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坐在河堤旁,正撥通著一通電話。
「唯,是班導嗎?」
『是,林燁同學?有事嗎?』
「就是⋯⋯期末已經考完了,我和阿默想要請假,直接請到暑假。」林燁小心翼翼地說著,話裡摻雜著幾分愧疚,他在學校也算是劣跡斑斑,雖然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但是一些打靠終歸是有的,班導應該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果然,老師立刻發飆了⋯⋯『林燁,你平常在學校怎麼作怪我不管,至少你還有在學習,可是這次考試你每科都不及格,老師我很擔心,你是不是要表示出你的學習的誠意?在段考後惡補一下?』
雖然沒有看到對方,但林燁滿臉尷尬,他繼續爭取:「老師你也看得出來,我不是讀書的料嘛!就想趁段考過後挖掘自己的潛力。」
『挖掘自己的潛力?讀書是你的第一要務!是你應該做的事情!就算要挖掘,也是該顧好你的功課!如果你真的不擅長讀書,老師可以理解,但是!你是不想讀!你不要太過份!』
班導的咆哮從手機裡傳來,林燁感覺他的耳膜快被震破了!
林燁反駁說:「老師,我讀書就覺得索然無味,這種是不能強求啊!還不如放假去外頭玩!」
『玩?』
「不是!不是!」林燁趕忙解釋:「是在玩樂中學習!」
『哎!算了!』老師的嘆息聲傳來:『石默紘同學他有跟我說了,你們去吧!回來數學給我考個七十分!不然就課後輔導!』
林燁的臉一瞬間變得很黑,七十分?那比登天還難,班導還在電話那頭念他念了一陣子。想想還是不糾結了,反正最後有請假了,他道完謝後,就掛了電話。
林燁收起手機,從草地上爬起來,要說這兩天的感覺嘛!就是啥都沒有,一切好像是順其自然的,雖然他接觸到奇奇怪怪的東西,但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他呆呆地望著手中流竄的魔力,卻是沒有太多的喜悅。
經過一些觀察,石默紘肯定是學過魔法的,但是他也與林燁同窗將近四年,甚至朝夕相處了許久,時間作不得假。石默紘既然沒有在四年間學過魔法,那麼就是在石默紘國中二年級時發生了什麼,導致他脫離那個世界。
那定然不是什麼開心的事,林燁有時候甚至能感覺到石默紘看向貝蒂娜時意味深長的眼光。
那種情緒沒有怨恨,沒有懷念,夾雜著一絲不情願。其中還有什麼呢?他想不到那個形容詞。
他還在努力挖掘腦中的記憶庫時,手機便響了起來。
林燁看了看手機,是自己的爸爸。
『三弟啊!聽石默紘說你們要出去玩。』
林燁心裡一驚,阿默速度太快了吧?這就告訴他父母了?
「嗯,對啊!」
『那好,老爸還有工作,先掛了。』
「喔,好。」林燁鬱悶的掛斷電話,現在是怎樣?怎麼感覺石默紘永遠搶先他一步,該通知的人都通知了。
遇到再多的離奇事件,他也不會訝異;可是對於石默紘的謎之速度,他很訝異。
林燁收起手機,漫無目的地走回市區,要說今天他有增加自己的魔法嗎?有一點點,但是不多吧?他盡力了,但似乎這個「盡力」毫無說服力。
貝蒂娜當初也是這個情況嗎?她能堅持每天修煉到現在,那也是超乎常人的毅力啊!但或許這在她的世界是稀鬆平常的事。
