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嘉利葉從主臥走出正要往一樓去時,正巧碰上從三樓下來要回二樓臥房的瑟那諾恩,他手上捧著一本書和一大沓紙。
他向嘉利葉道晚安,關心道:「您氣色看起來不太好,發生了什麼事嗎?」
「哎呀,小少爺!您在藏書室看書看到這麼晚嗎?閱讀雖然是好事,但還是要注意身體喔。」
瑟那諾恩用完早餐後就去了圖書館,一直待到晚餐時分才回來,嘉利葉沒想到在飯廳告別後他居然又窩回藏書室裡。
「其實老爺他到現在還沒回來,電話也連絡不上,我正想讓哲賓尋個人去找找。畢竟最近外面有奇怪的傳聞,讓我有點擔心。」
「既然如此我出去找吧。」
「這種事讓傭人去就好了,怎麼能麻煩您呢?」
「若是舅舅還在王宮,現在這個時間點傭人無法入宮,沒有親眼見到人舅母會放心不下吧。」
「是這樣說沒錯,不過……」
「不用在意,交給我去吧。」
「那麼就拜託您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帶個人同行吧。」
「好,我會帶上葛藍。」
「麻煩您了,路上小心喔。」
正如瑟那諾恩所言,王宮門禁的對象並不包含他,因此他進宮時沒有受到任何阻礙。詢問軍部的人,道是費德似乎在研究什麼入了迷,一時半會怕是不會結束。瑟那諾恩從侍者打開的門縫向內望了一眼,見確實如其所言,便不打算擾他,示意侍者闔上門。
「殿下,您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雖然有士兵巡邏,但索菲亞橋附近還是有不少民眾聚集。」守門的侍者是宮中的老人了,跟瑟那諾恩很是熟悉,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因此便善意出言提醒。
他雖不常在外活動,但也不是閉目塞耳,對於市井言談還是有所耳聞,傳聞的主角正是擁有魔界生命之母稱呼的一索伊河。一索伊河發源自千門山脈的最高峰法珀爾,由西北向東南流,大部分流域位於克利維斯坦,少數在英達洛。一索伊河將熱鬧的王都一分為二,由索菲亞橋聯結左右兩岸,人來車往如龍的盛況是王都白日裡少不得的風景。
僅有二句的傳聞不知宣自誰口,順著川河流遍四方各地——「一索伊河人定逆向而流,索菲亞橋行者至死方休。」
瑟那諾恩拿出手機,距離傳聞指的九點還有十分鐘。侍者見他看時間,又道:「雖然現在正實施奉咒祭前的宵禁,但傳聞中河川逆流的時間恰好是開始執行宵禁的時候,因此不少民眾會在索菲亞橋附近守到最後一刻,實在讓人困擾。畢竟沒有必要的話,我們也不願意對人民動粗。」
瑟那諾恩沒有接著這個話題說,而是問:「凱狄修現在在哪裡?」
打小瑟那諾恩就是直呼王太子名諱,對著他連敬語也不曾說過,宮中的人對這件事已經習以為常,這位侍者也不例外。
侍者神色如常地回應道:「王太子殿下在自己的寢宮,這時間應該還未歇下。」
瑟那諾恩頷首,「知道了,那麼我先告辭,等舅舅工作完請提醒他打個電話回家。」
「是,殿下慢走。」
離開軍部的瑟那諾恩並沒有往王太子的寢宮走,而是悄悄出了宮。途經索菲亞橋時,周圍時不時有交談聲響起,聲音雖然小且疏落,但在這合該安息的時分顯得格外嘈雜。
停下腳步,瑟那諾恩的目光越過圍欄,投向一索伊河徐徐流淌的河面。他吩咐葛藍帶一個巡夜的士兵來見他,後者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再出現時身邊多了一名配中士階級章的軍裝女子。瑟那諾恩問了她名字後又問,「一索伊河的傳聞是真的嗎?」
中士菲妮.傑拉特恭敬行了一禮,「回殿下話,小人聽同梯的士兵說過,曾經親眼見到索菲亞橋上的人突然消失,不過小人沒有親眼見到,不敢妄言。」
瑟那諾恩頷首,對她吩咐,「淨空索菲亞橋周邊,不准任何人靠近。還有,今日見到我的事不得外傳,可有聽清?」
「定不負殿下所託。」菲妮得令後,立刻轉身執行,沒有一絲拖沓。
「你先回去跟舅母報告舅舅的事,如果舅母問起我,就說我偶然在王宮遇到凱狄修,今夜就在宮中留宿了。」他一邊交代葛藍,一邊往手機輸入訊息。他得先跟王太子打招呼,免得到時候有人問起露餡。
「我知道了,少爺自己一個人請多加注意。」
「嗯,去吧。」
慶幸的是今晚值班的是葛藍,省了瑟那諾恩不少事。若是葛苑肯定不會什麼都不問乖乖聽話,就算打發走了也會在嘉利葉跟前露餡——她不如葛藍有一張口吐虛言而不動聲色的臉。
「殿下,所有圍觀的群眾都驅離此地了。」
「辛苦了,妳也離開吧。」
「能幫上殿下的忙是菲妮的榮幸,不過……」菲妮將目光移往河面,「現在走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