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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喪失了一次逃脫的機會。諾亞長嘆一口氣。
振作啊諾亞!他從床上跳起來,四處尋找可能的出口,但總覺得他覺醒的能力一定是逃脫這個房間的關鍵,這可是關於能力的測試!
他的能力必須用在有情緒的生物身上才有作用,可是這裡除了他自己以外就沒有人能讓他施展能力了。
諾亞找完房間一圈還是沒看到除了感應門以外可能的出口。他神情意外平靜的倒在床上,而手腕上因為測試的基礎時間到了,所以浮現了退出紐。
還不能退出。他想知道如何憑藉自己的能力逃出這裡。雖然不能改變命運,可是他至少能證明自己沒有那麼沒用。
感應門的聲音第三次響起,諾亞扭頭看向門口,竟然是詹姆斯叔叔!
如果諾亞頭上有耳朵,那麼現在一定是興奮地豎起來了。諾亞殷殷期盼的眼神彷彿看穿了詹姆斯,詹姆斯不禁侷促的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說:「我是偷偷進來看你的,別告訴海因茨喔。」
從語氣上來看,海因茨和詹姆斯並沒有差別,但諾亞感覺得到他們的眼神和情緒都不一樣。詹姆斯叔叔顯然比冷漠的海因茨更加真摯誠懇一些。
「唉……不知道海因茨在堅持什麼。」詹姆斯叔叔像是自言自語,或是對赫曼說道。他不明白海因茨為什麼非要選擇這條道路,而且明明有更好的方式處置赫曼的身分,卻用了毫無人道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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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是早期海因茨還未當上CVO(中央疫苗組織)時的副手,此時在CVO握有一定的話語權。赫曼還沒「出生」之前,他是贊同海因茨所主導策劃的「秘密實驗」的。這個規模龐大的實驗稱為Last Survivor,只有CVO內部人員知曉,連王室等最高貴族也未可知。
Last Survior致力於研究各個星球上,有極大潛在風險的所有病毒,他們創造實驗胚胎作為實驗體,從基因開始培育「天生免疫者」,期以此研究出最高效力的疫苗。
早在赫曼之前死去的實驗體不計其數,每個受精卵皆為一個實驗胚胎,成功孵化並順利成長為正常孩子的少之又少,赫曼剛好是活下來、同時是第一個爆發大規模感染的疫病後,基因被成功製作成有效疫苗的實驗體。
如果把赫曼當成一個純粹的實驗體,而不是活生生的人,海因茨和實驗人員的態度或許沒那麼令人意外;而詹姆斯也默許海因茨為了多數人的福祉,犧牲極少數人的作為,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海因茨並不是為了「多數人」才選擇將赫曼關在這裡。
疫苗發售以後,赫曼是h-布尼亞病毒的天生免疫者這件事被大家知曉了。Last Survior編造了赫曼可憐的身世,善心的CVO首長海因茨收養他的傳言也隨之而起,大家紛紛讚譽,相信在海因茨的教導下赫曼能幸福美滿的長大。
詹姆斯到這裡還能夠勉強理解海因茨想要打造好名聲的作為。直到海因茨和他說,他不打算將最新研製出的有效且能夠量產的疫苗,讓平民和奴隸購買施打。
詹姆斯於此同時也明白了他囚禁赫曼的原因──他不能讓其他人、其他機構或企業從任何管道獲取赫曼的基因,他要控制疫苗的產量,這不單只是把疫苗的價格炒高而已。下層階級人數眾多,從染疫、治療再到痊癒後的後遺症,都需要大量的醫療資源,這中間能讓和CVO合作的醫療企業獲取難以想像的利潤,這就是海因茨打的「好算盤」。
詹姆斯勸過海因茨好幾次,但最後的結果都是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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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叔叔……?」赫曼怯懦地問。
詹姆斯笑著說:「沒事,叔叔剛剛只是在想事情。」
赫曼窩在被窩裡只露出一顆小腦袋瓜點點頭。
「我今天帶了外面的食物給你吃,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喔!」詹姆斯提起手中的餐袋,走到餐桌旁取出裡面裝好的食物。
赫曼開心的睜大眼睛鼓掌歡呼,轉頭間突然想起海因茨給的音樂盒,他把音樂盒從枕頭下拿了出來,和詹姆斯叔叔分享道:「詹姆斯叔叔~這是爸爸給我的禮物,你也可以玩!」他示範性的將音樂盒轉了幾圈,音樂響起後他說:「這樣轉…轉…轉,就會有音樂出來了。」
詹姆斯正在拿餐具的手微微一頓,隨後自然地問道:「他給你禮物?看來他還是有想著你嘛。」
「對啊,爸爸這麼忙,難得抽空過來看我,還給了我禮物!」赫曼開心地在床上滾了一圈。
「不過啊……詹姆斯叔叔和你爸最近吵了一架。」詹姆斯叔叔對赫曼實話實說,又問:「如果我和你爸之間必須選擇其中一個,你會選誰?」
赫曼「啊」了一聲,倒在床上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臉,悶悶地說:「我不知道。」
「不行,你一定要選一個。」詹姆斯叔叔不知為何略帶嚴肅地說。
赫曼沉默許久,久到詹姆斯以為他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了,他才極其小聲地說:「……我選你。」其實被關在這裡這麼久,他也察覺到了什麼。
「你別告訴爸爸。」赫曼補充道。
詹姆斯思考了很久,儘管他幾乎和海因茨鬧掰了、自身難保了,他無論如何都得將赫曼救出來。從各方面來看都是如此。
只是,要怎麼救呢?
赫曼好奇地問詹姆斯叔叔:「詹姆斯叔叔,你和爸爸不是好朋友嗎?怎麼會吵架?」
「其實也不算吵架,你爸太冷靜了,只有我單方面生他的氣而已。」詹姆斯叔叔苦笑道,他繼續總結道:「他只要決定了某件事情,就絕對不會退縮,為人又非常自大,聽不進去我的建議。」
「所以……你們現在還是好朋友嗎?」赫曼小心翼翼地問。其實他希望詹姆斯叔叔和爸爸是好朋友,這樣詹姆斯叔叔就能一直來看他。
詹姆斯捨不得赫曼難過,所以撒謊道:「嗯。還是好朋友。」隨後立即轉移話題說:「來吃東西吧,不然很快就冷掉了。」
「好~」赫曼從床上跳下來,走到餐桌旁坐下,臉蛋像花栗鼠般鼓鼓地咀嚼著食物,含糊地說了句:「好吃!」
三兩下的功夫赫曼就將詹姆斯叔叔帶來的所有食物吃光了。
「既然吃完了,那我先走啦!」詹姆斯收拾好帶來的餐具,放回餐袋裡。準備離開的那一剎那,他又轉頭給赫曼一個擁抱:「赫曼,我下次來看你可能會是很久很久以後,你不要太想我知道嗎?」
「很久……是多久?」赫曼皺起眉頭擔憂地問。
「非──長久,但我一定會找機會回來看你。」詹姆斯摸了摸他的腦袋,蓬鬆的頭髮耷拉下來。
赫曼懂事的點點頭,實際上在忍住眼淚,不在詹姆斯叔叔面前哭出來。
「唉…我走了。」詹姆斯叔叔對赫曼說。赫曼看著他離去,感應門關上的那刻他哭了出來,這比爸爸不要他還難受。
他沒有哭得很大聲,只是安靜地待在原地不斷啜泣。
會不會詹姆斯叔叔再也不會來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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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一別就是五年,赫曼再次見到詹姆斯叔叔,便是他被救出來的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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