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是老相識了,撒米澤一下就明白凱狄修在耍什麼技倆,先前輕易擋下的砲擊定是誘餌,想引他掉以輕心去擊破這次的彈藥。他也沒有試圖硬抗,俐落避開攻擊,金鍊往涅亞下盤猛攻,將人逼上高大的杉樹。兩人穿梭在樹海之間,四處都是障礙物,讓人難以從遠距離鎖定目標相助。
凱狄修怕誤傷隊友馬上止了砲擊,只是試圖用能力固定住撒米澤靈活的行動。可是撒米澤是個狡猾的,專挑凱狄修看不見的死角鑽,讓他有心也無處下手。
半空電光頻閃,卻大半都擊中樹木,完全打不到紅披風的副將身上。涅亞剛躍上另一棵杉樹,金鍊立刻就迎了上來,生生將她腳踩的樹枝劈斷。她連忙抬手送黑刺入樹幹,身子用力一盪閃過金鍊,輕靈躍上頭頂的樹枝後,又向領主甩出另一支黑刺。
「雷降地土破!」
強烈的電擊這次準確落到了將領身上,可是他卻像個沒事人一般,彷彿一點也不知痛,動作依舊靈活矯健。金鍊破風而來,眼看就要搶進涅亞身旁。
倏忽,寒意滲肌骨,細雪織重幕。白霧朦朧,前埋景物,後吞退路,四面八方盡封堵。
霜雪皚然中,瑟那諾恩從遠方走來,他的腳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陷入地面,而是穩穩踏在雪上。
他拉高聲音喚道:「涅亞,過來這邊。」
雖然語調依舊平穩,可以他平素的舉止來說,高聲呼喊已經是相當出格的行為了。撒米澤在心中一笑,本來是因為看見涅亞貢獻了一根針給瑟那諾恩讓他起了好奇心,想看看裡面有什麼文章,才故意挑她攻擊引瑟那諾恩出手。沒想到瑟那諾恩不只出手了,居然還這麼袒護人家。
「八方生八風,南方巨風動!」
強風以撒米澤為中心捲起,冰雪如墨飛濺,涅亞雖然即時後退,但還是不免被雪花揚了一身。
她鼻息一嗆,猛然咳嗽起來,雙眼也痛得睜不開。這時腰鍊衝破風旋,迅如靈蛇出穴,直竄她的腳邊。
目雖不能視,但聽力猶在,聽見迎面而來的破風聲涅亞立刻向後躍開,可惜他們並不是在什麼空地,而是林木遍布的針葉樹林。她才退開沒多少距離後背就狠狠砸在一棵樹上,人直接垂直摔落在雪地中。
豔紅的身姿挾雪破風而出,涅亞雖聽見聲音卻無力閃躲。彼時空中細雪翻騰,往跳下樹梢的身影疾奔,如鐐銬般箍住他的腳,逕往高空一拋。
被甩上空的撒米澤立刻用腰鍊揮散纏住腳踝的雪,沒想到那雪散是散了,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度攏上,狠狠將他往下拽,緊接著一團冰刺唰地綻放。若非他早有準備用術法護住自己,肯定免不了要流幾滴血。
困住撒米澤的冰柱就像是有生命力一般,被腰鍊斬斷後又立刻再生,甚至有愈來愈密集的趨勢。撒米澤乾脆展開隔斷結界,從腳邊二、三寸之地往外推,一鼓作氣摧毀所有冰柱。
「我為中點畫方圓,外進內出皆拒卻!」
受到衝擊的冰柱直接向外噴飛而出,塔悠娜驚叫著躲閃,瑟那諾恩極快就有所反應,讓那些被掀飛的冰柱盡成飛屑。
撒米澤一不作二不休又展了一個大結界,硬是把寒冷的氣溫隔絕在外,連同結界內的雪都不知道被他用什麼方式掃得一乾二淨,做完這些才長出一口氣。莫說在低溫的環境瑟那諾恩的感知會更靈敏,這滿地的雪實在太給他方便了,累得自己險些就被暗算成功。
「我雖然做得刻薄了些,但也用不著這麼對待親表哥吧?」他也沒想到涅亞這麼能幹,眼睛都睜不開了居然還能迴避。最後撞的那一下他看了也替她痛,可是對戰間受傷也是在所難免,一般而言都不會就這點去責備對方。
「你的實力不是比茵克希.考特蘭學姊要來得高嗎?」
他話中的意思很明顯,連茵克希都沒有放倒的招式,你怎麼有臉敗在這上面?
