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漏銅壺》第二冊真我 - 【二十】孿生夢魘六合捶 20.3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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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二十】孿生夢魘六合捶 20.3

獨孤木框

Sep 8, 2023

111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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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框以左手在膝前向外一拂，同時慢慢地迎前打出一記右掌，便完成了最後一次「摟膝拗步」，接著把重心漸漸轉右，回到身體正中，雙手徐徐下按，並將左腳收起與右腳並步，終於「收勢」完畢。

木框呼一口氣，抹了一把額前的汗珠，稍作休息，又拍拍雙腿，除去膝上的灰塵。

章正桐在旁邊抱胸，滿意地點頭說︰「關於臀部肌肉配合開、收胯部的發力，以及重心轉移的平衡力等等，你至今已經掌握了。」

木框喜色漸現，一臉期待。

「如今我們可以進入下一個階段了，開始練習手法。」章正桐正式宣佈。

聽到「手法」一詞，木框連休息也忘卻了，馬上便應道︰「好，我準備好了。」

章正桐隨意地比劃著四式動作的手法，向他問道︰「你知道什麼是『六合之力』嗎？」

木框想了想，回答︰「不知道，只在書中看過，很多武術也有應用過這套理論。」

章正桐解說︰「所謂六合之力，是一種有關集中力向的武術理論，其中分為『內三合』和『外三合』。外三合包括了︰『手與足合，肘與膝合，肩與胯合』。與字面意思一樣，即是要使上述三組人體部位的活動配合一致，方向角度互相對照，重心才得以牢固，從而使發力方向流暢，力量集中。」

木框問道︰「那麼內三合呢？」

「那是有關思想上的操練，我們現在先處理好外在的發力，跟我來。」章正桐說罷，遂領著木框從空地走到樹叢之處，在掛著沙包的大樹下停步。

我感到好奇，也從輪胎上起來，跟上前去看看。只見章正桐站在沙包前，坐落四平馬步，兩臂向外提至肩膀水平，然後重心緩緩地右移。

他用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左掌則探前遮掩著右拳，接續身體加以微微坐落、進一步右旋，看起來形同挽弓拉弦之勢。

轉眼間，只聽得「霍」的一下破空之聲，章正桐的右拳已無聲無息的落在沙包之上。

勁力貫徹樹心，枝椏輕搖，綠葉飄下。

神乎其技。

我和木框都看得瞠目結舌。

回首去看章正桐時，眼下其右拳已然放鬆，右腿蹬直成左弓步，身體重心亦已轉至左方，左手則輕按在腹前。

章正桐向木框說︰「這一式名為『掩手肱捶』。」

木框眼睛發亮，緊張得雙拳緊握，一副急不及待的神情，如孩童看見了遊樂場。

「再看一遍。」章正桐以慢動作再次打出「掩手肱捶」，讓我們清楚細看整個出拳的過程。

「是開胯和收胯。」木框與我同時也看明白了。

「沒錯。」章正桐豎起大姆指︰「掩手肱捶的動作十分簡單，但當中卻非常講究合力。要讓打拳的力量順達，必先做到每一個肢體動作方位正確，也就是手、足、肘、膝、肩和胯各自互相呼應，才能充分使用到每一節肌肉的力量出拳。」

