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歷史學者看著弓箭手,好像在等他同意才可以說下去的樣子。
「好吧,我承認,那個男性精靈族就是我。我就是藍龍。」弓箭手爽快地接著說。
「你自己嚴格規定我回到過去時,甚麼都不可以改變;但是偏偏你自己就主動參與一個如斯重大的歷史事件!」歷史學者一臉厭惡。
「那個在會議中跳下來的我,是三百年前的我,理論上我沒有改變歷史,雖然實際上我知道未來可能會發生甚麼,但理論上我沒有犯規。而且,這樣做非常有趣,比起昨天叫那些女人射箭更加有趣。」弓箭手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不明白,掌管時間的藍龍,你為甚麼會在這裡?為甚麼要加入我們?」我問。
「我剛剛才說了一次,因為『有趣』嘛。時間就好像一個超巨型球池入面的塑膠球一樣,你們呢,需要順序地一個一個拿來看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而我呢,我可以隨時隨地看任何一個,所以我會專選一些有趣的來看,老實說,這是人之常情吧。」弓箭手攤了攤手。
「我還是不明白,那麼你究竟有沒有加入我們?你還會不會和女刺客結婚?我應該把你當敵人還是朋友?」我完全在五里霧中。
「或者你可以這樣想,在灝瀚的時間線面前,你這些問題對於我來說根本沒有意義,對於我來說,要不要留在這裡,只取決於這裡有趣的程度。」弓箭手再說。
「你是藍龍對吧?我想回到過去,是不是付出一半壽命給你交換就可以?」魔法師突然插口。
「等等,我想先讓歷史學者把故事說完,其他問題,待會再回答你們好嗎?」弓箭手說。
魔法師明顯也想聽完歷史學者的故事,我們都一起轉頭望向了歷史學者,等著她說下去。歷史學者再次使出投影魔法,重現了當年豐饒國城堡的場面。
「當時他施展了『飄浮術』和『光學迷彩』兩種魔法在我們身上,所以雖然我們一直浮在他們側邊,都沒有被發現。在天花板上跳下來的男精靈族,的確是幾百年前的藍龍沒錯。」歷史學者繼續說。
「當藍龍跳下來之後,就說:『其實你們現在之所以要坐下來談判,是因為兩邊如果繼續打仗,損失一定不非,單單是跨過黑風山已經要犧牲兩三成軍隊,要花的錢更加是天文數字。但如果就此罷手呢,人類方你們害怕革命思潮湧入,威協你們的極權管治;而魔族方又害怕人類不可信,會再次偷偷地打入侵或者搞其他小動作。』」魔法聲音說。
「於是白龍就問藍龍,究竟有甚麼提議,所有人經白龍介紹後,都知道了面前這個男精靈族就是藍龍。」歷史學者說。
「既然其實大家都不想再打仗,但大家都各有害怕的原因而不可以簡單地停戰,那就簡單了,你們雙方一直假扮繼續打仗就可以啦。」投影影像中,當年的藍龍說。
「假扮打仗?」人類國王問。
「實際做法要從長計議,例如辦一個運動會,又或者,每幾年辦一次戰爭演習,甚至乎,隨便立個名目收對方關稅,然後對民眾宣稱自己正在打『貿易戰』也可以丫!」藍龍說。
「那我們又怎樣可以防止人類偷偷入侵?」魔王問。
「這個我反而有解決方法,黑龍有一招終極魔法,叫『恆星殞落』。一旦使出,會在大陸中心造成一次極大的爆炸,整個大陸都會化為一片煉獄,揚起的塵埃可以遮蓋住太陽光幾年以上,所有農作物都會絕種,所有動物,包括人類、魔族加上精靈,所有所有,都會全部滅絕。如果人類偷偷入侵魔族領土,黑龍就用這招擊向大陸中心,反正這個魔法又殺不了我們龍族的。」藍龍說。
「你怎麼會知道關於『恆星殞落』的事?我發明了這招之後,覺得實在太可怕,所以我對這招魔法施加了很多限制,要達成很多條件才能夠施放。」黑龍說。
「那就更簡單了,你將那堆條件變成:『如果人類違反今日的條約。』,就完成了。」藍龍說。
