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藍停下擦桌子的手,非常直白地翻了白眼,「務實一點生活會比較好。我們今年的年紀應該要升上中學,魔界大部分的國家在高中以前都沒有特別區分魔法學院和學識學院,不管天賦和能力怎麼樣,所有人都在同一間學校上課。即使以後上了高中有了專門的魔法學院,也不是想進就能進。一般沒有經過訓練或者擁有特別天賦的人,一輩子平均魔力基本上沒辦法讓貝特爾種子產生反應,但是普通高等魔法學院的錄取標準就必須讓貝特爾種子發芽,四大高院除了塞勒巴蒙外最少也要花蕾階段,甚至崁道奇學院還要到開花的程度。」
葛苑皺起眉,「崁道奇不是貴族在讀的學校嗎?貴族能讓貝特爾種子開花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魔力又不是靠錢砸出來的,雖然不能說完全沒效果,但能達到開花程度就不太可能了——妳可別說還有塞勒巴蒙,鬼才知道那間怪學校是在用什麼標準選學生。」葛藍見葛苑的眼珠子轉了一圈,連忙補上最後一句話。
葛藍可是知道,不同於其他魔法學院要進行各種能力測驗,進入塞勒巴蒙的校門根本不必經歷任何考核,甚至不用審視魔力強弱,校方會擅自派鴿子將入學通知書到學生家中。只要學生在確認入學的單子上簽名,即代表錄取,成為塞勒巴蒙的一分子。沒有人知道塞勒巴蒙到底是如何挑選學生的,甚至有人質疑塞勒巴蒙的學生能力過於參差不齊,但即使如此,塞勒巴蒙仍在四大高院的行列穩坐不搖。
雖然不知道塞勒巴蒙選學生的標準,但葛苑覺得自己被選到的機率跟中彩券頭獎差不多,她嘟起嘴道:「我就隨便想想而已,也知道你說的話是對的,我們現在每天吃飽喝足,一輩子這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沒錯,所以不要再胡思亂想了。」葛藍拎起抹布,轉身直接穿牆出房間。
葛苑呆了一下,回過神後抱著手上那堆衣物推門衝出去大喊:「跟你說了多少次,不可以直接穿主人房間的牆,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
葛藍的背影在走廊底消失,並沒有因為身後的怒吼聲而停止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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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那諾恩到達飯廳時,下人們正好也將費德的兩個孩子帶來,整晚不見的梔子也跟在後面,兩人一狗看到瑟那諾恩便興奮地撲過去,小姐弟爭著要和他一起坐。
姐姐名喚賽萊拉,弟弟稱作賽雷爾,兩人都和父親費德一樣,有著金髮以及天藍色十字菱紋的眼睛。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暗色的頭髮做對比,看上去都不及瑟那諾恩的濃亮。
費德坐在長餐桌的左上首,看著被小姊弟纏著的瑟那諾恩,不禁哈哈大笑。自從瑟那諾恩搬入赫利索倫後,兩人都十分纏他,可惜的是中學時期瑟那諾恩少有時候在家。而現在正值中學畢業後的暑假,兩人見他在赫利索倫的時間變多了,開心得整天繞在他身邊轉,甚至都不太理他這個當父親的了。
「小聲一點,親愛的,這裡可不是軍隊。」費德的妻子嘉利葉嗔怪大笑中的丈夫一聲,又轉頭訓斥了兒子必須遵守餐桌禮儀坐在姊姊下首。等到小姐弟都乖乖坐好後,才對著右邊最上首的瑟那諾恩問道:「聽哲賓說您一大清早就去了藏書室,是有什麼在意的事情嗎?」
「沒什麼特別的緣由。不過是清晨的時候收到塞勒巴蒙的入學通知和一些相關資料,早上傭人會進來打掃房間,因為不想閱讀時被打擾才去藏書室。」
他簡略地告訴舅舅一家人他決定就讀塞勒巴蒙的事,同時提起被他帶去的那本書裡夾著一張住宿意願調查表。
