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含血腥場景,建議不要吃飯時觀看)
「貝蒂娜·卡維納托。」貝蒂娜一邊向安倍昌哉介紹自己,一邊為眼前的少年樣貌感到吃驚。
很難想像安倍昌哉竟然長得這副模樣,一頭短髮,劉海微微蓋住臉龐,一舉一動都很優雅。從某方面來說,他很像某一個時候的石默紘,但是多了幾分貴族的驕衿之氣及銳利的鋒芒。
安倍昌哉在外的流言可不怎麼好聽,但如今一看,倒是個玉樹臨風的公子。
「是我姊的朋友嗎?」他笑著問,但他似乎不需要貝蒂娜回答,繼續道:「感謝女俠救了姊姊。」
「不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昌哉,你怎麼帶千早來了?」藤木秀英扶著被劃傷的手臂,望向一旁的六弟。
「千早也擔心妳,所以央求我帶著他呢!」安倍昌哉微微一笑,說。
藤木秀英皺眉,似乎不喜歡這個說法,但還未張嘴,貝蒂娜便向安倍昌哉提出要求:「能不能向您請救一些問題呢?」
「哦?」安倍昌哉些許驚訝,他通常不與陌生人聊天的。但是她剛剛救了他的姊姊,所以他願意跟這位小姐聊個天:「請說。」
貝蒂娜注視著他,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問:「最近發出了幾起失蹤案,你有聽說嗎?」
「不曾聽聞。」安倍昌哉面帶笑容說,然而貝蒂娜在剎那間,看到他眼底一絲驚訝與茫然,接著轉為厭惡,最後才變得溫和:「這件事我必會徹查,請小姐放心。」
「那您能不能將當年刺隱門的事情說一說呢?」貝蒂娜追問:「我的一個朋友在查失蹤案時中了罕見的毒,據鈴木年先生說是刺隱門才有的毒藥。」
「鈴木年嗎?我好久沒有見過他了呢!下次見到他時請務必幫我問候他的安好。」安倍昌哉先進行問候,再回答問題:「刺隱門當初已經死絕,這是肯定的,但⋯⋯毒藥可能被流傳出去了吧!」
「感謝卡維納托小姐提醒,我回去會調查。」他這麼保證。
「還有一事。」貝蒂娜見他要離開,趕緊留下他:「你聽過當年安倍城耀先生討伐異妖的事情嗎?」
安倍昌哉轉身,面色不改,語氣仍舊溫柔:「不曾聽聞,那只是個傳聞。」
他轉頭向他的手下囑咐幾句,並表達希望藤木秀英今晚在這裡留宿。然後便離去,準備晚餐,說要和藤木秀英好好地吃一頓飯。
「昌哉,我想跟你談談『他』的事。」藤木秀英望著忙碌的弟弟,追上詢問:「你哪時候有空?」
安倍昌哉嘆息,回過身,說:「但姊,師父不會喜歡我們談論他的事的。」
「那廣一呢?」藤木秀英追問:「廣一的死和『他』有關係嗎?」
安倍昌哉沉默片刻,一雙眼流露悲傷,他認真地看著他姊姊:「姊姊,別談這件事了好嗎?」
所以真的有關係嗎?
望著安倍昌哉帶人離去,藤木秀英轉頭看向貝蒂娜:「能否與我去後山一遊?」
她已經受夠了這個家庭,也受夠了住在後山的那個人,後山原是宗廟祭祀的場所,如今被「他」糟蹋得一塌糊塗,她不想再忍了。
她在安倍家只作為一個女子被培養,她曾覺醒了屬性,卻極少學習那些武術與魔法運用。有時候她會覺得:此種人生與普通人又有和差異呢?
安倍廣一死的時機實在太巧了,當時他對於異妖的調查已經逼近尾聲,卻是因為鈴木兄妹去了一趟刺隱門。藤木秀英一直不想往安倍廣一被人陷害的想法去思考,但現在她必須好好的面對現實。
安倍城耀和安倍廣一當年未完成的事,今天她安倍秀英就要試它一試。
「那是當然的。」貝蒂娜面帶笑容,自信地回答她。貝蒂娜此行的目標就是找異妖啊!