「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我們一起定立規則,任何一邊只要犯規的話,就『恒星殞落』。黑龍你可以直接施法,然後我會用『封魔咒』把魔法封住,一旦我認為有人犯規,就立刻解封,那麼的話,任何人都阻止不了這個大陸的毁滅了!」白龍說。
「我沒異議,我的條件是人類不可以再派任何軍隊越過黑風山,來到東邊。」魔王居然爽快地答應了。
「你考慮清楚了嗎?後果可是整個大陸上的動植物,真真正正無一生還,這樣真的好嗎?」黑龍擔心地說。
「如果連這個程度的覺悟都沒有,我們是不會得到和平的。」魔王的語氣非常堅定。
「那麼你呢?人類代表,國王。」白龍優雅地轉頭過去看著人類國王。
「我的條件是魔族不可以定居在黑風山的西邊,即使是一個小村落都不行。」國王低頭思考了一下,然後說。
「甚麼?我怎麼可能可以控制到?魔族本來就有自由,他們要去哪裡住,我也管不了吧?況且我們憲法白紙黑字地寫著,只要滿足一定條件,不問血統,所有生物都可以成為魔族的一份子。」魔王拍了一下談判桌子。
「這不是我要考慮的範圍吧,總之,我不要有任何合法途徑去讓人類居民接觸魔族。」國王說完冷笑了一聲。
「那很簡單,只要一旦人類發現魔族,就派軍隊去屠殺他們就可以了!」藍龍插嘴。
「你真的是一個瘋子,不過我贊成。任何一個魔族越過黑風山,我們就會立刻把他殺掉,而且你們不可以報仇。來一個、殺一個,來十萬個,我殺十萬個。」國王手舞足蹈,說到「殺」字時更以手刀擊向桌面。
「這樣吧,我立法禁止魔族越過黑風山,如果犯法者回到魔族領地,就是死刑;換言之,只要有魔族越過黑風山,不是被你們殺死,就是被我們判死刑,這樣可以嗎?」魔王不喜歡國王的說話方式,但這真的算是一個解決方法。
「還可以吧,我們至少不用擔心我們的人民會學懂你們甚麼憲法、甚麼自由。」國王明顯對「憲法」、「自由」這些字眼非常不屑。
「那讓我總結一下。」白龍說。
「等等!等等!」魔法師截停了歷史學者。
其實在魔法師開口之前,我已經感到有問題,如果人類國家聯盟真的承諾過不會派軍隊越過黑風山,而又魔王真的立了法,處死一切越過黑風山的魔族,那麼明天我會入藉魔族之後,豈不是無法再回到故鄉去?
一旦回到故鄉,我們就會被追殺;如果逃回來這邊,又會被追捕。即是說,只要我們明天一結婚,我們就被困在黑風山的東邊了。
「那麼最後他們有沒有簽訂條款?」我問。
「當然有!而且好戲還在後頭!」歷史學者答。
「那讓我總結一下。人類禁止派軍隊去魔族領地,而魔族則禁止踏足人類領地,否則殺無赦。如果任何一方違反條約,黑龍的終極魔法就會解封,這樣可以嗎?」魔法投影出來的白龍說。
「OK!」魔王和國王一起答。
「那麼你們還要不要假扮打仗?我剛才聽到你們的條款之後,想到一個好有趣的方法讓你們繼續假扮打仗。」藍龍打從心裡笑出來。
「說來聽聽。」白龍伸手示意藍龍繼續。
「你們現在已經談好,劃界為憑,但是你們人民不是這樣想的,他們可能有家人被殺,可能有朋友被殺,一定渴望報仇。我有一個簡單的方法,你們人類每隔幾年,就派一個代表越過黑風山去『報仇』,而這個代表,最後無論如何都一定有去無回的。」
「有去無回?」魔王問。
「對!可能是你們魔族殺掉他,他報不了仇; 可能是你們困住他,不讓他離去;甚至你們可以供給他豐厚的條件,讓他定居魔族領地,他就不會回去了。」藍龍說完,轉過去對著國王再說:「那時候,人類你們官方就可以說那個人被魔族殺了,魔族領地很凶險,唯有下次再派一個更強的代表去『報仇』。」
「那就一箭雙雕,既可以滿足人類人民『報仇』的慾望,又不用派一支大軍過去;同一時間,越過黑風山的魔族又一定會被人類殺死,就算生還,都會不停被人類追殺,這樣人類就會一直把他們視為仇人,自然而然地,魔族就沒有任何人會想到人類領地定居了!」白龍不斷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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