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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芳從高俊家中的廚房端出一碟碟小菜，高耀和高俊在飯廳中坐著看小木箱中的小電視，對它指手劃腳的。明芳忙碌間沒有認真地聽他們在聊什麼，然後說了一句﹕「食飯啦！」便脫下布做的圍裙，坐在高俊旁，面對高耀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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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芳真係入得廚戶，出得廳堂！要你專登服侍我哋兩兄弟真係唔話得。」高燿用筷子夾菜，一邊說。
「你唔好讚壞佢呀！」高俊截著說。
「你使咩咁緊張﹖人哋肯專登過嚟服侍你，執到啦！」高耀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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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芳聽著他們兩兄弟的對話，垂頭的吃飯，嘴角含蓄的微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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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好理佢係到發噏瘋，食多舊肉啦！」高俊夾起一片瘦肉放在明芳的飯碗內，明芳客客氣氣的說了聲「唔該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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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啦明芳你畢業咁耐搵到工未﹖要唔要過嚟工廠幫手﹖」
「你痴線咩，人哋大學生，叫人做工廠妹﹖」高俊再次很緊張起來。
「芳呀，你有咩想做唔怕講呀，一係做呀哥秘書啦，反正遲吓間廠都係佢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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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芳抬頭瞄了高俊一眼，欲言又止。她內心有夢想的職業，只是她不敢說出口，害怕成為笑柄，至少母親一定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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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唔好啦，咁樣好似好尷尬。」明芳推卻的說。
「有咩尷尬，你又唔係佢邊個。」高耀反駁的說。此時明芳再次瞄了高俊一眼，是啊，自己和高俊之間現在是什麼關係呢﹖至從上次在公園高俊拖了自己的手後，其實什麼都沒有改變。自己仍在尋找夢想的工作，終日在家聽收音機，與父母吵架，然後躲在房間中，抱著枕頭，幻想高俊可以帶自己離開這個地方，重組新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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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俊卻改變了，再沒有去舞廳，再沒有頹廢，再沒有抽煙喝酒。倒是發奮圖強的積極，整潔且筆直的西裝，貼服的短髮，常常展露和藹的笑容。偶爾跟明芳去百貨公司，偶爾去餐館「鋸扒」，偶爾叫她來幫手打掃，或與高耀一起家庭聚會，或到公園踩單車划船，像是家庭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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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們兩個從來都沒有肯定對方的身份，是家人，是朋友，是戀人，還是左鄰右舍而已。高俊一直以為，只要給最好的對方，就是愛的表現。他並不知道，無論是茗月還是明芳，不同年齡的女人，需要的都是一樣﹕身份、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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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明芳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栽在他那裡去。是因為渴望愛情﹖是因為很想逃離掣肘的家人﹖是因為仰慕茗月的人生﹖要是這樣回答自己，其實世界還有別的男人可以選擇，除非是上世欠他的，今世才會盲目地栽在他那裡去﹖
在高耀的一句說話後，明芳向高俊瞄了一眼，沒有說話。高耀從她的眼神看到曖昧。他快速地瞄了高俊一眼，只顧在低頭吃飯，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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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咁你有咩想做﹖」高耀只好轉換話題。
明芳咬著筷子，她知道她不能說出心底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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