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千年 - 【神樹】吵架與打架

「馬老您是村長嗎？」林燁見路上的大家都對馬老很恭敬，忍不住問。

馬老點頭道：「我呀！虛長他們幾歲，見過的世面多一些，便擔任這一村之長了。」

林燁緩和道：「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馬老您太謙虛了。」

「是啊。」石默紘說道：「而且你看村子裡現在鬧飢荒，您能出來領導大家，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馬老笑道：「你們年輕人就會說話，嘴巴甜得和糖似的，他們吶！眼裡早沒有我這個村長了！只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罷了。」

「那證明他們把您當家人啊！」林燁腦子轉得快，又說：「一家人不分彼此才能融洽，成天講一些長幼尊卑多麼繁瑣啊！」

這次馬老看了一眼林燁，說：「老頭子我不需要安慰啦！都幾年了，村子能平平安安地就好了。」

石默紘回道：「您看我們也是外來客，能不能請您帶領我們遊覽幾圈呢？」

馬老立刻搖頭道：「我們這村子啊，正鬧著饑荒，自己都管不著了，哪能招待客人呢？如果你們今天沒出村子，這食衣住行也得你們自己處理了，我們這⋯⋯招待不了其他人了。」

聽著的兩人默默點頭，感覺馬老似乎覺得他們今天出不了村子了，但還是沒有點破，隨著景色回到黃土路上，太陽已漸至頭頂，在林燁快熱到受不了時，終於在路口找到了貝蒂娜一群人。

她們周圍還有云央及一個邋遢的男生，一手拿著鐵碗，那男生頭上的短髮如同稻草般地亂長，藏青色的眼睛混亂而無措，衣服上盡是破洞，看起來遮不了風。

周圍兩兩三三的人駐足觀看，他們多半冷冷地不吭一聲，以空洞眼神瞪視著中間的人。

貝蒂娜舉著拳頭，似乎要打那個男生，而貝蘭茵站在男生面前，抓住貝蒂娜停在半空中的手。

「發生什麼事？」林燁兩三步向前，走到兩人身旁。

兩人各自收手，貝蒂娜跺腳撇頭看天空，蘭茵低下頭不語。

「云央，剛才發生了甚麼？」林燁將目標轉向一旁的孩子。

云央睜著大眼睛看著他，回道：「剛剛她們在大街上吵起來了，那乞丐想要叫她們停止，可是那個藍頭髮的人要打乞丐，貝姐姐想要阻止，結果她們都不動了。」

林燁很努力地讀懂他的意思，反問：「『貝姐姐』？」

「那個紅髮姐姐不是叫貝蒂娜嗎？所以叫貝姐姐啊！」云央單純地問。

林燁頓時覺得無奈，嘴唇蠕動幾下後，說道：「她是外國人，姓卡維納托，名貝蒂娜，要叫她貝蒂娜姐姐。不然你可以叫阿姨。」

「你說誰阿姨！」

貝蒂娜跳了出來。

「你啊！」

「你才是大叔！」

「你看你剛剛的舉動不像大媽在吵架嗎？」

於是，貝蒂娜和林燁又吵架了。

一旁，石默紘默默拉著云央遠離戰場，低聲囑咐：「兩邊的話都盡量不要聽。」

云央覺得頭有點暈了。

回過頭，卻見蘭茵走了過來，一雙冷徹的眼睛緊盯著石默紘，蘭茵伸出手：「你好，蘭茵·尼亞帕奇。」

「你好。」石默紘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禮貌性地握手：「石默紘。」

蘭茵依舊看著他，似乎在盯著獵物。

而石默紘不想忍受對方的目光，只好轉頭朝著遠方喊道：「你們兩個夠了沒！」

兩人齊齊回頭。

「貝蒂娜，怎麼了？」看到那兩個人吵架，石默紘只覺得頭痛，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是。

