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看守俘虜這種工作對於牧師來說是比較吃力的,如果不是狂戰士死了,我根本不會指派牧師做這種工作,而且他要看管的,是一個非常熟練「相位魔法」的女刺客。
「相位魔法」可以令使用者隨時轉換去一個平行的異空間,除了其他生物不在之外,異空間內一切的事物都和這個空間一樣。所以魔法師用蜘蛛絲綁著她後,如果她發動魔法去到異空間,在那邊她還是會被蜘蛛絲綁著; 在那個只有她一個人的空間內,她根本沒可能擺脫由我們魔法師製造出來的蜘蛛絲。
同時地,如果她發動相位魔法,我們也會立刻發覺蜘蛛絲內的人會不見了,那就可以再綁緊一點,確認她沒有逃離的可能。
女刺客應該自少就被訓練「相位魔法」,憑籍頻繁的轉換去監視和突襲目標。我不知道她是怎麼趁亂瞞過牧師的,我更不知道她是如何擺脫那些蜘蛛絲的。
通常遇上這種情況,一般團隊領導者會直覺地怪罪有錯失的伙伴,即是沒有看守好的牧師和沒有綁好的魔法師。但我不會這樣做,這是沒有意義的,他們的能力我比誰都清楚,責罵並不會令他們能力上升,也不會令人反省,只會令他們討厭我罷了。
而且事情就是會這樣發生,有時候會不太順利,有時候我們都會失手。
「不要緊的!我們現在就出發去找歷史學者吧。」我拍了拍牧師的肩膊,然後說。
「對不起,如果我專注一點,她就逃不掉了。」牧師說。人類就是這樣,你怪責他,他會覺得你推缷責任;你安慰他,他反而會把責任承擔過來。
「等等!我反對去找那個女人!那明顯是一個陷阱吧!」魔法師說。
「難道我們就這樣任女刺客殺了歷史學者?」我問。
「你都知道,女刺客只是不想我們繼續向新魔王城進發罷了,佈這個陷阱,目的無非是要我們繞遠路,甚至被她的埋伏殺死。只要我們繼續行程的話,她一定會回頭來跟蹤我們的。」魔法師說。
「沒錯,她一定會回來跟蹤我們,但是我們無法確定她會不會殺死歷史學者吧!」我說。
「我也覺得我們要去救歷史學者,如果她因為這檥而被女刺客殺死,那就會是我的責任。」牧師插口。
「她跟藍龍定立了契約,死期本來就不遠了,而且她也有自知之明,可能不用等到五日後,就明天藍龍就來殺她了。」魔法師說得有點激動,一直用腳跺地。
「剛才她還說自己有兩年半可以活。」我說。
「她說的是,如果她『本來有五十五年壽命的話,現在就只剩下兩年半』,那五十五年只是一個假設,我看以她的外貌來說,至少已經三十多歲了啦!那兩年半又誰說得準呢?」魔法師以帶點不爽的語氣說。
「這樣說有點過份了,她是上一團勇者團的成員,算是我們的前輩。」我搖了搖頭。
「但是上一個勇者團就團滅了,只有她一個人活下來!為甚麼呢?因為她魔法力量很強嗎?因為她劍法很好?還是她速度很快?你根本不了解這個女人!你怎麼知道她有沒有騙你?你們兩個都是這樣,一見到對方是美女就甚麼都拋諸腦後。」魔法師說完,雙手交疊胸前,嘟起了嘴。
「我的原則是,我不會容許有任何一個人因為我而被別人殺死,加上我也真的很想知道她口中所說的『真相』,所以我會去救她。」我拒絕承認因為歷史學者是美女所以我才想救她。
「你那個是甚麼原則?幾時加進來的?剛剛嗎?」魔法師一臉不悅地說。
「其實我也很清楚,這會是一個陷阱,但就正正因為這樣,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強大的能力來幫助我。」我衝前,執著魔法師的手,說。
魔法師一時回不過話來,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於是我放開魔法師的手,再次搭住了牧師的肩膊。
「當然,還有要靠你來保護我們。」我對牧師說。
