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葉繁盛的密林內,陽光被層層寬闊的綠葉阻攔,觸不到紅棕色的土地,一群穿著校服的學生在林間疾走。
凱狄修躍上樹木避開襲來的焰火,出腳踢斷支撐腳下的樹枝,同時張開魔法陣將樹枝發射出。樹枝當即如砲彈般朝火焰襲來的方向衝去,縱使遭受強烈的衝擊也沒有剝落一絲木屑。
他落地後不滿地哼了一聲,「果然沒這麼容易打中,看來作為砲彈的素材要換大一點的。」
赫緹卡一面跑著,一面朝地上灑某種黑色的粉末,「接下來交給我吧。」方才走過的路突然「轟」的一聲爆炸,樹木連根拔起,隨火炎一飛沖天。
地面狠狠震動了一下,凱狄修回望後方煙塵蔽空的景象,不禁感到一陣無語。「妳剛才灑的難不成是火藥?」
「準確的說是爆炸過的火藥,我用固有能力『回返』讓火藥粉末回到爆炸當時的樣子。」
凱狄修不甚同意她的做法,「雖然對妳來說是個省力且極具效益的攻擊方式,但對方一直用火焰的能力攻擊我們,妳這麼做難道不會讓那些因爆炸產生的火焰被反操控嗎?」
赫緹卡「啊」了一聲,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剛剛爆炸所產生的漫天大火用離奇的速度消失了將近一半,瑟那諾恩收回向後看的視線。「不,對方的固有能力不是火。」
眾人驚疑地回頭看他,不及解釋,涅亞便先出聲提醒,「後方有攻擊來襲!」
火焰再度竄出,眾人立刻跳開躲閃,赫緹卡一面跑一面問,「你的意思是對方一直用能力以外的魔法跟我們戰鬥到現在嗎?」
他們進入森林沒多久後就被現正追在後方的士兵盯上,一路纏鬥至今。對方不曉得怎麼回事,總是能鎖定他們的位置,就算特意繞了彎路也沒用,簡直就像能直接看穿他們的行蹤一樣。
塔悠娜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那該怎麼辦,難道只能正面對戰嗎?」
涅亞道:「對方距離我們愈來愈近了,若要正面迎擊,最好現在就停下,才能先發制人。」
凱狄修探頭去看塔悠娜手上的地圖,「不,黃城應該就在這一帶沒錯,我們直接衝入城池!」
按照那組士兵難纏的程度,若是跟他們交手所耗時間定不會短。他可不想整場比賽都在跟士兵瞎耗,淪落到一面旗子都沒拿到的下場。
周圍的景物突然一換,蓊綠的樹林褪去,一道灰色的牆高高豎在眼前。凱狄修張望四周,「原來如此,城池設在結界之內,從外表絲毫看不出,要踏入才會知道。」
赫緹卡仰頭看高牆,「話說這座牆也太誇張了吧,有必要蓋這麼高嗎?」
依她的目測,眼前的建築大約有四、五層樓那麼高,以城牆來說的確是誇張了些。
凱狄修皺眉道:「總覺得有點奇怪,好像有種違和感。」
涅亞握著一雙黑色長刺的手緊了緊,臉色有點難看。「牆內有什麼東西朝我們過來了。」
她說完不久,一隻巨大的手豁然抓上牆頭,逕將灰色的磚頭捏碎,粉塵如雪簌地撲下。若非他們站得遠,眼下地面就要多出五尊土人了。
看到這一幕的凱狄修嘴裡神叨叨地唸著:「那一日,人類回想起了被巨人支配的恐懼——」
地面猛然一震,只見那「巨人」已躍上牆頭。赫緹卡喚了走神的凱狄修,「喂!她穿著黃色的披風!」
「喔,原來是艾蘭綺學姊!」
「您還是這麼不正經啊,太子殿下。」坐在牆頭的「巨人」撐著下巴望下。「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您,瑟那諾恩郡王殿下,您可千萬不要學您表哥加入執律委員會啊。」
