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醉、電話、報紙、衣物……雜物散落地上,明芳站在高俊的家門,看到如此景象,嚇了一跳。要不是放學回家,走過四樓的門框,想到今早高俊軟弱的樣子,內心不知從哪裡冒起十萬個不放心,竟會忐忑不安,竟會鼓起勇氣按下門鈴,竟會嘗試推開這道門……
後悔了吧﹖人生總是太多事不能重來,玻璃杯摔破了,從此只能是碎片。那個人走了,從此只能失去他。即使得到另一隻杯還是另一個人,但也取締不了曾經盛載感情的那杯,和那人。只有後悔、痛恨、怪罪自己,讓某些東西沒有被珍惜而消失。誰都會帶著遺憾和後悔,只是有些後悔生於瞬間,又滅於短暫。至少明芳這一刻,後悔自己的衝動,推開高俊的家門,看到屍骸片野的景象。
她並不知道應該進去還是離去,站在原地以眼睛搜索高俊。她看到他躺在沙發上,迷糊中臉帶痛苦。她只能嘆一口氣,逐步用腳掃開地上的垃圾與雜物,走到高俊身邊,聽到他低吟﹕「月……茗月……」
當高俊意識清醒後,他感覺到頭很重,額上敷了一條半濕的毛巾,身上卻蓋上了一張被子。他用手慢慢的撐起身軀,所有被重新整理,恍惚沒有被推倒過的痕跡。他聽到廚房有聲,以為茗月回來,心中又驚又喜,最後發現是住在樓上的明芳。
「明芳﹖你點解會向度﹖」高俊臉上半帶失望,又疑惑。4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3VfqM6NcQ
「俊哥,你醒啦﹖我煲緊粥,一陣你肚餓就自己拎嚟食啦!」明芳把高俊推出了廚房,摸了一下他的額,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額﹕「好似無咁燒,你都係沖個涼再瞓吓先啦!」4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KMoRVhizv
「今朝係未你……」高俊欲言又止。4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cAkcWn2IH
「你就咁瞓喺條梯到,好危險架。」明芳搶著回答﹕「你快啲去沖涼先啦!」她把高俊推入了廁所,這是高俊才發現昨晚嘔吐時弄髒的恤衫與西褲已經洗得乾淨掛在牆上,水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自己是什麼時侯脫下了衣服,毫無記憶,唯獨只記得那隻被自己摔破的酒杯,心又再次揪著的痛。後悔,只能責怪自己為何不好好控制脾氣,更討厭上天要從自己身上取走幾多關於茗月的一切。水花打在赤裸的身上,他漸漸發現對茗月的記憶開始模糊,在舞廳中貼近頸背的香水氣味,在客廳中貼耳的笑聲,在床邊睜開眼就能看見她回來疲倦的臉孔……4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s8YYlIfm3
記憶,褪色。高俊很想放聲痛哭,又怕明芳外面聽到,只好讓水花替代自己,咬唇忍泣。明芳的確是聽到他的聲音,只好走進睡房,別讓高俊感到尷尬。4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0NWPhfI3y
「放心啦,我會盡力睇住俊哥架啦!」明芳仰首,對在睡房那一直伏在高牆上的黑中帶藍,又以橙色點綴的飛蛾說話。
「叮ㄧ咚ㄧ」門外有人按下門鈴。
ns 15.158.61.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