心裡想著,腳步不停,突然間林燁瞥見一個看起來很奇怪的東西在路上走著,它有一個足球般大的白色的頭,頭上長著三根草,沒有身體,四肢粗短小,直接連接於頭部,全身加起來頂多巴掌大,身體是灰色的。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慢得就像烏龜一樣。林燁看傻了眼,他停下來,定定地看著牠走到馬路邊,牠左右看看有沒有車子,然後又搖搖晃晃地穿越馬路。
林燁揉了揉眼睛,再看一次,那隻奇怪的生物還在,他跟著牠過馬路,然後悄悄地蹲下來,走在牠的後頭,緩緩前進。
「你在幹嘛?」突然,林燁的右邊傳來一聲問話。
林燁轉頭,是石默紘,他剛剛從超市裡出來,左手還拎了一大袋塑膠袋,顯然剛剛才買完東西。這時他才注意到,超市門外一大群人圍著他指指點點。
「走了。」石默紘簡短地說,就往街上走。
林燁再看了看人群,心中疑惑,也湧出幾絲不安,怎麼大家都看著我呢?他隨便抓了個大媽問:「我怎麼了嗎?」
那個大媽嘆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言辭懇切地對他說:「年輕人吶,有病就是要去找醫生。」
林燁一頭霧水,他轉頭見石默紘已經走出一段距離,趕緊抓起那個搖搖晃晃往前走的東西的草,手感意外地輕,然後追上去。
「你咋地帶牠了?」石默紘看到林燁手上的東西,發出疑問。
「我就想知道這是什麼。」林燁一臉天真無邪:「牠有毒嗎?」
「沒有,呃 ⋯⋯」石默紘糾結了一下,他接過林燁手上的生物,隨便找個路過的大叔,露出禮貌的微笑:「不好意思,請問我手上拿著甚麼?」
「一隻妖。」
石默紘定眼一看,這不是克勞斯嗎?雖然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但是那是正確的,效果也有達到。他轉頭對林燁說:「知道了吧?」
林燁倒是看到了大叔,格外興奮,立刻將那隻妖的事放到一邊:「大叔你怎麼又變成大叔了?」
「未滿十八歲不能買酒。」克勞斯散漫地回答,眼珠子亂竄,也不知這種眼神到底能看到什麼:「怎麼時代越活越退步了?老子以前小時候就喝酒了,可沒看見有甚麼危害,現在就是有一大堆身殘體弱的人在到處哀嚎,制定一大堆沒用的法律,然後破壞老子喝酒的興致。」
他繼續滔滔不絕地說:「這酒啊!堪稱生命之泉,怎麼可以設限制呢?這種樂事當然要共享!老子當年⋯⋯」
石默紘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然後狠狠地打臉:「你體質特殊說個屁!」
林燁的重點和石默紘完全不同:「原來大叔你還有童年喔!」
「嘖。」克勞斯聽到林燁的話,罕見的閉上嘴,一臉嫌惡。
見三人陷入短暫的沉默,石默紘決定將話題繞回來,視線回到妖身上,對林燁道:「你會看到這種東西呢⋯⋯」
他抬手,那個頭上長草的妖在空中晃啊晃:「就代表你今天有修煉,而且頗有收穫,但是還是沒辦法弄出個所以然。」
「所以普通人看不到嘍!」林燁見石默紘點頭,繼續說:「那麼你怎麼知道我還是沒辦法弄出個所以然?」
「因為你會告訴我你突然沒近視了。」石默紘言語中透露著一股怪味。
「⋯⋯」原來是這樣分辨嗎?
「少年你這速度算快了,你去問紅髮小妞,她花的時間肯定比你多,你這剛剛好而已。」此時的克勞斯又變回了少年模樣,想來是見附近沒什麼人,才敢光天化日之下隨意變換身形。
林燁和石默紘看著長得明明十分年輕,口氣卻濃濃的老頭味的克勞斯,心裡一陣無言,畫風不對啊!
