八
金泰亨原本是上房揭瓦各種胡鬧樣樣來的孩子王,去了東紫三年,回來卻變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西施病美人。
當時金泰亨一被送回西江,王上便廣發詔書求醫,找來了歸隱許久的朴名醫來替金泰亨清除體內餘毒。雖然有田柾國即時給他服下的靈藥中和了大部分的毒性而保住了性命,但畢竟不是對症下藥,整個身子底還是被猛烈的劇毒給掏空。
朴名醫還說了,如果沒有那靈藥,怕是途中金泰亨就一命嗚呼了。而這等靈藥只能出自十幾年前便香消玉殞的東紫神醫公主之手,若公主還在世能親自為金泰亨醫治,恐怕身體還不至於損傷至此。
雖然早知道金泰亨的東紫之行本就凶險,但沒想到那個閔玧瑞會如此心狠手辣,連此番陰狠至毒都用上了。西江國君在金南俊的強烈附議下,一同駁回了金泰亨想出宮獨自在京內開府的要求,強制讓他留在宮中調養身子。
「泰亨啊,還在生哥的氣嗎?」
美人在桃花樹下,倦懶地靠著貴妃椅,百般聊賴地賞玩手上的畫卷。他暫時不想理金碩珍,或者要看他這次帶了什麼好吃的來再決定要不要理他。
金碩珍知道他在等什麼便拿出了藏在身後的食盒。他個人的小興趣就是微服出巡享用些百姓吃食,美其名說是要體察民心,但其實就是本人愛吃而已。為了哄哄弟弟,他現在都會多帶一份回來孝敬這個天天不開心的小坤澤。
「如果你不留在宮裡,自己外面住又胡來不注意身體,以後不能生養小寶寶了怎麼辦呢?」
兩個哥哥都分化成了乾元,只有金泰亨跟他們都不一樣是坤澤。
坤澤本就是比較柔弱,又遭逢此難,比起小時候的放養,他們現在對金泰亨都格外地緊張,根本像是看顧親閨女一樣。
「不生就不生,我也不想嫁人。而且現在身體也早就好多了。」
金碩珍看著他執拗的模樣就頭疼,因為天生的身體性質,通常坤澤成年了就該嫁人。他跟金南俊也沒少煩惱,嚴格篩選了各地的青年才俊,能入他們眼裡的寥寥數人而已,但金泰亨卻一個也不想見。
他們都懷疑是在東紫發生過什麼的緣故,金南俊也沒少逼問過,但金泰亨就是閉口不提,而他身上也確實沒有被人落了印,身子清清白白的,他們便也拿他沒轍。
送完了食盒,金碩珍看著依然氣鼓鼓的金泰亨,只好摸摸鼻子自討沒趣地趕著處理政務去了。
金泰亨可以說是煩透了自己是坤澤,如此連宮門都不能出,過去的友人也因為他是坤澤得避嫌,更不能來看望他,唯一的朋友就只剩朴名醫走之前留下為他療養身體的朴智旻。
出身醫藥世家的朴智旻是金泰亨的童年玩伴,後來年歲漸長回到故鄉閉關學醫才斷了聯絡。從詔書上知道了這次金泰亨的事情,就請出了自家長輩朴名醫出山一起趕到京城施救。
坤澤是相對稀缺的性別,一趟回來認識的人當中只有朴智旻跟金泰亨同病相憐分化成坤澤,也因為這個緣故,即使現在金泰亨身體好了大半其實不再需要每日照看,但他還是會盡量過來陪金泰亨說說話。
朴智旻今日一過來就看到金泰亨洩憤似的咬著大餃子。
「我有個消息,你聽了心情會好一點。跟你的小白兔有關喔。」
「什麼?」
朴智旻是唯一一個知道他祕密的人,雖然在聽到金泰亨是如何失身給一個才十五六歲的少年時,朴智旻不太厚道地笑到流眼淚,讓他氣得搥打了好幾下。
金南俊已經接手了他在東紫宮建立的情報網,又刻意為之不讓他知道外界的事,這些天來他都靠朴智旻才能聽到一點消息。
雖然朴智旻一介布衣無從得知太深入的情報,但畢竟東紫內戰出了個少年英雄的事情是滿出名的,朴智旻就總會把他在外頭聽到的傳言都轉述給金泰亨。
沒想到那孩子會跑去打仗,他知道之後每天憂心忡忡田柾國的安危,誰都看得出來他心緒不佳。對兩個哥哥只能裝作是自己在任性撒潑,而自己也確實有點氣他們的過度保護。
「他們已經打到珀江了,聽說啊,南俊殿下近日也要過去呢。」
聞言金泰亨的大眼咕溜溜轉著,一看就知道他又在想著什麼鬼主意,不一會兒他拉住好友的雙手,用他無人可拒絕的無辜水眸注視著朴智旻。
「朴智旻!我唯一的好朋友!有個忙就只有你可以幫幫我了!」
朴智旻乾巴巴地笑著,小時候就因為金泰亨的鬼主意常常一起倒大楣,但每一次他還是無法拒絕,甚至是樂在其中跟他一起胡鬧,久違的這一次恐怕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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