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捨地跟賀一航告別後,柳圓舞一個人回家,恢復了記憶的她不再迷茫,現在她只會按照自己的心願,順從自己的天性,堅實地走下去。
韓瑩一直在陽臺守候,見到柳圓舞回來就興高采烈地出來迎接,「小夢,妳回來了,今天玩得開心嗎?」
看她演技這麼高超,柳圓舞考慮要不要也來個狀極嬌羞,順道面帶潮紅地配合一下,但純情女她做不來,還是當個豪放女比較適合她的本性,「現在只有我和妳,妳我就不必裝模作樣了。」
對於柳圓舞那180度的大轉變,韓瑩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還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啊?看來妳的記憶是恢復了,記得自己是誰了吧?」
柳圓舞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皮笑肉不笑地嘲諷她,「裝私人看護好玩嗎?再不濟也不必混成這樣吧?瞧妳這身護士服,穿在妳身上簡直不倫不類。」
看著這個不將她放在眼裡的柳圓舞,韓瑩就覺得火大,要比口舌功夫,她絕不會輸給這個女人,「不知是誰接二連三搞出個爛攤子要人來收拾呢?還搞什麼失憶,要不是我妳能這麼快恢復記憶嗎?忘恩負義的傢伙!」
柳圓舞冷哼了聲,一眼掃過去,「我看啊,什麼羅璟出軌、什麼巨額保險都是妳捏造出來的吧?妳的強項不都是幹著這種勾當嗎?」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遮遮掩掩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韓瑩乾脆直接攤開了說:「哼!要不是某人像縮頭烏龜似的終日躲在家不出門,我也不必出此下策。」
「妳何時變得這麼愛操心了?是一航派妳來的吧?哎,該不是來監視我吧?」還好柳圓舞早已習慣她的說話方式,不然遲早會被她給氣死。
韓瑩的臉色有些難看,在家中她的地位猶如富家大小姐,沒人可以對她指指點點,「妳以為妳是老幾,除非是我願意,否則沒人能使得動我!」
柳圓舞擺了擺手,不想再和她爭辯這些,「罷了,再鬥嘴下去浪費時間,現在天時、地利、人和俱備,辦起事來事半功倍,還愁什麽。」
韓瑩看著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她和柳圓舞認識的日子不長,深知這個女人平時假正經,實則是個守財奴,如不是賀一航要求,她也不想牽扯其中,所以並沒有過份參與,就算將來出了什麼意外,警察要查也查不到她的身上來。
她頓了頓,保持著完美得體的笑容敷衍道:「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我也替妳感到高興,我的掛名大哥妳也別太指望,只能盡些人事,接下來妳只能孤軍作戰了。」
其實這兩個人的性格非常相像,強勢、不懂得調和、不會包容,且各自都有雷霆手段,就像兩條披著人皮的鯊魚,找到目標就會咬住不放。雖然她們並非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但自她們認識以來,雙方間的爭鬥就從未停止過,從來就是水火不容的雙方,一見面就暗潮洶湧,如不是中間隔了一個賀一航,恐怕兩人早晚會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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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一航一家是地球上萬千普通家庭的一員,父親是一家貿易公司的職員,母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主婦。
每個父母的內心深處都希望望子成龍,名副其實就像魚兒渴望得到水一樣,只要子女事業有成,將來不旦生活可以得到一個很好的保障,還可以為自己爭光、為家爭光。
如果自己的兒子不爭氣也就算了,偏偏賀一航從小就很聰明、很優秀,學習能力比誰都要強,別人要通宵達旦日以繼夜的温習,但成績卻未如理想,而他,把課本唸了兩三遍就能牢牢記在腦中。
因此他父親對他特別嚴格,給他報了許多興趣班、才藝班、培訓班,把他的時間填得滿滿,父親堅信越嚴格的家庭環境越容易養育出優秀的孩子,他甚至減少出去交際應酬,親自管教兒子。
可母親卻不認同父親的嚴厲管教,想要磨練孩子、錘鍊孩子是沒錯,但老是想把自己的孩子塑造成他期望的樣子,卻不曾從孩子的角度思考,這種「填鴨式教育」讓孩子都被窒息感包圍,她擔心兒子會壓力過大而產生反效果。
她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個孩子都有他的亮點,孩子還小,不應急於過份要求,不該強迫他學習,想讓孩子不依賴、獨立自主,真正要做的不是嚴厲, 反而是放鬆。作為一個稱職的父母,要允許孩子犯錯,允許孩子不優秀,讓孩子像孩子一樣長大,這樣才能夠快樂成長,也對孩子來說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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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兩人不知爭拗過多少次,彼此意見不同、方式不同,雙方都掉入不同的思維模式走出不來,如果有一方懂得適時退讓,或者稍微安靜一下,讓衝突不要持續升高那還好,但男人好強又愛面子,覺得錯誤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只是對方在無理取鬧, 繼而你一言我一語,繼續讓分貝拉高,甚至翻舊帳,把不相干的事全都扯進來吵,每每鬧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每次爭吵的時候,男的埋怨女的為什麼一點也不溫柔,明明自己這樣愛家戀家,還親自教導兒子,就得不到妻子的諒解?女的也責怪男的把黑的說成白,完全不會反省一下,以為總是對方錯,自己就一定是對。
母親的朋友圈不算太廣,曾經她向親戚好友訴苦,卻得不到他們的認同,沒人來理解自己。
他們一致表示,都是以這樣的教育方式來教育子女,不用嚴肅的態度、嚴格的要求絕對不行,一旦放鬆了,孩子就會變得又依賴又軟弱。
或許是「各家自掃門前雪」,她所認識的人,每一個都有自己的家庭,哪有閒功夫去管別人的家事?不管是過去、現在甚至是未來,這種病態的教育永遠存在,在現代社會隨處可見。
