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面上被反彈了幾次之後,承著我們的地面沉進海裡。「物理防護盾」是不防水的,所以我們一起被綁著,沉向海底。牧師在我們飛向海面時,已經幫我們施放了「水下呼吸術」,但我們全都被綁在柱子上,除了跟著地面沉到海底外,我們沒有甚麼可以做。
我勉強地在海中睜開了眼睛,我們下沉的位置水不算太深,大約只有五米左右,海水有點混濁,能見度不高,我隱約看見巨魔掙脫了蜘蛛絲,並且已經游向魔法師,準備解開她的綑綁。
「水下呼吸術」其實是一個很容易理解的魔法,它在我們的頭顱附近制造了一個不進水的球型空間,我們就可以在水下呼吸了。所以,只要那個球型空間內的空氣用盡,我們還是會溺水的。
我用力掙扎了幾下,完全沒法掙脫,巨魔的力量看來比我強上好幾倍,只見他又潛過來我旁邊,幫我解開了綑綁,用手勢示意問我懂不懂游泳,我擺了一個OK的手勢回應,然後自己開始往海面游。
到了海面,我看見魔法師用衣服包了些空氣,抱著它浮在海面。
「你不懂得游泳吧?我先把你推回岸邊?」我問。魔法師點了點頭,用拙劣的方法亂踢一通,我輕輕扶著她那個用水泡做成的衣服,把她推到了海灘的岸邊。
「巨魔呢?去了救牧師?」魔法師問。
「我猜也是,我游泳出去找化他們,你站在這裡等我。」我答。
我游回去剛才下沉的地點,看見巨魔一手穿過牧師的兩個腋下,正在把他拉回來。
「我⋯⋯來幫⋯⋯你。」我說,雖然我懂得遊泳,但要一邊游泳一邊說話,還是有點難度。
「不用,我在魔族海軍服役過幾年,這些都是小事。」巨魔游泳時差不多整個胸膛都保持在水面上,不但水性好、腳力也相當驚人。
魔法師站在岸邊,一邊讓一個兩米直徑的火球停留在半空中,一邊在慢慢轉身,希望快點烘乾衣服。巨魔把牧師放在火球旁邊,讓牧師暖和一下,而巨魔則看著自己的手錶,應該是在計算海嘯到達的時間。
「這個火球是我能做到最細的了!你們不准有任何投訴!」魔法師在我們開口問問題前搶先說。
「這樣才好,衣服才乾得快啦。對了,你也差不多該告訴我們,究竟你有甚麼方法來阻止海嘯。」我問。
「海岸線還沒有向後退,海嘯應該還有一段時間才會來到。所以我打算反方向在海邊發動『地震術』,把整個海嘯中和掉。」魔法師答。
「中和?」我不明白。
「現在這個海洋就好像這塊布一樣。」魔法師一邊說,一邊拿她半濕的衣袖在揮舞,使布面變成了波浪形狀。
「所以你打算把整個海洋燙平?」我問。
「海洋不是布,海水的張力不夠,不能用燙的,但我可以在反方向製造同樣的震動,然後把他中和。」魔法師說完,望向牧師和巨魔的方向,再說:「喂,你過來幫我!」
牧師還沒有回復過來,一直在抖顫著。巨魔會意,走過來拿著魔法師衣袖的另一邊,輕輕地反方向揮動,布面上的波浪形狀的確因此減少了。
「我明白了。但要做成剛剛好同樣程度的地震,那就要用大量的魔力,還有也不好控制吧。」我答。就在我說完的同時,可能是巨魔用力過度,又或是魔法師衣裝的布料實在太過脆弱,那片衣袖居然被硬生生地扯了下來,魔法師露出了整隻手臂。
「對不起。」巨魔不好意思地拿著那片衣袖,退後並躹了一個躬。
「神經病,道甚麼歉,這件衣服本來就破破爛爛。」魔法師說。
「沒錯,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三個早就溺死在海裡了,我們應該多謝你才對。」我說完,向巨魔躹了一個躬,魔法師也跟著做了,牧師則坐在地上點了點頭。
「別這樣,只是我剛好比你們熟水性罷了。話說回來,那你需要用多少魔力?要多久才能回復?這種魔力在控制範圍內嗎?」巨魔說。