「少年你叫甚麼?」克勞斯突然問。
「大叔你都不知道嗎?」林燁瞪大眼珠,驚訝地問,這都過多久了?不過他自己好像也不知道大叔的名字,他指了指石默紘,再指自己,介紹說:「石默紘、林燁。話說大叔你的名字就叫酒鬼?」
「名字甚麼的不重要。」克勞斯瞇了瞇眼,懶洋洋地說:「那種東西早該忘記了,老子活的日子都比你吃的米多。」
「不想說就直說。」林燁似乎很理解地搭上克勞斯的肩,嘴角微微勾起,起了惡作劇的心思,揶揄道:「畢竟這都幾年了,老年人健忘嗎~忘記陳年往事很正常,但是總對你喊大叔不好吧?」
克勞斯嫌棄地看著林燁的手,卻沒甩開:「你才記憶不好。老子告訴你,叫聲大叔都便宜你了,起碼也要叫聲祖宗。」
「但大叔你不是我祖宗啊!」林燁露出無辜的表情,回道:「因為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頂多叫你阿伯。」
「阿伯」這兩字似乎比「大叔」二字難聽。
兩人還在拌嘴時,一旁的石默紘卻已經拿起手機,打開相機,對準兩人,就準備按下快門:「來,笑一個⋯⋯」
這麼和諧的場面實在太罕見了,必須記錄下來。
克勞斯見狀,急了,他少年的模樣流傳出去,一世英名就沒了!雖然他也沒有英名,但這還是很重要。他衝過去搶石默紘的手機,石默紘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提著妖魔,閃身躲過。
「噗哧」一聲,克勞斯的動作停住了,石默紘也驚訝地低頭一看,手上的重量輕了許多,那隻可憐的妖魔只剩下一顆頭還在手中,血濺到了地板,形成一條筆直的直線,而一支玩具火箭和妖魔四肢靜靜地躺在幾公尺遠的地上。他沉默了一下,緩緩道:「誰家的孩子那麼頑皮?亂丟火箭?」
克勞斯瞄了他一眼,那個位置原本是石默紘站的,火箭對準的正是石默紘的腹部。他學著石默紘有模有樣地嘆氣說:「以後探查要常常開著了。」
探查魔法耗魔力少,但是沒有人常用,因為不小心可能會被反探查,意思是因為探查釋放魔力,反而暴露這裡有個人,此時施法者就會論為移動標靶。當初石默紘會發現克勞斯,也是因為克勞斯大剌剌地開著探查,絲毫不掩飾。
所以這個魔法有時候用來打招呼,以示禮貌,提醒對方自己要進入自己的地域,也有時候真的在探查。當然,那時候的探查魔法就必須用得神不知鬼不覺了。
「哇嗚!」林燁叫道,妖魔多可憐吶!他努力地學著眼前的兩人鎮定,不要露出慌亂的表情:「他怎麼不去丟貝蒂娜?」
「那她可能背後多一個窟窿。」石默紘隨手將妖魔的頭丟到地上,拍一拍手上的血漬:「我覺得我們應該早點去大和。」
克勞斯挑一下眉毛。
「為什麼?」林燁詢問,這跟大和有任何關係嗎?
「跑啊!」石默紘理所當然地說:「陪敵人打多累啊!能拖一分是一分,最簡單的方式就是逃跑啦。」
「⋯⋯你好隨便。」林燁吐槽他朋友,到最後總會碰上敵人的,不是嗎?跑與不跑只是遇見早晚的問題,難不成敵人還會到大和開始走霉運嗎?不可能的。他提出疑惑:「可是去大和他也會跟上來啊!」
「反正我懶得面對他。」石默紘淡淡地說,他真的只是懶得面對敵人。他伸出手微微指向回林燁家的路,暗示大家該回去了,三人開始緩慢移動:「大腦不想動,要不然叫貝蒂娜自己去。」
「叫那女娃子去你們都不用玩了,衝動易怒,整天嘰嘰喳喳,卡維納托的人就是這樣,頂著全世界都欠了他一樣的面孔,煩死了。」克勞斯一臉輕鬆地說,完全看不出任何話裡厭煩的痕跡。
「你也煩死了。」石默紘古井無波地反駁,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閉上你的嘴。」
「大叔你的話真的多。」林燁也說。
連續被嗆,克勞斯轉頭望向天空,大概只有天空不會說他煩。
三人一回到客廳,就看到貝蒂娜正襟危坐,手上拿著幾張圖紙,在那兒塗塗畫畫。
