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 103

七日后，萧诗晴乘着马车来到了沈链被流放的地方——保安。

她没有休息，也没有先找驿馆，而是直奔了沈链下葬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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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荒郊野岭的乱葬岗，无数的坟墓堆在那片地里，有的墓碑连姓名都没有。

据说，沈链被葬在这里是由于严嵩的指示。

——一名堂堂锦衣卫，只是因为得罪了严党，便落得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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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墓地有一个象征性的看守人，看守人一见这样华丽的车队来到这里，怔在那里都忘记迎上前了。

严辛走上前：“我们来找一个叫沈链的人的墓碑，请你带我们过去。”

看守人看了看马车后面的旗子：“你们……是京城严府的？”

严辛也不想暴露身份，抿了抿唇，有些不耐烦：“我们只是来找人，旁的不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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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守人却不惧，毕竟是已经在荒郊野岭待惯的人，似乎早已透生死，天不怕地不怕。他仍是道：“听说，这个沈链是被严首辅的儿子杀的。”

他上下打量萧诗晴两眼：

“你是严大人的夫人？难得呀，严氏一向心狠手辣，居然也懂得祭拜这些名不经传的小喽啰。”

据说，保安当地人民由于沈链之死对严党早有记恨，看来一点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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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辛硬起声音：“我们老爷是当今首辅，朝廷中人的生杀大权都掌握我们严家手里，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沈链。对于任何人，要杀或者要怜悯，都在我们严家。懂了么？”

“再说这些废话，就割了你的舌头！”

少年厉声喝道。

看守人往后退一步，眼睛从斜上方瞅了瞅严辛，又看看身后一群侍卫，还是嘀嘀咕咕带着一行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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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萧诗晴始终不说话。

一行人往目的深处走去，看守人把他们带到了沈链被安葬之地，就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

他说完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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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来到墓碑前，或许是因为身份的禁忌，或者是由于严党的有意而为之，那墓碑上仅仅刻着“浙江会稽沈链”六个字。

就连沈链的上司陆炳，都没派人来给他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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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看着墓碑，深吸一口气。

沈炼从前收留过她。

小环、沈链……他们全都远去了。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身在大明朝，等待未知的历史。

萧诗晴用手抚摸在冰凉的石碑上，手指触碰的那一刹那，眼泪就已经掉落下来。

一旁的严辛看了心里怪难受：“萧姑娘，别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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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吸了吸鼻子，想努力扬起一个微笑，却最终失败了。

她想象着锦衣卫生前的容颜，想象着那埋葬在灰土之下的一腔热血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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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十一为了《百官行述》而死，而她，本该把《百官行述》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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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张居正真的能用《百官行述》挽救朝廷还好说，若是他也失败了，这腐败不堪的大明朝，她萧诗晴与严党的未来，又将走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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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姑娘，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严府的吗？”

和严辛前往驿馆的路上，少年见萧诗晴一直情绪低落，便挑了个话题道。

萧诗晴低声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是十多年前的一个大雪天。”身旁的严辛笑着，开始徐徐讲述自己的故事，“我被丢弃到破旧的巷尾，因为没有吃的，只好一个人在那里哭。三天过去了，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一双手抱起了我。”

少年的声音流露出一丝暖意：“对于那天的记忆我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那天雪好大，双抱起我的手，好温暖。”

“是严府的人救了你？”

萧诗晴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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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辛点点头：“是啊，自那天，我就在严府中被养大，后来少爷看我干活伶俐，就把我调到他身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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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他们赐了我严这个姓氏，我就一直忠心于少爷，也忠心于严家。”

少年说完话，亮晶晶的双眸望着她，冲她扬起一个微笑。

如今严党权倾朝野，我们都是在千万人中，受严党蒙恩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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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贯满盈的严世蕃，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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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萧诗晴回到驿馆，依然辗转反侧。她想着沈链，想着严世蕃，更是担心张居正。

想到张居正带着《百官行述》回到南方家乡，她也不禁有些担忧，他会不会让它被人发现。

其实，每当想到把《百官行述》给张居正的画面，她心里就涌起万分的难过。

她不想背叛严世蕃，可是她更不能将整个大明的百姓都送上严党的手掌。

严世蕃，对不起……

萧诗晴闭上眼，泪水在暗夜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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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心事重重，萧诗晴她这几日一直情绪低落，然而就在第三天，她一直牵挂的人便来了。

严辛兴奋地来到萧诗晴的房间，告知她严世蕃来这里看她了。

萧诗晴冲到窗前一看，严府的车队已经停在了客栈楼下，不禁心里泛满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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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心中的忧愁骤然消失了。

当门被推开，严世蕃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脸上便扬起明快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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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来看看。”

严世蕃一关门便抱住了她。萧诗晴也垫脚吻了吻他。

“你爹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她在他怀中问。

严世蕃沉默片刻道：“很难。”说吧，他又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让你掺和壬寅宫变那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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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参与，你就无法遇见我了呀。你真的愿意吗？”

萧诗晴抬起头，双眸认真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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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别开视线，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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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愿意遇见你。”

少女甜软的声音响起，她搂紧了他，喃喃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很愿意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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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钤，还没吃饭吧，晚饭我在这里给你做，如何？”萧诗晴问道。

严世蕃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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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那年在江南，萧诗晴为他做的那一顿饭，那是她来到大明后第一次为人下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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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萧诗晴进了后厨，也不由自主跟着她到了旁边，给她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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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笑着看了严世蕃一眼：“娇生惯养的严大少爷，今日也要下厨？”

严世蕃是不忍看她一个人忙活，才想过去帮她。

“嗯，我和你一起做。”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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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佣人们看到严世蕃要亲自去厨房做饭，连忙都拦住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少爷做，让小人们做就是了。”几个佣人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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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退下。”严世蕃笑道，“今天我和诗晴一起做饭，谁也不许拦。”

说了半天，严世蕃也没有离开，那些小厮们只得来到了门边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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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晚饭做好了。

严世蕃和萧诗晴共享了一顿丰盛的晚宴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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