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生於守護國,由一個貴族的小妾所生。在人類的社會中,階級是非常明顯的,國王、王族、貴族、士兵、平民,由尊貴到貧賤順序地排著。
平民多數從事生產,農業、工業、商業全都是平民在做,他們八成的收入要用來檄納稅金,兩成留來維生。士兵負責保護國王、王族和貴族,他們不用生產,專職戰鬥訓練。貴族是地方上的統治階級,負責維持城鄉的秩序,直接從平民身上抽取稅金,其中兩成可以自己使用,兩成用來付士兵的薪水,剩下的六成上檄。王族是國王的直屬親系,負責管理屬地的貴族,防止他們內戰或者作亂。國王是整個國家的最高權力核心,貴族上檄的六成稅金當中,有兩成會分給王族,國王則獨佔餘下的份額。
這個制度由魔族獨立戰爭起實行到現在,由於稅金的分配方法是2:2:2:4,所以這個制度就被簡稱為2224制度,2224制度確保大部份人都為那四個尊貴階級的人服務,而那四個尊貴階級的人,就為那大部份人提供保護。其實2224制度,和人類畜牧的制度很相似,人類為家畜提供生存的環境,而家畜則為人類獻上自己的自由、最後更要獻上自己的生命或是人生。在這種制度下,人類持續發展了幾百年,非常穩定。
人類的階級制度缺乏一個完善的晉升機制,一切階級都是由血統世襲決定的,只有你的父母是貴族,你才有可能是貴族。只有你的父母是王族,你才有可能是王族。有時也許會辦一些徵兵活動讓平民晉升為士兵,但都是在有戰爭需要時才會出現的特別措施。唯一可以讓平民直升貴族的方法,是勇者團隊的選拔,如果你成為了勇者團隊的一員,你的家人也可以自動晉升為貴族。
魔法師小時所在的守護國臨近黑風山,所以有很豐富的礦資源,可以專職生產魔法原料、守城器具、兵械等等士兵專用的產物,她的家族世世代代管理著附近數家的魔法原料工廠。但諷刺的是,即使她的家族每天都會接觸魔法原料,但是她們家卻有一道神聖不可侵犯的家規,就是「嚴禁學習黑魔法」。
家族中沒有人知道為甚麼有這道家規,他們知道的是任何犯了家規的人,都會被毫不留情地趕出家們,貶為平民。
小時候的魔法師非常守規矩,從來沒有染指任何黑魔法,直到有一天,當她和另一個親戚吵架時,對對方怒目而視,手隨便的一揮,就發出了一個火球,那個火球把那個嘲笑她媽媽做狐狸精的親戚燒成了焦炭。
她被家人審問,大家都認為她有學習黑魔法,要把她和她的媽媽趕出家門;她堅持自己沒有犯規,她沒有學習黑魔法,那個火球是自己從手中跑出來的。
事件驚動到家中的長老,長老知道事情並不單純,那不是一個小女孩偷學黑魔法然後不認罪,而是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於是長老把當年還是一個小女孩的魔法師在家中的地牢囚禁起來,派人日夜看守,等待日後發落。
魔法師感到委屈,但也沒法子,只能過著牢獄中的生活,一直不見天日,也不知到母親的下落。
直到有一天,魔法師被守衛從睡夢中抓著她的頭髮,把她拖出牢房,她因為極度疼痛而驚醒,高聲呼叫。魔法師不停地伸手頓足反抗,但守衛是一個魁悟的成年男子,這種反抗就是螳臂擋車,沒半點效用。
魔法師被守衛拖到中庭之中,再用繩子反綁著。在中庭上,家族中除了她媽媽以外所有人都在,包括長老。
「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嗎?」長老對著魔法師說。
「媽媽呢?我的媽媽在哪兒?」魔法師大叫。
「放心,你的媽媽現在很安全。」長老語氣祥和地回答。
「你們想對我做甚麼?」魔法師繼續大聲地呼叫。
