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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是個聰慧卻單純的孩子,儘管兩人一同經歷了那些在父不詳甚至是母親過世,形同孤兒的那段困難時期,這傻得可愛的弟弟仍然認為他們不該去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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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就像是萬曾對年幼的他們說過的,身為一國領導的查爾斯跟愛瑪麗麗絲或許是有諸多的考量,逐漸成長的他們也透過了在蒼玄門的日子,慢慢地理解,大人的世界並不如孩子所想像的單純,或是童話的世界那麼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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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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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會怨父親為何不曾來探望過他們與母親,恨父親為什麼接走了母親卻徒留他們姐弟二人;還是會怨母親為何從來不帶他們去見父親,恨母親為什麼沒有留下任何的隻字片語就這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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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的時候,她也會埋怨撫養自己和弟弟長大的萬與菲莉絲,儘管很早就知道菲莉絲是母親的表妹,也非常親近沒有血緣關係卻用心照顧他們的萬,但是怨懟的念頭仍時不時的會竄上心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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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隨著年紀漸長,這份揉和對許多人的情感已經變得複雜,不能說是單純的恨意,特別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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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衡量過後,奈只是冷漠卻不失禮的頷首,哪怕現在的心情五味雜陳,但是她的頭腦依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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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王國裡,王的話語就是絕對的命令,誰管他是不是真的純粹就只是個父親想見見子女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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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請侍女帶路時,忽然想到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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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鉑金色橡皮糖不會也要跟著去吧?」她指著仍站在自己後面,看起來一點離開的打算都沒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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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的白金橡皮糖、呃、不對……艾斯聞言,只是燦爛一笑,看上去對於這個失禮的稱呼接受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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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朝那名被奈這麼一問,正不知所措的嬌小侍女,很有風度的說:「我也必須去面見陛下,正好可以同行,那就請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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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也要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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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是說見就能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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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兩人同時以一種奇異的目光看向自己,目光中的疑惑都快凝成實體了,艾斯那爽朗的笑容終於摻上一絲尷尬,顯然也意識到這樣說的話不大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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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快速的思索一下該怎麼表達自己是真的得見國王,不然此次來訪的目的就無法達成──至少他還沒見到想見的那個人,這可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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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的摸摸後頸,手指腹摸到一條有金屬質感的細長物品,在體溫的傳導之下不似方才拿到的那般冰冷,腦中一瞬間有線路被連接上的通電感,大大的笑容驀地在他的臉上綻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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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將頸上那條串著水晶吊牌的項鍊遞給小侍女,後者一見到那塊被打磨成晶瑩圓潤的長方形吊牌,少見的夕陽色眼眸登時瞪得圓滾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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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剛入宮服務的時間並不長,但身為王宮侍女的她很清楚明白這枚吊牌是什麼,以及它所代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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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薩芙特王國在遷到中央大陸正式建國後,沿用了很多古香格里拉的風俗文化,特別是在王室上很好的體現出來;其中,這個掛著水晶吊牌的項鍊,正是傳承自古王國的一個王宮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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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進宮者的身份,給予不同材質製成的「身份牌」,就像軍人從軍時,會得到一條俗稱「狗牌」的項鍊,以便往後不幸在戰場陣亡或是屍骨不全,還能辨識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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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製做身份辨識牌所用的材質有三種,銅、銀、金,分別是平民、貴族、王室,正面寫著該擁有者的姓名、性別與職業,背面則是薩芙特王國的國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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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族的牌又分成白金與金,這是要區別直系與旁系的成員,不過不曉得是太過臨時還是出了什麼差錯,奈和坦二人並沒有拿到象徵王族直系成員的身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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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平民能拿到王室給予的身份牌,是因為一些王宮委託,必須長期往來於宮內宮外,所以會有固定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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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也有為了外國使者或一些身份特別的訪客,而製作的特殊身份牌,如阿瑪迪斯和雅穆爾,他們的身份牌是以純白無瑕的白瓷製成,通常是聖教會的代表與神職人員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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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水晶牌,一般是給外國的代表或使者所用的,在牌的背面還會刻上所屬國家的國徽或是象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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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將少年遞來的水晶牌翻面,耳邊還聽到對方的聲音笑著說:「那麼,還請待會跟陛下通傳一聲,就說是正義的使者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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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自稱正義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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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著淺棕色短髮的小侍女撇撇嘴,嫌棄意味濃厚的表情彷彿很想這樣吐槽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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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默默的看了少年一眼,從那雙淡然的紫羅蘭色眼眸中,好似還可以看到鄙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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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隨手翻過小牌看了看,又同這位正義的使者交談幾句,站在三步距離外的奈也順勢瞧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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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比不上緹菈優良的動態視力,但論靜態的捕捉,她的眼力也不差,就著長廊上水晶燈投下的明亮卻不刺眼的光線,將那枚水晶牌背面的圖樣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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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造型的圖騰外框,其中央是一名蒙著眼的女性,一手持天平,一手持長劍,身邊還有一隻舞動翅膀的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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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傑斯提斯王國的國徽,據說跟國名一樣,是依照國王的母親其嚴肅公平的形象所設計(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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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來,少年的自稱其實還挺貼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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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斯提斯就是「正義」的意思,而聽聞這個新興國家追求的便是公平與正義,也算是應了這個名字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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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侍女將吊牌物歸原主時,上頭少年的名字吸引了奈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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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菲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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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這個人不是傑斯提斯的使者嗎,怎麼用的卻是菲雅利王國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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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菲雅利王國是精靈統治的多元種族國度,但國內留著精靈血統的人類可不多,還是說這傢伙難不成是傑斯提斯哪個流著精靈血脈的貴族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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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他的髮色便能說得通,只是身上疑點也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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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會客室途中,奈偶爾淡漠的看了眼那個仍笑得一臉燦爛,不停和小侍女閒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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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奇怪,這兩人的互動看起來就像是認識多年的朋友似的,一路上低聲交頭接耳,聊得相當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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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後幾步的奈,表面上神情淡漠,可心中卻不斷地在猜想對方究竟是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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