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千年 - 【神樹】重拳

王阿大手一鬆，整個人卻如煙霧般消散了。

幻術。

蘭茵回身，細細檢查餐廳內部。

林燁滿臉茫然。

蘭茵用左手在臉上畫下符文，一下便解開了幻術。

她回身，一支利箭從林燁左邊擦過，射向後方。

破空一聲，箭矢釘在木牆之上。

同時一陣疾風從吹過，應該是王阿大經過。

林燁覺得他似乎也該解決幻術的問題。

「蘭茵，你是怎麼做到的？」他抽出刀防身，轉頭問隊友。

「讓眼睛勉強能視物而已。」蘭茵三支箭射出，追隨著那一陣風。同時她翻身越過餐桌，來到餐廳門口。

林燁覺得他聽到了一句廢話。

轉念一想，幻術即是影響精神的一種魔法，那麼直接清理一下精神就好啦！

思考不如馬上行動，他閉上眼睛，努力控制自己的魔力，讓魔力在腦中「重置」。

結束後，林燁微睜眼，眼前卻是一片白茫茫。

怎麼是一片白色呢？林燁心裡升起恐懼，但是他洋裝鎮定。

「喔齁！我瞎了。」他冒出一句話。

蘭茵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用傳送陣跑了。」

接著林燁聽到蘭茵鬆弛弓弦的聲音，他茫然地向著聲音來源望去，道：「我現在眼前白茫茫一片。」

「你應該被卡在神樹的幻術之間。」蘭茵推測：「我們一來就受到神樹的幻術，剛才王阿大又對你施加幻術，你不按正常方法破，就變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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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發現下面有一攤都是設定，功能比較少，字又多，大家自行斟酌）

在這裡，我們先介紹一下幻術，雖然目前用不上太多。幻術其實學術上的名稱叫精神干擾，但是類似幻術但效果卻同幻術的法術也很多，因此遇到相同效果的，人們通常統稱「幻術」。

首先，幻術分為兩種，第一種叫完全幻術，意指一個人的精神與肉體的連結斷開，操縱者製造一個幻境而使被操縱者精神在其中遊蕩，然而肉體卻在現實中不行動或被操縱。

簡單來說，就是意識與行為不同步，也有直接斷開連結而操縱身體的，此時被操縱者的精神等於被摧毀或睡眠，共同特點就是對外界無感，例如：你覺得你是在一間咖啡店裡喝茶，但是你的身體卻正靜止不動或走向懸崖。

然而這種難度極高，三級以上心靈系（精神系）法師才能有機會使用，對於三級法師，使用要求更是苛刻，畢竟他們都還不熟練也沒有足夠的魔力。條件有被操縱者的防備心鬆散，目標物足夠明確等等。

第二種是不完全幻術，俗稱感官幻術，就是身體與精神的連結還在，操縱者對被操縱者的精神製造出一個假象，可能是視覺或觸覺，但是人們還是可以對外界產生反應，類似夢遊的狀況，

例如：你的精神感覺在咖啡店裡喝茶，其實現實中你拿了一個石頭碰你的嘴唇。這種是就屬於任何心靈系法師都做得到，只是程度上有差異。

其次，不屬於幻術但是像幻術的方法有三種，分別為製造小世界、環繞構建改變、完全構建改變。三種皆需巨大魔力，因此發動較困難，附帶一提，後兩者一定為逆列伍得飛魔法，如果是順列伍得飛，則它與幻術的效果較為不同，故不列舉出來。而第一種方法並無順逆，只有維持時間長短而已。

它們的特點在於沒有干涉任何人的精神，而是暫時改變景物，讓人覺得他們在幻境中。

小世界的介紹暫時略過，環繞構建改變就是類似用全方位液晶螢幕罩住一個人，改變螢幕影像使人覺得身在其中，然而人們還是可以與外界互動，屬於三種裡面魔力消耗較少的。

完全構建改變則是直接對現有景物施加魔法，產生改變，例如：將一間廢棄房間施法變為餐廳，人們走進去就會以為他們在餐廳內，但是法術一失效就會變回廢棄房間。

設定到此結束

整個村莊目前屬於完全構建改變逆烈魔法，由神樹生成——準確來說，是由「準異妖」生成。林燁中的幻術為不完全幻術，王阿大也只能使出這個，其他的魔力消耗太大了，而且他的技術也不夠。

而林燁只是靠著提升魔力使控制他感官的魔力驅散，因此控制精神的魔力沒有完全正當驅除，林燁的眼前就變得白茫茫了。

林燁瞪著眼前的一片白色，問道：「怎麼辦？」

「我覺得你去找石默紘休息，或許一下子就恢復了，我繼續去追王阿大。」藍茵說：「你這樣子無法處理事情。」

「也對。」林燁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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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奶奶家的庭院裡。

石默紘、云央和陳依圍坐庭院中央，還擺著一鍋少得可憐的稀粥。

石默紘肯定不吃的，他不吃也活得下去，所以他眼神迷離，瞪著兩個小孩。

然而兩個小孩也沒動，一起瞪著那鍋稀粥。

「怎麼不吃？」石默紘隨口詢問。

云央和陳依不理他，氣氛低迷，不知是云奶奶的死亡還是小顏造成的。

「云奶奶死了，你們也不該繼續消極，想想未來吧！」石默紘道：「況且兇手也死了，屍體還跟著云奶奶排一起呢！」

云央「哇」一聲哭了出來，嘴巴張大，淚水止不住地流，悲傷之情流溢於表，就好像剛才的不哭都是忍耐，如今總算全部哭出來了。

陳依看到云央哭了，把頭撇去，眼角也有一絲淚光。

石默紘瞥她一眼，不說話。

果然，陳依最後也小聲地哭了，安慰了也沒用。

兩個孩子都在哭，石默紘無奈一手撐著頭，一手打著哈欠，都還年輕啊！怎麼遇著這種生離死別的事？

「你們接下來要怎麼辦？」石默紘提問，雖然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但還是需要規劃。

