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愛、情
人生太多問題，並不是一覺睡去就會便好。必須忍痛面對，捱過辛苦，才能脫離。素恩鼓起勇回電話給榮，電話通了，卻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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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依家點﹖打嚟唔出聲。」躲在私家車上的榮罵著素恩，但她仍沒有作聲。
「我好攰，唔想再同你嘈，就咁算啦好嘛﹖」榮仍帶著憤怒的說。
「算咩﹖成日都話算，件事跟本無解決過！」素恩最討厭聽到榮什麼都是「算數」，那些未解決的事生葬，最終夾雜泥土而出，弄得一身骯髒，又硬生生的把問題再活埋，重重覆覆。卻不肯當場解決問題，不願直接面對問題。
「咁你依家要解決咩﹖你最叻就係話我唔關心你！我唔返工，邊到有錢租屋，邊到有錢畀你唔洗返工嘆世界？」
「咁我出事個時你係邊度？你有無問侯過我？已經唔係第一次，每次我都忍咗去，我都會攰我都有脾氣架！」
「所以你就要發洩喺我到﹖所以你就打算自殺嚟威脅我﹖」
「我無咁諗過。」
「但你係咁做。」
「我同你講我失眠，瞓得著又發惡夢，你有無聽入耳﹖你永遠當我講嘢係耳邊風。」
「咁你想點﹖」
「我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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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任何時候恍惚沒有答案，無論問她吃什麼、做什麼，都回答「我唔知」、「無所謂」、「隨便你」，但當男人提出意見時，她們都會一一否決。她們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一個真正可以替她做決定的人，一個解決所有答案而衍生出問題都可以替她做決定的人。素恩，都不過是想要一個這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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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榮從來都只會反問。或者對於男人，他們只希望得到一個清楚、簡潔易明的答案，遵循答案的指引，滿足對方的要求，便是一種愛的表現。男人只懂得實際，女人渴望心靈安慰，這並不是來自火星和金星的分別，而是對於「愛」這個字的解釋的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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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女人，大家都渴望雙方能給予自己答案，而其實這個世界並沒有真正的答案。無論最後誰提出答案誰去跟隨，始終都不能滿足對方的缺失，只會淪落到批評、挑剔、沉默或啞忍的狀態，繼續攻擊和承受，總有一方被踐踏，總有一方渴望得到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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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愛」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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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知想點，咁我可以點﹖ 」返回素恩與榮的對話，榮依然不斷反問。二人維持在僵局之中。
「咁唔傾了。」素恩絕情的說﹕「反正都唔會解決到。」
「你都唔講點解決，咁點會解決到﹖」
「我講咗啦！你無專心聽我講！」素恩咆哮。
「你要我理你丫嘛，我知呀！咁你都要體諒我份工就係咁忙，你明知我份工係咁，你以前都好支持我，依家倒返轉頭話我﹖」榮說罷，開始放聲哭起來﹕「你唔聽電話，我驚到震，驚你唔知發生咩事，又驚你自殘，你估我唔心痛﹖你估我想走咗去﹖我只係想畀返空間你冷靜，咁多個鐘我都只係向車入面，唔敢走，係樓下等你……點解你可以咁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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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恩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的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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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絕情，她想起了某天的夢境，她穿起懷舊的旗袍與高跟鞋，疲倦且心灰意冷，在街上漫無目的走過，一輛私家車把自己撞倒輾過，她感覺到背脊浸在血泊之中，很冷很冷，迷濛間看到榮下車，看了自己一眼，冷笑。她很想伸手捉住榮，或發出半點聲音把自己從夢中醒來，可是如何花盡力氣，手臂仍是抬不起。 整個人像是離水的魚，儘管如何想辦法掙扎，卻只在無聲無形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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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來時全身燙透，臉上都是淚痕。獨個兒看著漆黑的睡房，感覺太逼真，猶如親身經歷。素恩只是榮在身邊，哪怕他仍在熟睡，哪怕是一個背影。素恩只要看一眼，聽一個鼻息，足夠讓她內心平定。可是，她什麼都沒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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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說絕情，誰比誰更無情。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4qI7IAhP
無法說出口的說詰，誰都不過說夢而已，恍惚那個次元所發生的事都不過是一部自己有份參與的電影，一邊演出一邊觀看。誰都不能感受到素恩那種切膚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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