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蘭室的大門『碰』的一聲被人用力踢開。一抹紫色和一抹金色的身影從敞開的門縫中飛了進來,重重的一拳和沉沉的一腳,分別落在被禁錮的蘇涉臉上和肚子上。隨後藍啟仁、藍曦臣和金光瑤三人也跟隨其後走了進來。
「啊嗚!」蘇涉平白的挨了這兩下,驚呼了一聲,整個人倒栽在地上。
金子軒懷中抱著小金凌,收回那隻揍向蘇涉臉龐的右手,憤怒地說:「向厭離道歉!」
而立於金子軒身旁的江澄,也收回踢在蘇涉腹部的左腳,咆哮道:「向我姐道歉!」
被踹倒在地上的蘇涉磕磕絆絆地從地上撐起了上身,憤世嫉俗地說:「呵!憑什麼要我道歉?你們在場這些人,除了金光瑤公子以外,哪一個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世才擁有現在的一切。你們都一樣!全都和金子勳一樣該死!」
「你…!」金子軒和江澄聽聞蘇涉的話語,憤怒地準備再次衝上去很揍他一頓。
然而江厭離卻開口說道:「蘇公子,你說得對,說得有理。」
金子軒和江澄皆因江厭離的話語而停下手上的動作呆愣在原地。
江澄不解地喊道:「姐!」
金子軒則是困惑地說:「厭離?」
「你們先別著急,等我把話說完。蘇公子說的確實不錯,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除了阿瑤以外,都是因為我們的身世,才擁有現在所有的一切。」江厭離接續著蘇涉的話語說著,卻話鋒一轉,道:「然而我們並非所有人的所作所為都是自恃甚高、仗勢欺人,若依蘇公子所言,仗家勢欺人者,皆應付出性命作為懲罰,那也不該是以這種被誣衊的方式處理。倘若今日我們沒有把這真相弄清楚,世人便會傳言阿羨是一個因為太過自滿而自食惡果之人,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倘若蘇公子真如自己所言那般正義凜然,是否應該向世人承認子勳身上的惡咒是你所下,並且承擔下惡咒傷人之懲罰?」
「我……」聽聞江厭離這樣的質問,蘇涉一時間被堵得啞口無言。
看著蘇涉這副無法辯駁的樣子,江厭離便趁勝追擊的說道:「除此之外,因為這次下咒事件意外害死阿羨的責任,是否也應由蘇公子承擔下來?」
被江厭離這一番質問後,蘇涉反而有些慌亂地回道:「妳……妳這不過就是在強詞奪理!」
正當江厭離準備在說些什麼時,一個清亮的嗓音從接近門口的地方傳來:「憫善…我覺得大嫂所言不錯。」
確認了發聲之人是金光瑤後,蘇涉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金光瑤公子…為何連你也這樣說?!」
「憫善,你這麼做確實不對,就算子勳有些時候確實是目中無人了一些、魏公子確實是行事作風狂妄了一點,你也不應該如此草菅人命。」金光瑤真誠地看著傾倒在地上的蘇涉,邊說邊搖頭嘆氣。
「我…」看著金光瑤明確表態的模樣,蘇涉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原只是想說來確認看看後續的狀況,想不到真實的情況如此複雜,金光瑤看了看已大致底定的狀況,回過頭向藍啟仁、藍曦臣還有江澄,道:「藍先生、藍宗主和江宗主,既然此次事件是金氏門生所為,蘭陵金氏必定會秉公處理,並將真相公諸於世。」
一旁的金子軒抱著安睡的小金凌走向金光瑤:「阿瑤,此事能否麻煩你先回金鱗台告知父親目前的狀況。此事後續該如何處理,待我和幾位宗主商討應對方案後,再返回蘭陵向父親報告。畢竟這事攸關厭離的弟弟,而我也與此事有很深的牽連,故我想親自處理。」
「沒問題,我能理解。那就勞煩子軒留在此地與幾位宗主商討要如何處理後,再返回蘭陵向父親報告。」金光瑤朝著金子軒抬手行禮,隨後轉過身朝著其餘眾人餞別:「藍先生、澤蕪君、含光君和江宗主,那我便先就此別過,趕回金鱗台一趟。」
眾人朝著金光瑤回禮,金光瑤起身後朝著門口走去,此時一旁的藍曦臣開口說道:「我送你。」
「多謝澤蕪君。」金光瑤臉上堆著和煦的笑容回應著。