貝蒂娜向前，對於林燁時囂張跋扈的氣焰少了些，但是語氣裡依舊不滿：「蘭茵和我剛才在吵架，然後那人突然朝我跑過來，攔著他又掙扎，最後朝我們吐了一口痰。」

所以她就想打人了。

石默紘聽完，頭更痛了，他道：「你們兩個都是問題兒童嗎？要打架趕快找沒人的地方打，別耽誤了正事。」

「我們出不去。」蘭茵在一旁接了話頭：「我和貝蒂娜在村子內繞了好幾圈，但是出不去。」

「蛤？出不去？」

「對。」

現場一片寧靜，氣氛已經顯得有些詭異。

如果出不去，接下來該怎麼辦？不是已經按照當地習俗許願了嗎？為什麼還會出不去？

林燁出不去很正常，怎麼貝蒂娜和蘭茵也出不去了？

然而另一旁的男孩似乎沒有察覺氣氛不對，突然大笑：「哈哈哈！神樹會懲罰所有的外來者！你們都該死！哈哈哈！」

唱著，一邊拿著鐵破碗敲擊著地面，好像是在做什麼詛咒。

「你說什麼？」林燁一臉疑惑，想走過去，卻又被貝蒂娜拉住了。

「走吧，離那人遠點。」貝蒂娜低聲說道，看精神病患似地瞪著對方。

林燁過來抱起云央，幾人默默遠去，而那人也不追上，仍在原地自唱自笑，宛若瘋癲。

「云央，你認識他嗎？」林燁發現云央的臉色有些詭異，問道。

云央點點頭：「他叫阿呆，整天和顏子混在一起，奶奶說不要靠近他，說他會吃人。」

「不過一個人，也翻不出什麼花樣。」蘭茵冷淡地評論。

「當然翻不出花樣，只是很擔心而已。」貝蒂娜先贊同再反駁。

石默紘再一次地拉回正題：「所以，現在出不去怎麼辦？」

林燁將云央放下，回應：「先解決生理需求吧。」

「你想小便？」石默紘疑惑。

「才不是，生理需求包括吃飯好嗎？」

「你肚子餓？」

林燁有些心虛：「也沒有。」

石默紘翻白眼：「那你提這個做甚麼？」

「我們要把眼光放長遠。」林燁說：「如果我們得在這裡住一陣子，就得提了。」

聽到這裡，云央的眼睛彷彿閃著星星，說道：「我可以去問我奶奶，我家可以借住的，這樣子哥哥姐姐們就可以多陪我一會兒了。」

說完一溜煙地推開林燁往回跑，似乎要去找他們家。

林燁望著嬌小的背影，為他的熱心感動了一秒鐘，但是還沒定案呢！他真的那麼希望有人來陪嗎？

他想起之前的安倍青彥，那個孤獨住在一座山丘的七歲孩子，他雖然做出不對的事，但是那渴求陪伴的眼神林燁還記著。

「別想了。」石默紘再次將林燁喚回現實，拍了拍他的肩，指向貝蒂娜和蘭茵，說：「我先去找大叔，你跟緊她們兩個。」

「好。」林燁點點頭，於是他向貝蒂娜方向走去，石默紘則逕直踏上乾涸的田地。

貝蒂娜正和蘭茵爭論著，但看他們的步伐，應該是要往村莊的邊緣前進。

「貝蒂娜。」林燁忍不住打斷兩人的對話：「為什麼你總是可以和人吵架啊？」

「我愛吵不行嗎？」貝蒂娜反問，但是經林燁一打斷，貝蒂娜實在無法繼續剛才的爭論。

三人陷入短暫的安靜。

「蘭茵。」貝蒂娜突然開口。

「怎麼了？」

「你爸最近有打算傳位給你哥嗎？」貝蒂娜問。

「有，但是他怕我哥會分心。」蘭茵眼神裡不起波瀾：「他更希望我哥拼一拼成神。」

「等等。」林燁秉持著「有問題就要問的精神」，舉手發問：「你才十五對吧？你哥也才二十多，不會太早了嗎？」

試想，一群二十多歲的青年都還在讀大學，已經有人要變成一家之主了嗎？

「尼亞帕奇的制度不一樣。」蘭茵解釋：「通常家主都很年輕，在位時間不長。雖然家主名額只有一個，但採老少共議制。」