黃城領主艾蘭綺.波倫波和諸多高級貴族一般,中學都是自那不敏學園畢業。雖然瑟那諾恩和凱狄修入學時她已畢業,不過幾人年歲相差不大家族又交好,就親切地以學姊稱呼了。
兩人在見到她的當下就明瞭了狀況。艾蘭綺的固有能力是「縮小」,也就是說不是這道城牆特別高或是領主擁有巨人般的體型,而是他們一行變小了。
赫緹卡從凱狄修處得知情況後,試圖運用能力還原體型,結果失敗了。
「看來這個術法沒這麼容易解開。」凱狄修喚了瑟那諾恩的名字,「領主我們會攔下,你和夏汀進去找旗子。」
「太子殿下怎麼急著趕人走,我還沒向三位小學妹打招呼呢。」
「哦?學姊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熱情了?」
「這是我家首領大人交代的事,我也沒辦法。」
「首領?」
「也是,你們還不知道吧?塞勒巴蒙中盛行組織學生派閥,很少會有人沒加入任何勢力。」
「這間學校流行搞小團體嗎?」
「和你們一般認知的不同,我們這些派閥可不是為了結黨相鬥而成立。塞勒巴蒙有其特殊的獎勵制度,孤軍奮戰很難取得獎勵資源,因此學生們會組成派閥以希求更多的獎勵。當然,參加派閥並不是唯一的選擇,學生會和執律委員會的成員有額外取得獎勵的途徑,特別是執律委員會——那群以取締派閥為樂的人能輕易透過維持校園秩序取得獎勵。」除了最後一句,艾蘭綺幾乎是語調平板地復誦派閥中善於交際的愛因娜教給成員們的話,「我艾蘭綺.波倫波隸屬於派閥『霧狼』,『霧狼』在競技之塔榭伯拉榜上二十位學生中佔據六名之多,首領伊茲倫德.席蒙更是位列第二,是為校內當之無愧的最強派閥。三位學妹若是感興趣,開學後可以來我們派閥看看。」
「為什麼只邀她們,我和瑟那諾恩呢?」
「都是熟人,這套就不必了吧。」艾蘭綺一撥長髮,「好了,該說的開場白都說完了。開戰吧,本屆來到黃城的第一組新生。」
話落,她片刻不耽擱地跳下城牆,凱狄修、涅亞和赫緹卡三人幾乎同時放出攻擊。塔悠娜也沒看清他們各自都用了什麼,只在震耳的爆炸聲後看見滿天的煙塵。
她駭了一跳,才想起自己被交付的任務,扭頭去找瑟那諾恩,卻見他早已在城牆邊,連根手指也沒抬就把牆磚變成碎冰,輕鬆地走了進去。
「沒想到牆內真的有城堡。」
追進牆內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座巍然屹立的城堡。城堡寬廣,一般情況找起尚且費力,更遑論縮小了好幾倍的他們;光是一層階梯就跟他們的身高差不多了,飛行術法又被禁用,徒步在城堡中搜尋無疑是大海撈針。
瑟那諾恩把手貼在城堡的外牆上,塔悠娜看不出他在做什麼,只感覺到氣溫正逐漸下降。看他閉上眼專注的樣子,不敢出言打擾,默默站在旁邊等待。
又說方才走神的不只塔悠娜,赫緹卡也被超乎預期的爆炸力度驚到。她用的是剛才逃跑撒出去一樣的火藥,能有多少威力她很清楚,所以嚇到她的只能是凱狄修和涅亞那兩人。凱狄修說自己能讓貝特爾種子開花,因此赫緹卡對他的攻擊強度已有心理準備;萬萬沒想到的是涅亞,她製造出來的爆炸居然還隱約強過凱狄修一些,展現出來的力量與她先前所說的完全不符。
她覺得涅亞當時測試的貝特爾種子肯定壞了,這種攻擊怎麼看都不像發芽階段的人能搞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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