「塞勒巴蒙位在距離王都很有一段距離的車揚縣,聽大嫂說撒米澤那孩子就是選擇住校。」
雖然塞勒巴蒙不是貴族學校,但貴為四大高院之一,依然會有貴族子女選擇就讀,他們泰倫森家中亦不例外。撒米澤是瑟那諾恩母親的弟弟生的兒子,比瑟那諾恩大兩歲,前年收到了塞勒巴蒙的入學通知書後便決定就讀。前一陣子嘉利葉到他們家拜訪時,還特地打聽了一下塞勒巴蒙的狀況,撒米澤的母親表示雖然不清楚詳細情形,不過兒子好像非常滿意這間學校。
「塞勒巴蒙在王都設有傳送通道,就在中央圖書館的舊址,離家裡不遠。」瑟那諾恩如是道。
費德想了想,舊中央圖書館位在一索伊河的左岸,只要走過索菲亞橋就能到,從赫利索倫出發不過是步行十分鐘的距離,便道:「這樣的話也沒有通勤的問題,住在家裡確實可以。」
「哥哥要住在家裡嗎?太好了!」未待瑟那諾恩開口,賽萊拉與賽雷爾便在一旁興奮地呼喊,抱著瑟那諾恩的手臂搖得不停。
費德朗聲笑道:「看來這兩個小鬼已經擅自幫你決定了,要是不怕耳根子吵鬧的話,就儘管留下來吧。」
嘉利葉則有些擔心地道:「雖然一般的學校可能不會有太多貴族的孩子,不過不住學校宿舍的話,社交方面沒問題嗎?」她出生的門卓挪爾氏雖然不及泰倫森一姓烜赫,但也是克利維斯坦中擁有舉足輕重地位的貴族,嘉利葉對社交之於貴族的重要性深有體會,因此十分擔心瑟那諾恩會失去一個重要的社交機會。
「每天都乖乖上學的話,有沒有住校倒也無所謂。」和妻子不同,費德對於這方面有著自己的想法,為了說服嘉利葉,想了想又道:「雖然這樣說有點不太好,但是外面的孩子生活習慣也不知道怎麼樣,要是遇到比較放蕩不羈的室友,住起來也不舒服。」
瑟那諾恩過去讀的那不敏中學是克利維斯坦非常有名的貴族學校,只有古老貴族出身的子弟才能被核准入學,即使是新興貴族亦不被認可,更別說是一代貴族。校內所有的學生皆處在相同的身分階級,因此並不會跟室友有生活上不合的問題。
事實上,費德並不是對平民有意見,只是私心希望瑟那諾恩能留在家裡,只要能天天看見親愛的外甥,撒點小謊又有何妨。
果然,嘉利葉一聽便動搖了。瑟那諾恩看出舅母的神色變化,便開口道:「若是舅舅擔心我就住在家裡吧,正好賽萊拉和賽雷爾也到了能力該覺醒的時候了。」
「哎呀,兩個孩子確實到了這個年紀了。我記得小少爺的能力覺醒得很早,好像是在小學之前?」嘉利葉不再提住校的事,默認了瑟那諾恩的決定。
「是的,是在將滿六歲的時候。天生能力一般而言都是在六至八歲左右覺醒,父親說我算是比較早的一方。」
提起父親時,瑟那諾恩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這不禁讓嘉利葉的心裡昇起不安的情緒。自從父親的葬禮過後,這孩子一直都是這般模樣,聊天時能很自然地說起父親,沒有懷念之情也沒有傷感之意,彷彿父親依舊在密德縣的那幢白色洋房中,點著暖黃的燈火等候在異地求學的孩子歸來。
嘉利葉嘗試過好幾次找瑟那諾恩談心,但每次不是得到「舅母放心,我沒事。」這樣的回答,就是被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縱使再著急也無處施力。嘉利葉寧可外甥大哭一場發洩情緒,也不要什麼事都悶在心裡,可誰想他甚至在父親的葬禮上都沒掉下一滴眼淚。為此嘉利葉還特地去找心理專家諮商,學習如何照顧這樣的孩子,但無論她如何嘗試,瑟那諾恩始終都維持原來的樣子,費德看見這樣的情況也是無奈,只能安撫嘉利葉不要太過擔憂,要對孩子有信心。
費德餘光瞄到妻子的表情有點不對,忙開口轉移話題,對瑟那諾恩問:「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瑟那諾恩說了打算去圖書館,秉持著家人應該互相關愛的態度,他也回問了費德同樣的問題。費德說軍中有些庶務要處理,晚些時候要進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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