克勞斯將玩具火箭放在桌上,順便滑進最裡面的座位:「這是你朋友送過來的,送的方式還特別親切,差點壞掉,壞掉之後你們就不用玩了,放心,老子會免費幫你們收屍,一把火燒了就什麼都沒了⋯⋯」
貝蒂娜看見上頭的血漬,神情嚴肅,指著問:「這誰的?」
「妖。」石默紘仍像平常一樣,第二個落座。
「少了一隻妖魔,很好啊!」貝蒂娜臉色和緩許多,她拿起火箭仔細觀察,忽地火箭頭「波」一聲掉了,露出一張捲起來的紙條。
貝蒂娜拿起一旁的剪刀,小心翼翼地挑開紙條,上面只有幾個凌亂的大字:
兩日後取你性命,有種別跑。
克勞斯看到後,放聲大笑:「哈哈哈!當初是誰說要跑的?現在沒種了吧!哈哈哈!」
石默紘卻臉不紅氣不喘,立刻回嗆:「你自己也不想想到底誰沒種,不要在那兒瞎罵。而且別人寫得你就信啊?」
兩人還在吵架,林燁已經拿起火箭仔細端詳,詢問:「這火箭誰拿回來的啊?」
而貝蒂娜一開始看到具挑釁意味的四個字,差點氣到跳起來,可是被克勞斯一鬧,倒是變得有點不明白:「發生什麼事?」
於是石默紘將玩具火箭的經過說了一遍,林燁剛才的問題則自動略過。
「那就早點出發吧!」貝蒂娜聽完,也同意石默紘的建議,畢竟自己剛痊癒,克勞斯不可靠,林燁才初學,石默紘看起來也不怎麼值得依賴。於是,時間能拖多久是多久。
「喔還有,」貝蒂娜拿起圖紙,猛塞進林燁懷裡,「這些魔法陣你拿回去背。」
林燁此時才發現,貝蒂娜其實對於他的魔法學習還是上心的。
⋯⋯
天台上,一男一女正看著三個少年待過的地方。
「這是巧合嗎?」女的說,她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露出姣好的身材,白色短髮,淺藍色的眼睛,手上拿著一個很像偵查機的東西。
「應該是。」男的回應,他戴著一頂鴨舌帽,暗紅色的瞳孔閃爍不明的光芒,蹲在欄杆上:「黃髮的靈氣還很微弱,而另外兩個都只是普通人,他們不可能發現我們。」
「我直接去幹掉他們就好了。」女人不屑地說。
「好像還有一個目標,一起解決比較輕鬆,不要有任何的漏網之魚。」男人回應:「小心一點,上次派來的人還沒找到屍體。」
「真搞不懂他們怎麼辦事的。」女人罵道。
「趕緊解決,然後報仇。」
「嗯。」
作者的一點點話:
接下來因為一些章節上的問題,在此做一些說明。
本作原是我高中練習寫作的產物,所以不瞞各位,我目前的存稿很多,但是前期的錯誤也很多。接下來即將邁入第一大段,而第一大段是章節節奏最混亂的地方,所以我會先花一個禮拜釐清它,下禮拜不更。
而因為是練習寫作的產物,第一大段其實並沒有積極推進主線,它原本的用意在於讓我自己熟悉寫作,內容在於主角們的交流;第二大段也只是開始主線的前戲,不能說不重要,但還沒有完全展開故事。
一直到第三大段,才會猛力推進主線。而要更到第三大段,以一週一更的速度,大約是一年半,最快也要一年;如果更到第二大段,最慢是九個月。
我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讀者,反正話一樣說在前頭。接著一些更新章節的部分,那是因為我發現一些錯誤或是想要規避的東西,所以稍做修改。
關於一些血腥暴力的東西,也做些說明:本人知道自己有些微不正常,可以看著某偵探漫畫吃午餐,也可以看著屍體分解的場景啃便當,所以我不太確定那「讓人食不下嚥」的界線在哪裡,因此我提出一個警告,也算是給大家一個心理準備,沒有大量的血腥暴力,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話已至此,棄坑或是繼續觀賞什麼的,各位看倌自行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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