兩人沒理他。

石默紘自討苦吃，決定也不說話。

這時，一隻紙飛機從庭院外飛了進來，石默紘一看，就知道是蘭茵的手筆。

又怎麼了？石默紘納悶，那兩個人是又怎樣？事情鬧個不夠多嗎？好好地珍惜生命不好嗎？

他起身攔截那架飛機，可不能讓兩個孩子發現什麼不對勁，一打開，屬於蘭茵清秀的字跡躍然紙上：林燁眼疾，餐廳，速來，我追王去。

「真是簡明扼要。」石默紘挖苦，深吸一口氣，然後快步離開，留孩子在庭院裡。

眼疾？他哪會有什麼眼疾？肯定是解除幻術不恰當，然後沒辦法自己回來。蘭茵直接拋下林燁去追王阿大，卻又當心林燁在餐廳裡出事，才想出這麼一個法子。

石默紘胡亂將上面的字畫掉，寫下「王阿大暴露，追」然後改了術式，再丟了出去，傳給貝蒂娜。

信息遞出去了，就看貝蒂娜的意思。

「盡是麻煩事啊！」他感嘆。

待石默紘趕到餐廳，就看到林燁拿著刀在滿目瘡痍的餐廳裡，身上有明顯的魔力波動。

石默紘玩心大起，隨手撿起一根斷裂的椅腳朝著林燁面門刺過去。

林燁發覺不對，一刀劈下，沿著椅腳線條直下手腕處砍。

石默紘放掉椅腳，讓林燁砍了個空，然後左手朝面門繼續抓去，但對手的刀一揚，腳一踏，擋在手前進的路上，好像知道石默紘會從這裡攻擊。

收手，蹲下，恰巧躲過刀鋒，向右一跨，再次舉起手準備打向林燁的腦門，卻聽到林燁叫道：「夠了吧？石默紘。」

「你怎麼知道是我？別亂動。」石默紘問，順便提醒一句，手依舊朝林燁腦門來，只是是要解決眼睛的問題。

林燁全身的魔力消散，仍舊什麼都看不到，說：「因為以前你這樣耍過我一次。」

「⋯⋯」石默紘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你記得太清楚了吧？他一手開始疏散林燁腦裡殘留的魔力，一邊打量著餐廳：「你們在這裡做了什麼？」

「喔，阿就那樣啊！」林燁繪聲繪影地將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問道：「話說阿默，我們現在離開來得及嗎？」

石默紘瞇起眼，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完全不在乎的樣子：「怎麼？跑回來的時候不怕死，現在怕死了？」

林燁一聽就知道石默紘不爽他們又跑回村子，趕緊解釋道：「但是當時蘭茵陳依還在這裡啊！貝蒂娜著急過來了，我就也來了。」

「跑是來不及的，但是還有其他辦法。」石默紘的聲音毫無起伏，林燁視野恢復後，第一時間轉過頭來，正好對上石默紘冷酷的眼眸。

「把陳依殺了。」

把一個小孩子殺了？林燁還是覺得石默紘瘋了，陳依是無辜的啊！

看到那對眼睛，林燁非常確定石默紘沒在開玩笑：「等等，把陳依帶走不行嗎？」

「陳依身上有神樹的一部分，那只能延緩而已。」石默紘繼續說：「陳依終究要死的，依照目前的狀況，她無論如何都會魔爆，到時只是拉著全村一起死和她自己死的差別。」

「但是人是直接死在我手上！」林燁抗議：「而且她有機會變成異妖活下去的，不是嗎？」

「她太年輕了。」石默紘堅定反駁：「這個準異妖裡面有神樹、一群村民、陳依和一堆妖魔，東西太多了，根本無法整合。林燁，你這是偽善，記得把你我的命擺上那善惡的天秤。」

他知道石默紘說的很對，從利益上來說殺了陳依總是最優解，可是他沒辦法接受他去殺人，縱使這樣他自己才活得下來。

林燁皺眉，他突然問：「那麼，你⋯⋯為什麼⋯⋯光說不做？」

話很刺耳，他也是衝動之下才問出這個問題。

他早該察覺到的。

石默紘絕對不是那種鼓吹別人的人，他會直接去做。如果他沒有直接去做，代表他遇到了他無法橫越的鴻溝。

那麼什麼是「他無法橫越的鴻溝」？

陳依只是一個孩子，殺她當然很簡單。能稱之為鴻溝，而且在林燁知識範圍內的答案只有一個。

大叔說過，異妖不得干涉其他異妖的生成。

異妖。

「我不能做。」石默紘很平淡，他道：「規矩不能破。」

「所以，還有別的方法嗎？」林燁開始後退。

石默紘微笑著，不答。

林燁看到這個反應，心裡已有答案。

他質問：「人命比規矩重要？」

石默紘輕笑：「她早該死了，所有異妖在異變的那一刻就是死了，沒有人例外。你想賭嗎？」

他們都懂後面這句問話的意思。

林燁自信一笑，賭這種事他最有把握，而且他太了解阿默了，就算他不懂石默紘，他一定懂石默紘話裡的含義。

「對不起，一次就好。」

林燁說完，轉身衝了出去。

石默紘低頭，收起笑容，冷嗤一聲，慢慢地離開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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