她只能唉聲連連,為了避免在朋友間距離更疏遠,她沒有說服人的力氣,更沒有憑證去證明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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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力破表的母親,總要找個地方來抒發情緒,她想到唯一能緩解壓力的方法就是喝酒,適量的酒精能帶給人愉悅,只要不是喝得酩酊大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會獲得一種心靈上的解壓和安慰。
她是一個有夫之婦,很自然不會選擇那些充滿慾望和金錢,三教九流龍蛇混雜匯聚的酒吧,於是乎她在市內找了一家看起來最高檔、最有格調的清吧喝酒。
推開酒吧大門,耳邊便傳來悠揚的藍調音樂,相比其它酒吧震耳欲聾的強勁電子音,這所酒吧的格調卻有所不同,不知這家店的店主是否對音樂特別有研究,所選的樂曲竟有種能撫平人們煩躁心情的魔力。
酒吧內不大,大概能容納二十多人,卻有獨一無二的風格,裝修融合了現代和復古的元素,給人一種前所未有的舒適感。
她在昏暗的酒吧內巡視了一遍,這晚客人並不多,有的男女躲在一角在談情說愛;有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她徑直走到吧台邊坐下,沒有點酒,沒有理會其他客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很顯然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喝酒不外乎兩種情緒,一是喜,一是悲,或許是她奇怪的舉動,引起了酒保的注意,原本擦著高腳杯的酒保瞥了她一眼,透過她的眼神讀到了一絲寂寞。
他放下高腳杯,走了過去,很有禮貌地跟她打招呼,「這位女士,妳很面生,是一個人還是在等朋友?」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這個酒保臉上稜角分明,顯得既硬朗又帥氣,眼神中充滿了淡漠,彷彿沒有任何事情能令他驚訝一般。
她乾咳了兩聲回答道:「我一個人來。」
酒保微微一笑,也不搭話,熟練地拿起調酒工具,極其優雅地擺動著身體,不到片刻,一杯五彩斑斕的雞尾酒推到了她面前,「這是我專門為妳調製的雞尾酒,名字叫「寂寞」,這杯我請。」
她呆愣了片刻,看了看眼前這杯叫「寂寞」的雞尾酒,又看了看酒保那不容拒絕的眼神,難道自己真的這麼空虛寂寞,連外人都看得出來嗎?
就在酒保轉身繼續他的準備工作時,愛逞強又好面子的她連忙叫住了他,「你我素不相識,我不需要你請客,我又不是沒錢付。」
女人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這剎那,兩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彷彿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瞬間點燃了兩人之間的某種微妙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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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後,她幾乎每隔幾天都會去酒吧,兩人從陌生到熟絡;從閉口不言到無所不談,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樣,在無數個夜晚,他們聊過很多很深的話題,對人生的困頓、對世界的期待,彷彿沒人能像他們一樣毫無保留地暢談。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原來他是一個偽造文件的專家,他繼承了他爺爺高超的偽造技術,不管是文件或影片都可以仿到幾可亂真,他開這間酒吧的目的除了打發時間外,同時還會為一些特別的客人偽造各種契約書和文件。
情感背後的心理機制是奇妙的,即使知道他幹著不為人知的非法勾當,卻絲毫不影響彼此的感情,反而相處得越來越自在,越來越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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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感情的開始,是愛讓兩個人緊密結合,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可以義無反顧,不愛的時候可以毫無理由。
熟悉是因為曾經愛過、一起生活過、快樂過、悲傷過,現在夫妻間卻不能再做些什麼,說些什麼,兩個人形同陌路,從理想化的期望到現實中的不滿與衝突,令她決定要離婚。
一向是大男人的父親自然是不同意,兩人由不斷地爭吵發展成長期冷戰,最後父親好像想通了,明知道再這樣下去是不會有未來,明知妻子變心,想留也留不住,但他沒辦法放下尊嚴與高傲,提出了「把孩子留下來」為交換條件,才答應在離婚書上簽字。
對於這個要求她無法妥協,她不能為了自己的幸福而犧牲兒子未來健全的發展,但小小年紀的賀一航並非什麼都不懂,他所能理解的事已遠超過大人所想像的多。母親在這個世界上是他最愛的人,他反過來主動勸母親去追尋自己的幸福,他承諾將來會闖出一番成就,他答應長大後會照顧好父親。
看著眼底滿是堅決的兒子,對於連日來身心俱疲的她感動得幾乎落淚,在人生交叉點的路上,這孩子懂事的表現無疑是她最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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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只代表婚姻關係結束,然而父母的角色卻不會因為離婚而終止,即使父母已經離婚,賀一航仍然與母親保持聯繫,經過商討,父親更答應母親有一週見一次兒子的權利。
不久,母親終於如願以償嫁給了自己的愛人,組織了一個新家庭,並誕下了一個女兒,取名韓瑩。
就像連續劇裡萬年不變的老套情節一樣,賀一航和韓瑩是對同母異父的兄妹,雖然只有一半是相同的血緣關係,但大家都是流著同樣的血,不過他們年齡相距十載,而且各自的生活和成長也不同,兄妹之間的感情猶如普通朋友,沒有所謂的親情。
但血緣這種東西是很神奇的,縱然韓瑩在家中有如千金小姐般被呵護與遷就,卻不是個蠻不講理的傲嬌大小姐,相反,她從小就很獨立,做事果斷,而且盡得其父親的「真傳」,只要大家不干涉彼此的領域,不涉及雙方的利益,她跟賀一航還是可以和平共處,以及在某程度上互相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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