簡單解釋，假設爺爺於二十五歲當家主，他在位通常不超過三十年，即在五十五歲傳給下一任。而下一任（爸爸）假設繼任時為二十五歲，則雖然爸爸為家主，負責大部分的事情，但事實上有些事項是爸爸和爺爺共同處理的。

現實中他們繼位時的年齡往往更年輕，當中間出現斷層時，則會出現旁系血親擔任族長的狀況。

從以前到現在，他們從未出現五十五歲以上的家主。

「你哥也到繼承的時候了。」貝蒂娜忍不住唏噓，想想她奶奶七十多歲才讓四十多歲的老爸繼任家主，心裡不禁感慨體制真的不同啊！

更有甚者，如時家，他們的體制是家主死後才會選出下一任家主。因此常常出現「爺爺傳孫子」的狀況，讓中間的那一代情何以堪。

「不過貝蒂娜，我想當你二十歲時，丹恩閣下應該也會讓你早早繼承。」蘭茵道：「他好像認為卡維納托需要新的氣象。」

「我爸才不會做這種事，他恨不得過勞死呢！」貝蒂娜冷哼一聲：「但蘭茵，如果你哥成神，那麼家主的位置會到你這裡吧？」

成神後事情更多更雜，就算家主的名頭落到那尊神身上，通常實權也是在別人手中，如：幾世紀前的戰神洛恩德成神後東奔西跑，明明是尼亞帕奇的家主，卻極少管家裡事。

「我覺得，他們會找一個旁系繼任家主。」蘭茵的眼神微微迷離：「我沒辦法接那個位置，每個人都不會允許的。」

「怎麼會？你只是武力跟不上，何況你是直系血脈！」貝蒂娜打從心裡不相信。

蘭茵面無表情：「我們更傾向讓強者當權，就算是血脈極純，實力跟不上的話一切都是虛妄。」

林燁跟在兩人後面，聽著她們討論家裡事，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不對，是本來就格格不入。

家族與血脈與他完全無關，他總算看出來了，魔法界最講究的就是家族與血脈。

他大約理解這兩位貴族人士討論的東西，但是他無法加入討論。

林燁只是偶然接觸到了魔法，然後莫名其妙地踏上了旅途，本質上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雖然是普通人，但總有一些事林燁必須開口說出來⋯⋯

「蘭茵、貝蒂娜。」

兩人回頭望向林燁。

「我覺得我們又繞了村莊一圈喔！是不是該換條路了？」

眼前的路口不就是剛剛貝蒂娜和蘭茵吵架的地方嗎？

蘭茵尷尬地低頭道歉，貝蒂娜則道：「我們只是想多聊聊天，不行嗎？」

聽到這句話，林燁立刻反嗆：「那你早說啊！我在原地等你們繞個五十圈就行了！」

「我看你只是懶得走路吧！」

「我只是怕你連路都不看，害大家撞牆！」

「你說啥呢！」

蘭茵強勢介入：「你們停下，好嗎？」

貝蒂娜撇頭，轉身走向另一條路。

林燁冷哼一聲，正準備跟上，轉頭卻發現蘭茵仍在看他。

「怎麼？」

「你和她相處得不錯。」

林燁頓了一下：「我是不這麼認為啦！」

非常抱歉，第二篇開始發布時刪改的部分完全沒有進行，~~導致我現在看到這篇就頭痛，~~導致更新時間不一定，錯漏字也會比較多，還請大家看到就提出。我以前到底寫了什麼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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