藤木秀英微微一笑:「但在去之前,容我先去找我父親一趟。」
⋯⋯
林燁和源晴司走到拉麵店前,一個人影卻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那是雷娜·因特斯和拉格爾·卡維納托。
源晴司和林燁對視一眼,齊齊往巷弄內跑去。
在狹小的走道上,林燁拿出他的刀,變長插在地面上;源晴司拔出武士刀,面向來者。
這裡很狹窄,源晴司與林燁必須一前一後站著,兩旁擺滿了廢棄物,青石鋪的地上也不平整,燈光昏暗,樓房上從窗戶透出的燈勉強能照亮這裡,林燁原本相中這裡七轉八繞,容易躲避,沒想到現在是要戰鬥。
對面並不只有兩人,四個殺手已從外面鑽入巷內,退去偽裝,露出裡面全黑的裝扮,雙手拿著短刀,應該是短刀吧?眼神透露著殺氣,而面無表情。
最先發出的依舊是暗器,幾枚苦無迎面而來,只見幾處光點閃爍,那暗器就來到了眼前,源晴司迎在前方,拿刀劈砍,便將暗器擋掉。
眨眼間源晴司已經與第一位殺手對上了,狹小的地形造成林燁只能站在後頭觀望,源晴司往中央一站,。
然而林燁發現他錯了,那些殺手直接爬二樓繞過源晴司。林燁藉著地形,跳到垃圾桶上,幾個起落後,來到了一樓的屋簷、二樓的外面。
也幸好另一面牆是筆直毫無落腳處的水泥,不然林燁分身乏術,他可沒辦法顧到兩個樓上。
林燁刀向前刺出,對方一個後跳躲避開來,幾枚暗器從腳底發射出來,在狹小的地方無處躲避,林燁只能跳回巷弄內。
源晴司正用刀尖把一個殺手挑起,丟向後來的人們,林燁趕緊對他吼道:「源公子,走了!」
源晴司趁著空檔轉身,同時林燁左手按著牆面,發動火魔法陣,然後藉著火光與煙霧的掩護,兩人頭也不回地跑入巷弄深處。
巷弄內滿是紙廢棄物,所以火燒得更旺了!至少能擋住對方一下下,林燁可不認為兩人可以戰勝六人。
趁著一次岔路,兩人分頭跑分散殺手,殺手至少分流了一次。
「靠!」林燁一邊跑,一邊想對策,一邊罵髒話。
想好對策,一個轉身面對來者,巷弄狹小,林燁只能看到前頭的一個人,但是這並不干擾他的計畫。
先是畫出水魔法陣,產生出龐大的水流,然後向後一躍,同時刀插向地面,釋放出雷魔法陣。水能導電,所以電流朝著追兵奔騰而去。這一鬧,走在前面人痙攣,被迫承受那電擊,場面有點像在鬼搐。
林燁並不知多少伏特的電壓會把人弄死,但是魔法師身體素質應該會強上一點點吧?因為停下來施法,林燁的右肩、右腿及臉龐被柳葉刀劃破了,而左手掌心也被追在前頭的殺手劃破一個大口,血不停地往下流。
「嘶⋯⋯」林燁吃痛,但是他腳下不停留,他可不想被自己弄出來的電流電死,跑了那麼久,他也發現了身後除雷娜以外,其他人比普通人強上幾分,可是都不會魔法。
右手回刀入鞘,邊跑邊摸向牆壁,畫出滿滿的魔法陣,左手都傷成這樣了,怎麼可以沒有收穫呢?林燁的腦袋還很清醒,右腿仍然會痛,他可跑不遠,那就只有打斷他和殺手間的視野。
突然一隻暗箭射向他的右手,林燁只能停止畫陣,可惜手臂又被劃了一刀,血濺到了牆壁上。
林燁轉身,他不跑了,而一名殺手正在巷弄的另一頭,擰笑著,似乎很得意他破壞了林燁的魔法陣。
林燁也笑了,沾滿血的右手拍向牆壁,阿默說過,血也可以構成魔法陣。
一整條巷子的牆上被他畫滿了魔法陣,而一起動,每個魔法陣衝出岩漿,直直撞上對面的牆壁,侵蝕著磁磚,堵住去路,林燁現在兩手都是血,氣喘吁吁,但收穫還不錯,至少殺手要等岩漿退去後,才能再追上來。
他疲累地向前走去,不知不覺,他跑了起來,他還沒脫離險境,跌跌撞撞地抬頭一看,卻跑到了死路。
兩公尺高的鐵絲網擋在面前,兩旁依舊是住家的牆壁,地面上依舊滿是廢棄物。
「呼⋯⋯」林燁嘆氣,背過身來,滿是血的手握緊刀,拼死一戰,不然他想不到別的方法,眼神漸漸地變堅毅,他要堅持,不然一把火燒了,也要弄得兩敗俱傷。
那手上的刀沾到血,銀灰色的刀身隱隱透著黑色。
雷娜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似乎也很疲累,先被火燒,然後被電擊,還要跨越岩漿,那身黑衣服已殘破不堪。
她似乎走在追兵的最後面。
林燁搶先出手,朝面門刺去,而她將法杖橫放,擋住林燁的刀。
林燁拔刀後撤,雷娜膝擊向前,然後踏出一步,從靴中掏出兩把脇差,攻向腰間。
於是林燁的刀刀鋒向上,再次刺向脖頸處,逼雷娜退避,刀比脇差長上幾分,自然更快抵達。她一變招,脇差變向往上架,使林燁門戶大開,然後側身手肘撞入林燁腹部。
林燁也將刀刃朝下,下壓,並側身,躲過她的肘擊,然後膝蓋頂上殺手的肚子。
雷娜撞上牆壁,林燁雙手握刀橫於她的頸前,而她也架著兩把脇差抵著刀刃。
這下變成了力量拉鋸戰,刀鋒時而靠近殺手的脖子,時而遠離。林燁已然筋疲力盡,但她何嘗不是呢?