「你要為你犯的罪,承擔應得的結果。」長老再答,語氣比之前更加祥和了。
「我沒有犯罪!我根本就沒有學過黑魔法!」年少時的魔法師跪在中庭上,大聲地呼喊。守衛開始在魔法師身邊堆積木柴,還在木柴上澆上菜油。
「好好,我知道你沒有主動去學,但正正是這樣,你犯的罪才是最大的。」長老說。
「我沒有,我甚麼都沒有做。」魔法師一邊說,眼淚一邊在這個小女孩的眼眶中打轉。
「你知道,我們家族是嚴禁學習黑魔法的。但你知道禁止的原因嗎?那是因為黑魔法會為我們家族帶來『不幸』。」長老說。
「我就說我從來都沒有學習黑魔法了!」魔法師的眼淚忍不住了,從她的兩邊臉脥上流下來。
「你沒有學過,然後自自然然就能使用,那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你不只會為家族帶來『不幸』,你存在的本身,就是家族的『不幸』。」長老說。
魔法師一時語塞,如果她天生就會黑魔法的話,那對於這個禁止黑魔法的家族來說,她本身就是一個禁忌,她本來就是不應該存在於世上的東西。
但是,為甚麼是她呢?她不明白,家族的不幸,為甚麼要她來承擔呢?她連自己的不幸也沒法承擔,到底為甚麽她要承擔整個家族的不幸呢?她根本甚麼都沒做過啊!
「所以,我沒有選擇,我只能要你承擔這個結果。」長老搖了搖頭,說出了可怕的話。
「燒死她!燒死她!燒死她!」圍觀的家族成員開始起閧,他們只想要消滅「不幸」,在長期的高壓統治下,他們的憐憫之心早被消耗得一乾二淨了。
守衛已經用木柴和菜油包圍著魔法師,手上拿著火把,只要一聲令下,就會點火。長老舉高手,示意群眾肅靜。
「對不起,為了我們整個家族,唯有犧牲你了。」長老說完,把手垂下。守衛把火把往木柴中心丟,火把把菜油燃點起來。
「你們無權去決定我生死!即使我跟你們是同一個家族,即使我和你們有分別,無論如何,你們都無權決定我的生死!」她心中想。
火勢開始漫延,魔法師開始感受到火焰的熱力,隨著那種熱力增強,她對家族的恨意也跟著增加。
「要死的不應該是我!而是你們!」當年只有八歲的小女孩,在火海中歇斯底里地喊出了這句話。
突然,魔法師的雙眼發出藍色光芒,接著有大量的冰柱由天上降下來,那些冰柱大約一米長,數寸粗,尖端鋒利得像一支矛。這些冰矛粗暴地刺穿了屋頂,然後像下雨一樣插中了家族成員們,長老、守衛、所有人無一幸免,他們有些被冰矛射爆頭部,有些被刺穿心臟,有些被數十支冰柱插中,就像一隻刺蝟一般。
冰柱掉落在魔法師的周圍,把柴火打散,然後溶掉的冰柱變成水,把火撲熄。沒有任何一支冰矛掉落在魔法師半徑一米範圍之內,那些冰矛就好像要保護主人似的,細膩地避開了魔法師。
魔法師掙脫那反綁她的繩子,站起來,踏過那些被冰矛破壞的頹垣敗瓦,踩過那些家族成員的屍體,打算去找她媽媽,打算和媽媽一起離去,她再也不想成為這個家族的一份子了。
她在大宅中逐間房間去找,發現整個大宅中基本上無人生還。最後,她在地牢的一間宅房中看見她的媽媽。
雖然已經溶化,但魔法師的媽媽身上、天花板上都有數個圓形的孔洞,明顯是被冰矛刺穿的,媽媽被魔法師的「冰霜箭雨」殺死了。魔法師跪在母親的屍體和血泊前,泣不成聲,她不知道她應該去哪裡,她不知道她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她抱起了母親的屍體,離開大宅,漫無目的地遊走在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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