「你別看這個火球就以為我不能好好控制魔力量,其實魔力量是用分數做單位的,普通法師可以控制到最小的量是百份一左右,而我可以做到最的量是五百份一,即是這個火球的大小;剛才我在天上面已經好好觀察過那海嘯,我猜我大約要用八成魔力來施放『地震術』,才有匹配的能量,當用到這麼大量魔力時,其實反而容易控制。所以不用擔心,我應該做到。」魔法師答。
「我從來都沒擔心過。」我答。
魔法師的火球轉眼間已經把我們的衣服烘乾了,牧師也已經回復好體力,巨魔則頻頻看自己手上的手錶來確認時間,而我呢,則看著海面,隨時留意海岸線有沒有大幅後退,又或是急速退潮的跡狀,如果有的話,就要立刻通知魔法師。
同一時間,牧師已經在海岸線旁施放了一個超大形,長達幾公里的「衝擊緩和盾」,這就好像在海邊放了連綿幾公里長,幾米高的沙包一樣,應該可以把魔法師待會造成的地震傷害減到最低。
魔法師看著海平線,閉目養神。她將要做的事,需要大量的魔力,還有極高的準繩度,我們現在無論誰都不敢打擾她。
「來了!」我說,海岸線急速地向後退,只是幾十秒,海岸線就一下子退後了數百米,剛才綁著我們的四支柱子是沉在水底幾米之下的,但現在已經整個露出在地面上。
魔法師站起來,張開眼睛,伸出雙手,對著海洋大叫了一聲。幾百米外的海床上隆起了一道幾公里長的石牆,石牆在伸出海面的一剎,反方向的做成了另一股特大海浪。
施法之後,魔法師累倒了,我搶過去扶著她的腰,不讓她倒在沙地上。
「你清醒嘛?」我說。
「OK。」魔法師用微弱的聲音答。看來她這一擊不但規模龐大,而且精準度的要求也很高,所以一時之間,她的魔力不可能回復得過來。
但是海嘯沒有停止,海面沒有如我所想的一下子恢復平靜,而且海岸線向後退很更快了。是魔法師制造出來的地震不夠強大嗎?還是不夠準確?總之,海嘯沒有停下來,反而變得更厲害了。
「我明白了!幹!」牧師大叫。
「明甚麼,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我問。
「要放,應該在海嘯的發源地放,同一個方向,然後低位震高,高位震低。現在我們在相反方向施放,反而把海嘯放大了一倍。」牧師說。
「我不明白,即是?」我再問。
「兩個浪迎面相撞的話,她們不會中和,反而會互相增強。要讓兩個相反的浪在同一位置發出,才能有中和的效應11」牧師說。
「對不起,我又搞砸了。」魔法師有氣無力地說。
「你先好好休息,等我想辦法。」我說。
「我自己弄出來的鍋,我自己去補就好。」魔法師說完,掙脫了我扶著她的手,對著海洋再一次施放了「地震術」,剛才產生出來的石牆再長高了數十米。
「這樣或者可以擋得住。」魔法師再說,正要倒坐到地上之際,我再次摟住她的腰把她扶起。
「你這樣豈不是用盡了全部魔力?」巨魔問。
魔法師軟倒在我的懷內,沒有回答巨魔的問題。而巨魔則舉起了他戴著手錶的手,口中唸唸有詞,好像要施放甚魔咒語似的。
「剛才我說我很羨慕你們,是真心的。但,對不起大家,我有我自己的身份,我有我自己的任務,我有我需要去完成的事。」巨魔唸完咒語,一邊退後,一邊大聲說。
「甚麼?」我問。就在我發出聲音的同時,海傍附近的中叢中,出現了大量伏兵,人數大概有一千人左右,有魔法兵團、弓箭兵團、長槍手和拿劍盾的突擊隊。
「我是魔族軍隊的總司令,魔王派給我的任務是跟蹤及埋伏在你們旁邊,如果有機會,就將你們殺死。」巨魔說,說完這句之後,他退得更後了,然後在岸邊草叢中衝出一隻裝著盔甲的犀牛,巨魔騎了上去,向後退走。
即是說,由我們被女記者訪問開始,魔王早就派出了他們軍隊的總司令,潛伏在觀眾裡,一直在等我們露出弱點的這一刻。看來觀眾當中可能也有不少魔族軍隊,我們真笨,一直被蒙在鼓裡。
同一時間,我聽到海洋那邊傳來巨響,第一波海嘯已經撞在了石牆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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