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輕驚醒,一道寒光朝著頸子抹來,他下意識扭身抬手擊拳斜斜敲向對方側腹,砸出了一聲悶哼迫使對方連連退後,兩人頓時拉開距離,張輕趁機向後一翻,椅子叩叩登登的撞倒在地,看清了偷襲者面孔。
是沈安平,張輕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吃下了村莊裡的食物以後腦袋出了問題,然而沈安平目光明亮嚴厲,看上去又和平時的他沒什麼不同。
「瘋了嗎?」張輕大喝意圖以此聲響引起其他人注意。沈安平此時舉刀橫斬,張輕隨手拿起板凳連退帶擋,接連防守了好幾次直取要害的進攻。兩人繞著方桌而走。張輕察覺沈安平的侵略性並不猛烈,留神觀察四周,馬上察覺沈安平是意圖將他逼到角落使他無處可躲。
張輕又喊了幾聲,沒有人聞聲察看,狀況不太對勁。他的刀落在沈安平身後,正常來說棘府出身便有刀不離身的訓練,他自然不敢忘記,只不過剛才沉沉睡去事發突然,像是被下藥一樣,現在回想起來情況也有點詭異。
沈安平沒講話只顧揮刀,幾番交手使得都是張輕沒有看過的刀法,擺明要占據先機,張輕明白沈安平殺意堅決,索性沉下心來思考對策。
沈安平一刀直斬,張輕舉手一架順勢轉了身位讓沈安平收勢不及向著他原本站的位置衝來,再飛起一腳踢中沈安平腰間,飛起來的沈安平直接把木桌撞得粉碎。
煙塵四散,張輕瞇起眼睛試圖看透煙霧,他只聽見霧中人喀擦喀擦試圖從木屑堆中爬起的聲音,隨即一道黑影從霧中衝出,早有預備的張輕看清刀路猛地一沉身體下降,雙腳用力往沈安平下方一鏟手則抬著凳子高舉過頭,停步不及的沈安平又飛了出去,背後的木頭牆壁直接給他撞出一個窟窿。
張輕撿起自己的刀,窟窿外是夜色,月光很明亮,順著破洞照進來的月光在地上劃出銀格。他仔細聽了一陣,外面都沒什麼聲息,於是深深吸了一口氣,抽出刀走出去。
外邊不是只有沈安平一個人,房屋所在的斜坡底下站滿了村民高舉火炬,煙霧直往他這邊薰來。他看到白天帶著自己上山的那個嚮導,但不光是嚮導,官府的官員、治病的大夫、在攤販吃麵的漢子,通通之前在村子裡見過的人甚至是那些沒見過的都在,他們沉默地凝視著衝出來的張輕,數不清的人頭排在一起,月色下的眼睛明睜睜地發亮。
沈安平爬了起來站在這些村民身前,跟著他們仰頭看自己。
有人撞破牆壁飛出來他們卻沒什麼反應,頓時張輕也沒了跟這些村民求助的主意。
「都是你們搞的?」
「你沒吃東西呀?」嚮導笑著問道:「難怪廣大仙賜下的神藥對你沒用。」
仙字一出張輕立刻頭皮發麻,就算這名字他從來沒聽過,但不久前才知道仙字的他也馬上聯想到了這個字。
沈安平是喝過藥的,恐怕在他暫時離開去往山上調查時也吃過一些東西,縱使現在雙眼明亮,精神狀況大概也不是如外表這般。僧人贈予糕點心裡八成也有這層用意。
答案已經明瞭,張輕一聲發喊掉頭就跑,他穿過房屋從另一側衝出去,村民一邊吶喊著一邊追趕著他,地面開始震動,整個村子像是甦醒的巨獸。
「我就說怎麼找不到你,原來你跑來這邊了。」張輕跑進了街道,還沒跑幾步就有人在旁邊講話,他猛地停下腳步一看,阿芳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邊。
皮膚雪白的阿芳在月光照耀下更宛若鬼魅,她用那雙細長的眼珠子盯著張輕,對於村民的動靜彷彿沒有聽到一般。
「村民都瘋了。」張輕回頭看看那些追過來的村民,急促地對著阿芳說道:「先離開這邊。」
「當然了。」望著村民逼近阿芳點點頭,略過張輕走向村民,單手支前微做架式,一馬當先的沈安平舉刀砍來,阿芳白白小小的手掌啪地搶在先出手的沈安平拍在他的肚子上,看上去不怎麼用力沈安平卻如同給馬車撞了一般向後倒射,跟其他村民撞成一團。
阿芳雙手攤張、腳步挪移,左腳畫了圈半圈,又有村民越過倒地者一左一右攻來,張輕沒看怎麼分切阿芳已經搶入兩人之間,雙手一抬兩個人就飛了起來,摔過了牆頭發出好大聲響,不知道是撞到什麼東西。
即便這樣村民依舊前撲後繼不見恐懼,阿芳退到張輕身邊抓住他的手臂,張輕身體一輕雙腳離地便被阿芳帶得飄了起來,她隨意地將張輕帶到牆垣屋簷上。張輕往下俯瞰,高舉的火炬宛若火海照得通明,村子紅得像是燒了起來,果然是全村的人都過來了。密密麻麻的人頭舉頭仰望,張輕聞到煙臭,居然是有村民直接把火炬扔到房子底下,房屋燒了起來。
「走吧。」阿芳握住他的手,「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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