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疫情時代的亂世裡,人類的遷徙只不過是將病毒株一一傳遞,使得病毒進行完美的突變,它們的存在是寄生和侵蝕,「我們」的存在又是為了什麼?「傳承」?還是塑造一個天生沒有缺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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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6器官發育完全,十五天後能順利脫離『孕體』。」
「最近成功脫離孕體的胚胎死了好幾個,上頭正發飆呢。也許這個消息可以讓他們別將懲罰降下來。」
「希望7196能活下來吧。」
漆黑之下,他的耳旁隱約傳來人的絮語,他可以感覺到自己漂浮在一個容器裡,被人觀察、紀錄。
「孵化」以後,他像正常小孩一樣被教育著,和其他實驗體一起,他以為這個世界所有小孩都是這樣的,時不時會咳嗽,時不時會過敏全身發紅,時不時會被呼吸氧氣罩罩著,時不時會「消失」。
他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就算生病過敏也很容易痊癒。直到五歲生了一場大病,被實驗人員注意到了。
「他是天生免疫者!」
「h-布尼亞病毒的天生免疫者!太好了,他將會成為救世主!」
「天知道上頭多希望將B411星球的疫情壓下來,現在我們的研究總算有實際用處了!快!我們必須利用這個實驗體把疫苗研製出來!」
他躺在病床上,神色有些無措,心裡感覺到一陣不適。他們是在說我嗎?「救世主」是什麼意思?他不知道不適的感覺是因何而起,只是看著眼前這些人始終盯著數據,從不過問他的病情,好像已經習慣了。
「上頭的人來了,據說要領養7196。」
「不意外,我們這個計畫見不得光的,如果7196的身分被爆出來了,誰還信任CVO(中央疫苗組織)?」
「如果是那位的養子,大家就不會懷疑了。畢竟他的養子那麼多,再添一個來路不明的五歲小男孩不奇怪。」
「是啊,也許那位本來就這麼打算。」
「別議論了!不怕被人聽去到時候領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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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裡的光因為聽見有人要領養他而開始明亮,他看見那個人走到他的面前,問他:「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兒子了。赫曼,就叫你赫曼好嗎?」
赫曼變成他的名字,但同時「赫曼」卻代表著失去自由。
兩年後,h-布尼亞病毒變得更加猖狂,因為它變異了,人們稱它Nh-布尼亞病毒,原本感染的城市已擴及整個星球,這座資源星是以生產人類主食的原物料為主,病毒株可以藉由寄生在原物料上的蜱蟲運送到其他星球,其他星球也開始出現確診者,且死亡人數遽增。
儘管在這兩年的時間實驗人員研製出了有效的疫苗,卻沒辦法量產,這是一種其他星球上沒有的病毒,罕見到人類沒辦法完全消滅他,只能任其侵蝕。疫苗被分配給高層的貴族們,成為CVO收穫利益的籌碼,這樣的利益太大了,死再多個實驗體都不足惜,當然,赫曼絕不能死,他是他們的救世主,疫苗甚至以他為命名。
赫曼,一個見不得光卻被稱作希望的名字。
被限制行動八年以後,他眼神中的光早已消失。他在七歲時就被「囚禁」起來了,他只能相信也許是這個名字的錯,也許這是他的命運。他失去了一切受教育和行動的權利,比五歲那時更像一個實驗體,布尼亞病毒引起的還不是全人類的災難,卻早已是他的災難。
他的光重新出現的時候,是在十五歲那年,詹姆斯叔叔將他從那人的地下實驗基地裡拯救出來,他的名字變成了諾亞·奧克蘭德,他覺得這是個好名字,比「赫曼」好的不知道幾千萬倍。
詹姆斯叔叔是個好人,難過的是沒過多久詹姆斯叔叔就變成了光腦上的一串代碼,情感正逐漸的消失。詹姆斯叔叔說,他在現實世界被那人抹殺了,幸虧他聰明,懂得留一手,他的精神將永遠留存於光腦上。
諾亞不懂這什麼意思,不過聽到詹姆斯叔叔說,只要往光腦裡發送訊息就可以與他對話,諾亞就高興了,詹姆斯叔叔還沒「消失」就好。諾亞想起了五歲前的朋友們,一個個突然地消失也不說一聲,真是可惡,害他很是傷心。
八年以來沒見過那人幾次,反倒是詹姆斯叔叔見了不少,會不會詹姆斯叔叔才是他的爸爸?!諾亞在心裡默默想著,真希望詹姆斯叔叔是自己的爸爸。
然而詹姆斯叔叔是一串代碼,不能被壞人發現。詹姆斯拜託B433星球的星主,也就是奧克蘭德家族的家主,收養諾亞,並將一切實情告訴他,同時附加了一些利益。就這樣,諾亞成為了奧克蘭德家主的養子,成為諾亞·奧克蘭德。同時間奧克蘭德家族自己偽造了鋪天蓋地的桃色新聞,說諾亞是奧克蘭德家主十五年前和不知名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直到十五歲才被認回,因為血統低賤,只能領養不能說是親生的。說的B433星球的民眾都信了,其他星球也差不多。
諾亞不知道他被收養的家庭是權勢地位多高的家庭,他只知道山姆大叔十分親切。山姆大叔,奧克蘭德家主,經常關心他的學習狀況,由於被關了八年沒受教育,諾亞的知識水平還停留在七歲,甚至不懂基本的生活常識和對話,所以一進到奧克蘭德家族裡,便被安排了一堆課程。
山姆大叔只要沒有出差,都會跑來稱讚他的進步,「諾亞你今天真棒!學會了好多!」山姆大叔把諾亞當作七歲小孩一樣誇獎。
「多虧老師的教導!」諾亞明朗的笑著說。
戴爾·奧克蘭德,二十七歲,奧克蘭德家族的嫡系長子兼唯一的親兒子,無語地看著這一切。他自然是知道實情的,已經二十七歲的他早就穩坐B433星主繼承人的位置,且從軍校出身的他久經沙場,憑藉著擊退四方星際流寇成為少將。他明白父親是什麼個性,純粹是因為諾亞單純如稚兒一樣好逗弄。至於外面怎麼傳自己繼承人位置不保這件事他也就不在乎了。
只是,為什麼要把照顧諾亞這件事交給他???
雖然穩坐繼承人的位置,但不代表他想多一個看上去十五歲實際上只有七歲的兒子啊!好吧七歲正以光速成長為十二歲。
不是,這個年紀更難帶好吧!
表面正經、公事公辦的戴爾心裡正面臨被迫當國中生「爸爸」的無奈。
戴爾不知道,再過不久他就不知不覺地將諾亞當成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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