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好嗎？
請原諒我用影視作品中出現、那情人分手後重遇時，老套且令人生厭的對白來跟妳打招呼；不過，我失去妳的消息很久了。我篤信妳有心躲我；因此我沒再數算我失去妳的天數，畢竟妳已完全離開。
是的，我仍在寫情書給妳。像這篇，在網絡寫，還有那次，妳收到那封。但結果呢？那些無聲出現在妳沒觸及、或不願一顧的空間裡的情話，都沒有回應。那封信，據聞也被妳燒掉了。一切都好似陷入了某個無聲的循環。寫幾千萬字，都不過換來付以一炬；然後只餘旁人暗地嘲弄作以迴響，道我如酒力不勝發瘋，可恥、自憐。明明無論我們之間的故事中真相如何，都只應得妳我知道；然而妳回絕後，這些發酵過幾千萬重的情話就如亂水被礁石割開分流般，四散成碎片，啷噹一地，傳入人們的耳中。
就像是無功的自艾。不論是像如今這般輕敲自己的日子寫下如日記的片段，還是細細想著妳，寫下任何情話。但雖如此，我還是相信這些故事還能有更多的意義——妳知道嗎——妳也許會奇怪為何還要問妳——根本不會看這些的妳——這些東西明明無比混亂、又僅只屬於我，但我還是希望妳知道。
『我只能如此自救。』
妳知道的。我無比執著。我已經不打算再為我的瘋狂辯解甚麼了：如果人們選擇把與他們不相似的特質視為異常，那我也只好承認吧。他們認定相愛的斷絕即是死亡，但我卻不是——說到底，生命仍如此孤獨。就算曾和妳陷入熱戀，但我們也依然無法證明那時心中對對方所懷抱的感情一致。我漸漸覺得，相愛就像是兩個方向相反的旋渦：互相接觸便能從對方身上得到力量，借以滋長。然後，若是分離，便只是分離。旋渦並不會因此而消亡；只是它，無法再在對方的身上得到甚麼了。此後，它便只能孤獨迴轉，慢慢失去力量，完全消散為止。
身邊的人為了掩埋失戀的痛楚，一個個都選擇馬上奔向新的愛情，或是向著尋求新的愛情而去。但要是從新的人身上偷得繼續旋轉的力量，於我卻仿是某種欺騙。過去因誰而起的、僅屬於那時的彼此的旋渦如今，被從未與此相關的他人所給予的東西層層掩埋。形狀改變了，但裡面仍舊是來自過去未曾死去的遺骸。他們用新的盆和土，種同一株仙人掌，然後說那是另一株花。真可恥。
我因此有了討厭的榜樣，也因此從眾多形狀中分離出自己想要面對的方向。即使難熬或因此承受某種自找的孤獨，我也必需一個人走下去。我對妳的愛戀，仍舊沒有因為妳離開而死盡。在行走的路上，我仍依感到自己孤獨，但還是愛著妳。這裡沒任何期求與乞求妳與我再續前緣、或是重頭開始的成份在裡頭；我們的感情可並沒有像電子遊戲一樣，有卡帶、有存檔，能續關，或是再按「開始」就能重頭開始另一次卻一樣的愛情，對不對？
這只是一道永久的開放性創口。永不閉合，無論何時，只要一碰，它還是會流淚。從此以後在記憶中流淌的，只有我們那時經歷過的相愛，單純的記憶。
我無論再寫甚麼都好，唯一能驗證的，就只有我在孤獨中，仍會不停想起妳的這件事；如今，我感覺自己正待在颱風眼之中，被無數巨力所圍繞，但卻無比平靜。對未來的夢。我唯一需要、同時唯一擁有的，大概就只有在回憶無限延伸中，無比安靜地相依偎的我們。
我已經不介意如今，妳眼中的我是何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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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原文發表於Fri, 02 Oct 2009 05: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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