我知道,我最強的地方,不是我那招每幾分鐘才能用一次的劍法,而是我身邊這些百年一遇、萬中選一的人才,老實說,劊子手說得沒錯,我之所以這麼有持無恐,正正是因為女魔法師太過強大。
於是,我們三人,還有一大堆記者和觀眾,就出發回到獄血河邊,再沿著獄血河往上走,向著獄血河的源頭,火焰山出發。
我們三人帶頭,一行幾百人浩浩蕩蕩,在河邊一直前進。當中有不少是中途加入看熱鬧的平民百姓,或許因為我已經幾次在直播中明言我想盡量減低傷亡,又或許因為魔族的平民百姓生活真的很閒,隊伍中不相關的人越來越多。
第二天甚至開始出現了各式各樣的小販流動攤檔,有賣小食的,也有賣各式各樣的紀念品。我覺得我有點像在舉辦一個嘉年華,大家都高高興興的來,拿著「魔法留影器」和我們拍照,然後吃點小食,喝幾杯酒,買些紀念品,有些人會離去,有些人則加入了我們前進的行列。
「魔法留影器」是一部很神奇的黑色盒子,盒子內有一塊用魔法加持過的布片,盒子前面則有一個小洞,當魔法布片啟動後,就會把影像從小洞投射在布片上,成為一張照片。讓完全不懂魔法的人,也可以用「留影魔法」拍照。
晚上我們會在小城鎮內留宿,小城鎮相當歡迎我們,早就準備好酒菜和表演項目。當然地,能免費享用這些的只有我們三個人,其他都是自掏腰包的。我有堅持過要付錢,但沒一個店家肯收,他們只是重覆著說只要我們來他們就很高興了。
這點又不難明白,畢竟他們的生意額可能因此漲了幾倍。
到了第三天,來的人更多了,因為記者們每天都會把我們的最新消息和位置發報給所有魔族知道,我們現在根本就是一個流動的大型嘉年華。人數多到一個地步,我開始懷疑魔族其實是不是不用工作的?
在我們人類的領土,即使是最富有的豐饒國又或是和平國,平民百姓們為了種田又或是畜牧,都是早出晚歸,年中無休的。飯後唱唱歌,談談家常,那可能已經是最好的娛樂。
要像這些魔族那樣,放下自己的田地來追蹤我們幾個,甚至跟著連玩幾天的話,之後就不免要捱餓了。
究竟魔族是怎樣維持這種生活的呢?我問了一下魔法師,她說魔族的魔法研究和人類不同,人類主要把魔法用於戰鬥上,而魔族則主要研究把魔法用於生活又或是賺錢上。
例如農業,魔族中有一種職業叫做「耕種魔法師」,他們用專門的「播種魔法」、「間苗魔法」、「澆水魔法」甚至「收割魔法」去種田,這些魔法讓一個「耕種魔法師」可以處理平日需要幾百個人才能處理的農田。同時間地,為了不要因為使用魔法而過度消耗土地的養份,他們會有專門的農業法律來限制魔法的使用。
又例如漁業,魔族也有「捕魚魔法師」,他們不但用魔法捕魚,更會用魔法飼養各種食用的魚類。理所當然地,也有相關的法律來保護環境。
對於我們人類而言,這些東西都很不真實,我們覺得這樣使用魔法很墮落,很不尊重魔法的原意,食物是應該腳踏實地生產的,生活不免艱苦,但這艱苦才是生存的意義。至少我們的國家一直這樣告訴我們。
第三個晚上,我們來到了一個較大的城鎮,這裡是獄血河的三岔口,東邊的分流是由火焰山流下來的,河水鮮紅色,而西邊的分流則是從黑風山流下來的,河水是透明的;當兩流交會後,河水會變成血紅色,因此,這個城鎮被叫做分流鎮。
分流鎮的鎮長親自到城鎮外的大牌坊迎接我們,我和他握了一下手,卻發現在他身後,有一個抱著炸彈的魔族恐怖份子正向著我們衝過來。
就在那一瞬間,天空上射來一支箭,正中那個恐怖份子的天靈蓋,他立刻倒在了地上,炸彈爆炸,炸傷了旁邊幾個跟隨鎮長的人。我抬頭望向箭射過來的方向,發現有一隻風箏,風箏慢慢地向我們降落,上面有一個手持弓箭,身型輕巧的男精靈族。
「你好,我是來自精靈之森的弓箭手,勇者,我想加入你的團隊!」弓箭手無視鎮長,直接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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