木框匆匆點頭，示意明白︰「好，我試試看。」

章正桐遂走到旁邊去，讓木框先站在沙包前，再為他演示動作。

木框於是跟著章正桐做出準備動作，二人一同坐馬提手，右移重心，再將右拳抽至胸膛，左掌前探，繼而加以坐落、右移身體。

章正桐提高聲線道︰「左胯收緊，衝拳！」

木框迅即跟著他同時把重心左轉，猛然出拳。

章正桐的拳風也就再次發出了「霍」的一聲，而木框卻只在沙包上打出了一記無聲拳。

章正桐鼓勵說︰「是個好開始，你現在自行打一遍給我看吧。」

木框遂盡量記住了動作，自己在原地練了一次「掩手肱捶」，卻還未有拳風作響。

「再來。」

木框便全神貫注，一再按步提臂、右移、抽拳、探掌。這次章正桐親自上前，一面指正木框的姿勢，一面解說︰「注意，移動時，左肘與左膝必須相對，不能偏移。」

木框聽後低頭檢查一下肢體的方位，微調過後，便繼續坐落、右移。

「等等，」章正桐輕拍他身上繃緊的肌肉，示意放鬆，並協助他調整手腳的動作︰「這裡是關鍵，現在將右胯收緊，右肩隨著收胯同時盡量後旋，待會兒出拳時，要在同一時間立即開胯，另一方則順勢馬上收起左胯。」

木框想了想，點頭表示明白。

「出拳！」章正桐叫喚。

「霍！」直拳破風而出，猛打在沙包的表面上。

成功了！

不論是出拳、右胯張開、左胯緊收、右腳蹬直或左掌按腹，這次整個過程，木框都打得完美同步，順暢配合。

我不禁拍手讚好，木框自從熟習了轉胯開收的竅門後，果然事半功倍，進步神速。

木框更是高興得像個小孩，正得意洋洋地嚷道︰「這開收胯的力量真不簡單！師兄，不瞞你說，早些日子我跟一個用長棍的傢伙打了起來，情急之下，就是用了這開收胯的發力，把他打得嘔吐了一地。」

章正桐笑言︰「哈哈，這麼快便開始去找人試手了嗎？」

木框卻斜視過來，看著我回答章正桐︰「我也不知道為何會跟那個人打了起來。」

我趕緊裝作若無其事，哼著歌四處張望，避開他的視線。

章正桐也沒再追問，只是一本正經地解釋拳理︰「現在你是進步了，但這樣還是不夠。練習時，要緊記『外三合』的道理，注意自己的肢體動作，方位與角度是否順應對照。如此加以練習，能有助促進肌肉之間的協調性，慣性成為肌肉記憶[1]後，便能很有效地應用於日常，甚至實戰之中。另一方面，對於理解不同的運動或武術動作，也有莫大的幫助。」

木框用力點頭，握拳在手，仍是急著要繼續練習︰「師兄，我們再練練吧。」

章正桐凝視著他，淺淺地笑了一笑︰「有時看著你，也讓我想起了從前的自己。」

「從前的你是怎樣的？」木框一臉好奇地問。

「有機會再跟你說，」章正桐指了指沙包︰「繼續吧，你專心練便是了，不用急，這拳一練起來，兩三個月還是少不免的。」

說畢，他倆就繼續在沙包前重重複複地苦練那一式「掩手肱捶」，也沒有停下來休息過片刻，其專心致志的程度，彷彿把外界的一切都隔絕忘卻了。

依我來看，他們二人真是對完完全全的武癡。

時至今天，木框終於感悟到自己的身體變化，目睹了一直以來練功的成效，此際整副心神都沉浸在學有所成的狂喜之中。

另一邊廂，我也見證著章正桐一直毫不保留地教授木框，更不惜花費時間精力親臨指導，此時的他，都在為著木框的進步而感覺欣慰。

其實，他倆本不相熟，甚至曾因師父秘傳八斬刀法的問題互相交惡。

然而，因著情義，為著武術，二人再次走近。

即使步伐不同，但在武學的道路上，都是同路人。

二人都在同一片天空下，憑藉熱誠與毅力，各自修行。

[1] 肌肉記憶︰透過多次重複練習特定動作，累積經驗，從而使中樞神經系統可以在不經腦袋思索下驅使身體做出相應的動作，即使沒有練習一段時間，身體仍能很快地再次適應和掌握。此理論常見應用於運動、武術、跳舞和演奏等與肢體動作相關的活動，甚至也出現在駕駛、輸入文字和步行等日常生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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