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跟很多人都道過歉。我曾經很習慣道歉。在那些時候裡,我沒有一句是真心的。
道歉到最後就,變得跟打招呼一樣。只是一種禮儀,如同問好。裡面不包含一切意思,只有說出口的聲音就是意義。僅如要安撫即將吵鬧的孩子的手。
在妳不在的日子裡,我向許多人道過歉;背後都有許多大小的事,但我根本沒有記住,也沒有任何關於事件的思考殘留。
「對不起。」
我幾乎每天如此說謊。每次如此,我便感到自己空洞得如同遊戲的電腦虛擬角色一樣。心智彷彿早被抽離,只剩下肉體自動應答。
我渡過了好多沒有妳的時間。在日常或非日常的對話裡面,沒有一句像向妳說過的情話一樣,能夠強烈到彷彿在視網膜留下印記;那些音節,就像只是清嗓的咳嗽,引起注意後,便自動消滅。
「對不起。」
謊言說得太多,便會習慣。一旦習慣,便會如同陷入某種冥想一般的狀態,靈肉好似分離。在那些時候,我偶爾會想起妳的笑容。
許多故事的細節一一浮現。我苦苦細想,那時和妳的戀愛。那些片段裡並不完美,甚至彼此都充滿痛苦;我們披著過去纏身的荊棘,光是想要擁抱,便傷痕累累。但隨回憶記起的,是我們雖如此拙劣,卻仍努力想要替對方解開苦痛行囊的手。光是想起那時妳貼近的臉龐,我便感覺如今,仍然能夠愛妳。
許多記憶斷片,又再從腦裡流溢。從妳說愛我開始,到冬天來臨以前。一直帶著那些缺憾而任由心靈荒廢的我,妳卻能試著包容。妳跟我說過許多話,聽我耍小孩子脾氣,然後,甚至向我說要用妳的方式保護自命堅強,真實裡卻是如此脆弱的我…
「對不起。」
那時的我,還以為妳只是像這句話一樣,只是在我前面表演了一個我期待的演出;就像所有我聽過的謊言一樣。
那時候我習慣帶著手套,和人握手。所以一直以來,我都習慣都卷縮身體、躲在角落,以為可以躲過沒間斷的冬天。直到盲目、甚至習慣、然後不自覺的對無人的空氣說謊;我曾以為,我將會一直這樣活著。在這種幽暗中,我說,靜默與嚴寒都無比舒適。
直到遇見妳。
那時,我以為妳向我伸出的手,也僅是如此;然而我們彼此卻在相遇的最初便向對方,釋出了我們能述說的最大愛意,超出彼此自己的極限。那使我就像在酷冰的洋流中忽然被帶到於體溫的淋浴一般。巨大的刺激,讓我身體每個毛孔都如此的不適,甚至把溫暖錯辨為炙燒。
我不適得不知如何反應,想逃但又卻總怕失去。但妳的聲音總是彷似引導著我,牽著我的手和妳一起踏向下一階。
憶起我們開始前行的那天,記憶中的笑容便又悄悄映入我腦海。我再次閉上眼,抓住妳殘留的餘溫。在妳笑容面前,一切便是如此自然的開始。
妳的笑容如此溫柔,好似反射了日出的餘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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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寫於Tue, 26 Feb 2008 18:04:40。)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Aefqyz09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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