撒米澤的臉輕搐了一下,茵克希是等著她自己踩陷阱,而自己則是被抓住腳直接往尖刺上插,這兩者能一樣嗎?再說這次的冰柱還會再生,待遇提升了不只一個檔次。
「別看茵克希學姊嘴巴刻薄,其是滿容易心軟的,若是肯狠下心來做點齷齪的事未必不能贏過我,畢竟她的能力嘛——」
他拖著尾音吊人胃口,可聽眾卻極不配合,憑空出現的冰稜直接插入他的腰鍊,硬生生將他剩餘的話扼在咽喉中。
結界內的溫度開始降低,甚至他的面上都開始結霜。
看著表弟那張白皙乾淨的臉,撒米澤突然一個機靈,抬手解除隔斷結界。綠旗像泥鰍一般從塔悠娜手中滑開,撒米澤彷彿腳底裝了推進器似地一下子飛衝上樹,手裡還抓著那隻綠色的「泥鰍」。
「可別以為塞勒巴蒙前十的學生就這點程度,是因為海伍登校長說了雙方盡量不要見血——一是叫我們不要虐待新生,二是讓我們別教新生太得意——。若不是少主氣得想割破我的臉,今天肯定不只這樣。」撒米澤有點遺憾地看著瑟那諾恩手上兩隻凍成冰的旗子,心道他果然不好對付,一察覺不對勁馬上就採取動作。他揚著綠旗道:「代表通行的綠色我就收下了,接下來的路就讓警示危險的黃和代表投降的白陪你們走吧。你們最好祈禱一路順風,不要遇到那位丟不起臉的主將。」
撒米澤說完就消失在樹林中,地面被動的手腳也隨他的離去復原。凱狄修和赫緹卡三步併兩步到涅亞身邊,後者試圖用能力替她治療,可卻不知她身上的異狀究竟是緣何而成,無法鎖定源頭下手。
凱狄修不明就裡,只道她在磨蹭,催促道:「快幫她治療!」
氣喘吁吁趕來的塔悠娜想替涅亞拍掉身上的雪,可那些雪也不知怎的,竟像麵粉一般糊開,無法輕易擦掉。「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瑟那諾恩讓凱狄修讓開,自己蹲在涅亞身邊直接用能力控制那些雪落回地面。
凱狄修面色不太好,皺著眉道:「撒米澤哥的能力是『用途指定』,可以任意改變物品的用途,應該是把雪指定成什麼刺激的粉末了。」
涅亞咳了半晌,好不容易才緩過氣。她接過瑟那諾恩遞來的手帕,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我沒事,只是來不及閉氣被嗆到而已。」
瑟那諾恩扶她站起,又替她把坐在地上時沾到的雪全部弄下去。帶著冷意的手貼上她的後背,輕聲問:「還痛嗎?」
赫緹卡這才想起涅亞的背剛剛狠狠撞了一下,忙招呼瑟那諾恩拿開手讓她用能力治療。
確認涅亞沒事後凱狄修才問瑟那諾恩:「你剛才真的打算割撒米澤哥的臉?」
「我不會做讓家族丟臉的事。」若是用這種方式見了血誰的面上都不好看,最後丟的還不是家族的臉。兩人都深知這個理,因此一個點到為止,一個知難而退。他這一番作為不過是想逼走撒米澤而已。
直到一行人抵達藍城的門口,一路上都沒有再遇見任何士兵,就是中間又經過一個亂區。不過這次某人良心發現,變冷時控制著寒氣遠離,變熱時就降低溫度,讓隊友們免於極端天氣的摧殘。
雖然一路平順,不過當他們進了藍城後才發現,包括撒米澤在內,之前遇到的領主和士兵們實在都太過溫柔了,這座藍城的領主讓他們深刻地體會了一回什麼叫做「窮追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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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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