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魔公會的幹部怎麼會來這裡?而且還是台柱、那什麼四臉譜的……難道內亂的事情已經被他們知道了嗎……」芭金和桑奴一下子慌了神,什麼天明神教、希望之子的事都無法再思考,腦袋只剩嗡嗡的響聲。
「獵魔公會與克利維斯坦也站在對立面,我國陛下若聽見甘須阿布古被摧毀的消息,想必也會倍感遺憾。」
桑奴不確定道:「你的意思是……」
「對於長住西方深山的獵魔公會來說,東方海岸的波光太過刺眼,無法辨清自己該走的方向,一不小心誤闖他人處也不奇怪。我們路遇迷途者,總不好當作沒見到。」
領會他話中之意的芭金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只能說真不愧是敢自稱貴族的人,說個話還要繞九彎十八拐。「你這句話我可以解釋為『送侵門踏戶的狗崽子上西天』嗎?」
「請隨意,妳的想法我無從干涉。」
「好,那就由我帶路,把那個小矮子送到西方極樂去見他娘吧。」
揮落額際的冷汗,芭金越過原先一直走在前方的少年,在漆黑的地平線下往朝陽升起的東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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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梅頓王國西部,默拉倫家族的城堡內。
城堡的主人威丁伯爵這三日都待在書房,不做別的事,都在為自己即將結婚的胞妹挑選賀禮。事實上賀禮早在一個多月前就準備好了,不過三日前伯爵突然改變主意,想要重新挑選一套禮物。
「您還沒下定決心嗎?後日就要舉行婚禮了,禮物必須在今日之內決定好才行呢。」
書房的門不知何時被推開,一名端著茶點的婦人站在門邊,溫柔地提醒伯爵行程。
由於婚禮舉行的地點是位在王國東北部的城市,從默拉倫家的城堡過去的話要耗費一天的時間,因此為了能按時抵達,最晚必須在明日中午前出門。
「夫人來了,過來坐吧。」威丁伯爵將桌上一大沓書搬開,騰出空位,對著婦人微笑道。
婦人走近,將一小盤核桃酥餅與兩個骨瓷茶盞端上桌面,素手執起茶壺,蜜黃色的茶水甫注流入杯中,馥郁茶香頃刻隨著蒸蒸熱氣衝出杯外,惹得伯爵注目。
「好香啊,這是什麼茶?」威丁伯爵端起杯盞啖了一口,「烏龍茶?」
婦人含笑點頭,「正如您所說,這是產於克利維斯坦韋文府的雲嶺金露,因為產量稀少,在國外的市場上很難找到。這茶葉是前陣子到西南工作的弟弟花大錢向克利維斯坦的商隊所購買,一般商隊很難有這樣的好東西,這次幸運遇上,弟弟自己留了一盒,剩下的一盒就送到我們家來了。」
「老實說我的舌頭遲鈍得很,這麼好的茶我也品不出不同感想,給我喝實在太浪費了。」
「我知道了,以後就不端給您,留著待客用吧。」
「我不喝妳能喝啊,免得辜負了小舅子的心意。」
「可惜我和您一樣,不是多麼講究生活的人。」婦人搖搖頭,目光移向桌面,「倒是您,突然講究起小姑的結婚賀禮了,原先準備的禮物不就十分不錯了嗎?雪峰銀狐的皮草大衣,東北天氣嚴寒,皮草大衣不僅實用,銀灰色也非常襯小姑優雅的氣質,何故重新挑選呢?」
「本來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前幾日見了殿下之後,讓我覺得這樣的禮物膚淺得讓人羞愧啊,應該選點更具意義的東西。」
「您是說克利維斯坦那位巴蘭的瑟那諾恩郡王殿下嗎?聽聞殿下天資聰穎,溫良謙遜,十分受克利維斯坦國王的青睞。若是我再早些回來,或許就有機會接待殿下,如今算來殿下的儀仗或許已經回到克利維斯坦了。」
