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曾經每晚都互度晚安。
琪,在妳看見標題的時候,妳會否詫異,又或僅是輕輕想起我們之間那些,每晚躺在床上等待對方來電的時刻?
但抱歉,如今我已經抓不住妳思考的路向了。
說妳沒有想過,也許是過於輕侮;但我還是覺得那時的妳,沒怎麼想過我在每晚都等待和妳通電話、聊過每日的瑣事以後,我才甘願安穩入睡——是的,我從未告訴過妳,掛在電話上那些吊飾、那條繩子,夜夜都把我的手指勒得發紫;只為快上半秒,希望自己在感到鈴聲響起之前的震抖時,就把電話接通,讓妳我都不用等待上半秒,便能將聲紋交匯。
這只是許小許小的事,但我卻從未跟誰說過;於是,在和妳分手以後,它便變成了那些許多只留在我身邊的秘密之一了。
像妳遠去一樣。因為不再有任何一個人誰需要,或是值得我這樣等待,於是這個小習慣就像呼出的體溫,在空氣之中自然失蹤。然而偶爾,有那麼一晚,我偶爾再讓那條繩子穿過了我左手兩指的時候,被指的那熟悉的感觸誘發,便驚覺自己曾為妳一直做上同樣的傻事——只怕落掉妳任一次的來電——我嘆了口氣,然後笑了起來。
回憶清晰無比。我們那不曾說出口但卻認真實行的小小約定,每晚的電話。等待到每晚睡前,彼此都有空的時候,便打電話給對方,好好把那天發生的大小事,都跟對方聊過一遍;即使彼此不能完整參與對方的生活,但起碼不致遙遠。
在此之上,比起認真思考未來的妳,我總是更為空閒的。於是在我處理完我每天的小事之後,便是待在床上,等待妳做好每天的功課後,便打電話給我。
那些晚上默默等待的時間,曾經讓我感覺如此漫長,但如今卻記不起那時的時間,到底是如何流逝。我以卷伏的姿態側臥在床上,像胎兒一樣。打開閉上的雙眼時,視線便會落在手心的電話上——以及那對,我們用以借代妳我二人的小玩偶。某些日子中,我或許最終還是會抵不過身纏的倦意,閉上眼瞼後便自然入夢;但每當妳的來電響起,我就會自然驚醒。
有些晚上,我也許會太過困倦,睡得太沉,便無法接過妳來電。醒來後看見未接來電上有著妳的名字,我便總是擔心妳會不高興。但到了第二天,妳卻總是笑著問我「昨天很累嗎?」;聽見如此說著的妳,我總是無可解地覺得妳可愛。即使是如今和妳遠離的我,回想起那刻裡妳的語調,我也還感到在自己的深處,飄出愛妳的甜味。
也有一些日子,妳也抵不住每日的勞累,在到達我們每天約好的時間之前,便無可抵抗的睡去。我打電話過去,妳卻聽不見;我只好緊閉雙眼,等待明天。不管有沒有做夢,不管有沒有在裡面見到妳。——然後,自然的睜開眼時,手機上的時間便一定會是六時前的十來分鐘。我只需凝視著電話的掛飾等待到六點,致電喚妳起床,便會聽見妳慵懶又愛撒嬌的嗓音。這是我們的另一個約定。
我想如今的妳也知道,那時候其實只要能每天像如此的聽見妳的聲音,我就已經很快樂了。那便是那時我不能每天和妳見面而僅能做的,讓我們彼此都仍然參與彼此生活的小事了。就是這些滲入生活的小小習慣,讓我如今光是想起這件小事,就能從回憶中滲出愛妳的香氣。
我便是如此渴求聽見妳的聲音,它比夢境更使我快樂。夢最後總會醒來;但那時我深信,每個明天,只要我們想要相見,便能在太陽的照射下深深抱擁。
如今和妳分開許久的我,手機早已換掉;電話繩、小玩偶也早被解下,放到一旁。我的每天之中再也沒有因為要和妳在一起而留下的小規則了,失去了古典制約,從愛妳的習慣中解放。我無法再準時在六點前起床了,但我仍然懷念那時靜靜等待妳電話的時候,內心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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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妳好嗎?歡迎致電給我閒聊一下。縱使不再以情人身份,僅僅只是朋友;但其實只要能聽見妳的聲音,我就已經很高興了。就這樣吧,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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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寫於Tue, 22 Jul 2008 16:09:42。)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OXprpdwEv
很想妳的聲音。夢裡會聽見嗎?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KTqxwZJT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