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芳哭得坐在地上,她哭得在抖震身體,不僅是因為受了高俊對自己的不信任、掌摑與委屈,更是那可怕的片刻,她以為只要不提及,那個可怕的畫面便不會憶起。可是自己最後還是失控衝口而出,那血淋淋的畫面又再重新浮現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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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痴咗邊條線呀!」高耀指著高俊破口大罵,脫下了西裝外套披在明芳的肩上,蹲在地上撫著她的肩,輕柔的安撫她。明芳抓住了高耀的手臂,把頭栽在他的胸前,哭得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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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俊此際在冷靜下來,他呆站著看著面前的畫面,他後悔了。此際的他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他無法面對自己所作所為,更無法面對過去自己害死了茗月的事實。儘管不是自己親手殺害,但要不是自己任由她奪門而去,要不是自己高倣寧願要面子也不把她追回……統統都是自己的錯,如同此刻錯在親手傷害了明芳,也是無法挽回、無法彌補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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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從來都是因為失去,才會察覺後悔,帶著遺憾,然後說什麼珍惜。可是沒有人明暸什麼是「珍惜」,於是繼續失去,繼續後悔,繼續帶著遺憾輪迴,直到轉世,再到生生世世。難道高俊沒有想過珍惜明芳嗎﹖當日他選擇牽著明芳的手,走出公園,即使內心還牽引著過去,但他不是沒有想過,重新學習去愛一個人。可是自己恍惚愈做愈錯,甚至沒有發現自己早已把明芳當作是茗月的替代,把過去的錯誤、未完的事強加在明芳身上,彌補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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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係我唔好……我無講真相出嚟。係我錯,對唔住。我以後都唔會再打搞你。」明芳哭乾了眼淚,冷靜下來,從地上用力地站起來,向著空洞的牆壁說﹕「對唔住,Hana姐姐,我走了,再見。」說罷,明芳由高耀的陪伴下,離開了這個曾經付出過,卻得不到回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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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俊再次看著一個女生離開了這個家門,留下了自己。這回他想把她追回,可是他知道都是徒然。是自己親手把她趕走,送給弟弟的懷抱。他只能坐在地上,重新打開上鎖的酒櫃,隨意的取了一瓶酒,不猶豫地灌到肚內,任由自己醉下去,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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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昏睡去,才會遇見茗月。不,是遇見漢娜,在另一個空間,不受時間、地域、空間所限,與她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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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返咗嚟啦﹖」這次高俊再次遇見了她,她穿上的不是工作的長衫旗袍,而是一條青春飄逸及膝的長裙。夢中的她還是這樣美麗。他走到她的面前微笑著,把她帶到客廳中,隨著音樂輕撫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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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夢中的她對自己卻是害怕又抗拒,不敢直視自己,甚至不情願的給自己觸碰。高俊看著眼前的漢娜,把自己當作成陌生人的逃避,心痛不已。或者這是對自己當初對她的愛猶豫不決,不夠膽量承認這份感情,如今是報應,在夢中體會她經歷過被自己傷害過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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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月,對唔住。」高俊知道自己此刻道歉也好,把她緊抱也好,所有事情都已經不能回頭。他很清楚這只是夢境,一個真實、有感知的夢境。但如果能在夢中能彌補一切,他寧願這一輩子昏睡下去。可是夢之所以是夢,它永遠超脫現實,又在永無法控制之下頓時結束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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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瓶喝光的酒瓶,高俊看著透明的玻璃,良久才發現自己終從夢中返回了現實。貼著地板的背脊仍是一片涼意,他聽著唱片機仍然播著歌曲,乾涸的唇在輕輕跟著念著,念著她在舞廳中表演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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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 meet again/Don't know where, don't know when/But I know we'll meet again some sunny day/
Keep smiling through/Just like you always do/'Til the blue skies drive the dark clouds far a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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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切靜止。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w4LJi9nRw
高俊還在專注地從心出發,打破時限,只有今刻的、透徹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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