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夢中驚醒過來再無法入眠的素恩看著仍在熟睡在打呼嚕的榮,她真的很羨慕他為何可以如此安睡,別人追求現實的慾望,自己卻渴求舒適的夢境。素恩依靠床板坐著,心跳久未平復,大概是因為她仍在思索著,夢中的男人到底是誰﹖誰是茗月﹖為什麼好像曾經跟那個男人有過甜蜜的感覺﹖
夢從來是夢,是因為它沒有邏輯可言。傳聞去世的親人會報夢,告訴自己在陰槽地府缺些什麼,又或發生什麼事,好讓在世的後人替自己打點,又或好好的了結,學習放下。但對於素恩而言,要是說是去世的親人實在說不通,誰會跟自己的親人戀愛呢﹖到底那個男子是誰,為何又稱自己為茗月﹖
「如果能夠想通的,便不再是夢。」素恩安慰自己。每當做了惡夢,她總是不停地告訴自己﹕「做夢而已。」不斷的重覆幾遍,慢慢等待情緒平復,才跨過榮的身軀下床,往洗手間去。
方便後她一邊洗手,一邊從帶點鏽跡的鏡中看著自己,眼圈又深了,臉容帶黃又憔悴,頭重重的,一切都是惡夢的禍。看著看著,素恩忽爾看到鏡中的自己成了一個女人,大波浪型的曲髮與粗邊頭帶,抹過桃紅的唇,穿起淨色的恤衫,成熟中帶點調皮,像是不願長大的女生。
素恩被鏡中的另一個自己嚇得尖叫了一聲又退後了幾步,把廁所中的日用品乒鈴嘭唥的掃跌在地上,把睡夢中的榮驚醒了。
「恩﹖你無事丫嘛﹖」睡眼惺忪的榮走到廁所門口問。
「我……」素恩看著鏡中的自己,又變回了憔悴的自己。是「鬼掩眼」嗎﹖還是疲倦所致﹖
「無事出返黎瞓啦……」榮打了呵欠﹕「有咩事瞓醒先再算啦。」
素恩從驚恐變成氣憤,自己還未來得及描述鏡與自己的事,榮便把自己拉出廁所返回房間。到底榮有沒有關心過自己一直發生的事。累了便倒頭大睡,自己的失眠與惡夢纏繞從來充耳不聞。現在自己從鏡中看到是鬼魅還是錯覺,不奢求安慰,只望能聽一聽自己的說話……
可是,在床上的榮不消幾分鐘,又發出呼嚕呼嚕的鼻鼾。
聞說如果在夢中見到已故的親人來帶走自己,不要跟對方離去,不然再不能回來現實。但素恩看著熟睡的榮,只能嘆氣,只能渴望夢中那個男人能夠把她帶走,至少她每次在夢中感受到的,即使不過是兩個人在街上遊走著,都是說說笑笑的快樂,她喜歡他的笑容像天使般燦爛中帶點溫柔,甚至會緊張自己,緊張得把自己抱著來道歉。
素恩再次躺在床上,閉上雙眼,渴望再次被愛的感覺,儘管結局可怕得無法接受,還得承受。反正現實中的人生也是差不多。
「俊,你會唔會帶我走﹖」素恩的內心有把聲音在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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