前陣子威丁伯爵夫人的母親突發急病,她著急得連夜回鄉探視,伯爵體恤夫人,也掛心丈母娘,特地囑咐夫人在老家多待一段日子,不必擔心家裡的事。而在夫人返家的期間,正好迎來了國慶以及貴賓來訪,接待賓客的事便全由伯爵與管家一同打理了,昨日方才返回城堡的夫人還來不及將這段期間發生的事瞭解清楚。
「本來我推薦了殿下去庫克欽鎮參加洗靈祭,不想後來聽說三眼族部落正在動亂。庫克欽鎮離與那裡十分接近,我怕殿下涉險,連忙告知殿下這件事。當時我看殿下也沒有要過去的意思,所以現在應該是回到了克利維斯坦沒錯。」
婦人兩眼充滿好奇地看著伯爵,「那麼您是怎麼想的呢?瑟那諾恩殿下是否與傳聞一致,稟性溫良,才氣過人?」
威丁伯爵撫著下巴回想,「就我所見到的殿下,確實如傳聞那般。泰倫森一族的子弟都能文能武,不驕不躁,瑟那諾恩殿下更是其中翹楚。我之前曾想過能趁殿下來訪我國時見一面,不過考慮到殿下此次是代表克利維斯坦王室出席國慶大典,不方便參與家族間的交流會,因此便沒有提出邀請。不想卻收到羅斯頓公爵親自來信,寫道瑟那諾恩殿下會順道前來拜訪;更沒想到殿下如此和善,還給了我那未出世的外甥祝福,真是我默拉倫家族莫大的榮幸。」
威丁伯爵打開桌上嵌滿珠寶的純金盒子,從裡面取出一張花箋,上面寫著「祝福令妹的孩子擁有能行走於風雨中健壯安康的身體,屹立於冰雪中堅韌不撓的精神,以及挺拔於淤泥中正直高潔的靈魂。」
他收到祝福的當下,激動得無以復加,在送走客人後立刻衝到書房內將祝福語寫下,妥善地收在最好的盒子裡。
「多麼美的祝福語啊,這些年我只顧著追求金錢與聲名,差點忘了這些最根本的事。虧我還參加過這麼多次洗靈祭,實在慚愧,慚愧啊。」
「您雖然追求金錢與聲名,但全是為了家族著想,不是為一己之私。多虧有您默拉倫家族才能到達今天的位置,甚至還與克利維斯坦第一貴族泰倫森家族有了交情,這都是歷代家主沒能做到的事,您該感到驕傲才是。」
「既然夫人這麼說了,那麼我會帶著這分驕傲,抬頭挺胸引領默拉倫家族走向更好的天地。有朝一日我默拉倫家一定也能像泰倫森氏一樣,成為僅在一人之下的貴族。」
「雖然殿下的祝福是給外甥,不過卻是對著您說的,您沾了貴人的福氣,定能走到青雲之上。」
「哈哈,我怎麼能跟一個未出世的小毛頭搶福氣。殿下給他的祝福就全是他的,總有那麼一日我也會讓殿下親口祝福我的。」
威丁伯爵將花箋放回盒內,指尖細細撫摸盒蓋上鑲嵌的藍鑽,「能得到瑟那諾恩殿下親口贈予的祝福,想必那孩子一定是位受上天祝福的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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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囡仔一定是被上天棄嫌的掃帚星。」
三眼族部落的議事廳內,一位灰衣僕僕的老人憤然拍桌,力道之大生生將桌上的水從杯中震出。
「謬文長老,汝也好心一點,莫講那種話拍觸衰。」灰衣老人的對面,一個矮個子的男性如此發話。他是當時負責出面調停黃昏去向的長老,名叫羅伐。
「啥物希望之子,講破了就只是把輸出最強的武器,而且伊現在還啥物都不是,就惹出這麼大的麻煩,毋是掃帚星是啥物?」被稱作謬文的老者吹著鬍子,很是不滿。「恁就是太偏心了,就算講天明神教是甘須阿布古引路的火把,但是拿得無正引火燒身,毋願擲掉就算了,居然還無要救火放任伊去燒,按呢敢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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