一瞬間,兩人想到了相同的東西。
一小波魔力在兩人之間爆開,雷娜避無可避,緊貼著牆壁;林燁後退,矮身,一舉將刀捅進了敵人肚子。
鮮紅色的血液流出,雷娜的身軀緩緩癱軟,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倒在了林燁跟前。
看著女人的屍體,林燁只覺得劫後餘生,自己竟然還活著。
他踉蹌幾步,身子一軟,靠著另一面牆壁慢慢滑下來,眼神也終於放鬆了一下下。接下來,該怎麼辦呢?思考一陣,林燁決定先緩一緩。
「需要老子幫忙嗎?」
林燁抬頭望去,克勞斯在左邊三樓窗口探出頭,臉上帶著幾分醉意,懶洋洋地,好像剛睡醒一樣。
「要啊!」林燁全身上下都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別人的。他抬頭一笑,克勞斯看戲看了很久了吧?
「你確定?」克勞斯再次詢問。
林燁眉毛一挑,這有什麼嘛?點了點頭。
這時巷口又出現兩個人的身影,應該是追兵。
林燁正要向前迎敵,卻看到克勞斯拿出他的酒瓶,「嘩啦嘩啦」地將裡面的液體倒在兩人身上。
兩人發現有液體倒在他們頭上,怒吼一聲,手往頭上摸去,想要清理清理。
然而林燁瞪大眼睛,臉色發白,剛才戰鬥的疲勞全部不見了,心裡剩下震驚與毛骨悚然。
他頭皮發麻,手一抖,刀差點掉到地上,他絕對想不到人是會這樣死的。
那接觸到液體的頭部逐漸融化,化為不知名的皮膚色液體,而那液體只溶解肌肉與皮膚。於是林燁看到噁心的一幕:頭部逐漸融解,但是頭骨與一些腦神經還有大大的兩顆眼珠都還在,因為少了肌肉支撐,那些東西「扣」一聲掉落地面。
面前兩人發現不對勁,想要尖叫,但已來不及,那液體早已融到嘴巴。
地上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向林燁,他左手背死死捂著嘴巴,盡量不要讓自己叫出來,不然會引來更多殺手,可是他很想吐,那眼珠子與器官散落一地,人已經死了,但是遺骸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味。
這可能是林燁上過最噁心的解剖課,白骨、器官、血管躺在地上。他終於忍不住了,低頭就開始乾嘔。
幸好他現在還沒吃晚餐。
空氣中霉味與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固然不舒服,最噁心的依舊是兩人的遺骸。
震驚過後,林燁花費半秒鐘後悔自己請了克勞斯幫忙。
但他還是想活著,總結來說,他還是感激克勞斯的,只是他的身理方面不能馬上接受。
克勞斯冷冷地看著正在嘔吐的林燁,眼裡醉意全消。林燁這個反應他很不喜歡,可是他又在期待林燁什麼呢?林燁只不過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而已。他有很多「溫和」的方法可以殺死兩人,但是他選擇了極端的方法,閉上眼,心底閃過些許失望與悲哀。
或許,自己想要的東西永遠不存在,自己也不該擁有,他抱有太大的期待了。
「孩子,你的忍受能力很不好啊!」克勞斯懶洋洋道:「老子說則故事,你且聽著,緩和緩和,它也不是多重要,當作娛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