藍曦臣陪著金光瑤步出大門,朝著山門的方向走去。約莫走了幾十步金光瑤開口說:「二哥請留步,不用送了,回去的路我還是知道的,你先去忙吧!還得跟子軒他們商議對策呢!二哥,若後續還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你再傳訊予我,我定當竭盡所能。」
看著金光瑤一臉別再送的表情,藍曦臣思考了一會後:「好的,路上小心。」藍曦臣停下了腳步,望著金光瑤離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其背影時,藍曦臣才回過身朝蘭室走了回去。
藍曦臣剛進到蘭室便發現室內眾人一陣沈默面面相覷,藍曦臣思考著是否該說些什麼來打破沉默,這時江厭離開口向金子軒問道:「子軒,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事?」
「我在想是否把蘇涉交由雲夢江氏發落會比較好?雖說他下咒的對象是對金家的人;但卻因為此事衍生出害死魏無羨一事,我想是否應當把他交由江宗主發落會比較恰當?以免蘭陵金氏的懲罰過重或過輕都會讓世人留下話柄。不知道藍先生、藍宗主和江宗主覺得這樣處理可好?」金子軒輕拍著懷中仍舊安睡的小金凌,目光柔和並帶有幾分安撫的望著江厭離。
江厭離聽聞金子軒的話語,臉上露出一抹略微釋懷的微笑,伸出雙手接過熟睡中的小金凌,靜待著其餘三位的答覆。
站在離金子軒夫婦最近的藍曦臣首先回覆道:「我覺得這樣處理不錯,除了可以免去世人覺得蘭陵金氏護短的疑慮,更可還魏公子一個公道。只是不知道江宗主的意願如何。」
聽聞藍曦臣的話語,江澄只是沈默不已,心裡反覆思考著是否應幫已被逐出宗門的魏無羨出頭。
江厭離看著江澄愁容滿面的模樣,忍不住問道:「阿澄,你覺得此法不妥嗎?」
「姐姐,早先我已昭告世人魏無羨叛出雲夢江氏,從此與我們無關;倘若如今我出面替魏無羨出頭,是否會讓雲夢江氏落得多管閒事的罵名?」江澄眉頭緊皺地向江厭離解釋著。
「何謂多管閒事?」始終沈默地聽著大家討論的藍忘機,突然壓低語氣地說:「魏嬰做了那麼多,難道不值得你為他出頭?若你不願,我願代勞。」
「魏無羨做了什麼難道你含光君不清楚嗎?他哪一次不是讓人不省心處處闖禍?不顧我和仙門百家的反對執意要保溫家人,硬是要逞英雄,還說什麼讓我棄了他,你說我憑什麼替他出頭?」江澄像是被藍忘機的話語激怒一般,語氣憤怒地質問道:「是說,不知道含光君打算以什麼身份替魏無羨出頭。」
「我願向世人詔告他是我一生的道侶。」面對江澄的質疑,藍忘機義正嚴詞地說:「替自己的道侶證明清白應無不妥。」
「忘機,你可知自己在說些甚麼?」聽聞藍忘機的話語,最先反駁的是藍啟仁,口氣有些嚴厲、氣憤地說:「你想和一個已死之人結為道侶就罷了,但別忘了我剛才說過的,你必須先證明他的清白。」
「叔父!您先別動怒。」看著一副快氣暈過去的藍啟仁,藍曦臣緩頰地說:「忘機,我未曾見過你開玩笑。」
「兄長,我是認真的。」藍忘機臉上的表情無比認真,語氣堅定地對藍曦臣說:「此生,我只要他一人。」
「忘機!不得胡鬧,此事之後再議。」藍曦臣偷偷看了眼身旁藍啟仁一臉的怒意,趕緊將話題轉移至當前的重點:「目前的當務之急,應是商討該如何處理此次的窮奇道劫殺一事。」
被禁錮在一旁安靜許久的蘇涉,突然間放聲大笑:「哈哈哈!想不到雅正端方的含光君,居然會是個斷…嗚嗚…嗚……」
未說完的話語被藍氏獨有的禁言術給堵在嘴裡,站在一旁看管蘇涉的兩個藍氏子弟早已被面前一連串的突發狀況嚇傻了,藍曦臣看了看現場的狀況開口說:「這樣吧!我們先移步回雅室再談吧。」
交代兩個藍氏子弟看管好蘇涉後,藍曦臣領著眾人朝著返回雅室的小徑走去,金子軒、江厭離及江澄緊跟在藍曦臣的身後,而藍啟仁則與前方四人保持了一小段距離走著,待其他人都離開蘭室後,藍忘機才漫步跟在大隊伍的最後,而嘴角揚起一抹勝利卻略帶苦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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