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餘光 - 第三十九章真相

　　假日，明媚的陽光灑進屋內，暖和的被子上映著零星的光，諾亞床邊的褓姆機器人小吉響起純淨的歌謠，沉睡中的諾亞在被窩裡低聲呢喃。

　　過了一陣子諾亞終於甦醒，迷濛的雙眼眨了眨，他輕拍兩下小吉，歌謠便停止播放了。

　　他伸了伸懶腰，臉上漸漸浮出笑容，今天是他解禁的第一天，終於能再次連接進入虛擬空間了！他興高采烈地想，並自動忽略戴爾收到他的健康報告後，狂轟亂炸般的叮囑。

　　今天柏舟和他約好要一起去見射擊俱樂部的老闆，曉天，一名知道柏舟遭遇，兼路上莫名其妙「借」走他的斗篷的古怪青年。

　　他塞了一口小吉設計的營養早餐，嘴巴鼓鼓的咀嚼著。

　　柏舟似乎已經起床不知去向了，沛普則是為了準備期中考去圖書館讀書，沒時間跟他們一起去見曉天。

　　三天前，他不僅第一次進入開放世界、經歷第一次槍戰，也見到詹姆斯叔叔，認識了主腦。其實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主腦對他說的那些話，關於海因茨，關於他的未來並非如自己想像般順遂、平凡。

　　諾亞將雙腳抬起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自從來到奧克蘭德家族，他一直在接受新的身分，將自己徹底轉換成和「赫曼」截然不同的人，不只是因為他不願面對過去，其他人也讓他拋棄以前的身分，這樣他就不會再被抓回去。

　　後來他在能力測試時，總算認清「諾亞」和「赫曼」都是同一個他，並不能完全切割；主腦又告訴他，他未來有一天會變回「赫曼」，離開奧克蘭德家族回到CVO。

　　如果主腦這麼快就找到了他，那麼離海因茨找到他的時間也剩不多了。

　　這樣一想，諾亞早上雀躍的心情沉了下去。

　　寢室門驟地一開，柏舟晨跑回來了。他身上流著汗，氣息有些重的對寢內正在吃早餐的諾亞說：「早啊諾亞。」

　　「早。」諾亞吃完最後一口早餐，起身收拾餐桌。

　　「我洗個澡，等等開放世界見。」柏舟用毛巾擦了擦汗，回寢室前提醒諾亞。

　　諾亞應了，他整理完用過的餐盤後，也回了寢室接上虛擬空間的設備，進到開放世界裡。

　　他身上穿的仍然是上次領路人丹給的那件斗篷，玫瑰金色的飛鳥胸針配上霧黑色特殊材質的布料，帶給了他沉著穩重的氣質，和幾分神秘。

　　上次他下線的地方是在射擊俱樂部內，但這次他卻出現在茶館，看來是俱樂部未成年限制的關係。

　　這樣想來，他第一次進開放世界就在鑽各種漏洞……

　　諾亞心虛地喝了口茶，主腦不會拿著要脅他吧？

　　「走吧。」一身旅者裝扮的柏舟朝他走來，心情不錯地說。

　　柏舟終於能知道母親的下落了，諾亞也很為對方高興。

　　在進入茶館服務台後的通道內時，他問柏舟：「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射擊俱樂部的？」

　　「艾略特介紹的，據說曉天也是B375軍事學院的學生，只是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分。在內部宣傳之後，這間射擊俱樂部的客人也有很多像是艾略特、俞琛這些已經成年的軍事學院的學生來訓練。」柏舟習慣直呼老闆姓名，也是因為曉天的示意，如果真的都是學生，喊對方老闆的確是挺奇怪的。

　　諾亞無語地說：「所以我們算是這間俱樂部裡少數的『未成年』客人？」

　　「只有你和沛普，我是員工。」柏舟立馬撇清。

　　從人煙稀少的茶館便能看出，幾乎沒有未成年人會使用這個通道進入射擊俱樂部。

　　上次進通道沒反應過來的諾亞，在這時候終於發現自己被坑。

　　「我看你是需要沛普好好教訓一下你。」諾亞搬出沛普救星，平時沛普學習成績最好，柏舟最差，只要一比對三個人的共同科目，就能顯現極大的差距，通常這時候沛普就會開始唸柏舟。

　　柏舟被噎的閉上了自己的嘴，臨近期中考，他已經預想到沛普唸他的情景了。

　　他們來到俱樂部的大廳，像上次一樣站在前台旁的特定區域，不過這次兩人不是傳送進包廂裡，而是曉天專屬的休息室裡。

　　張揚的外貌是曉天的特點，碧綠色長髮尤為顯眼，耳飾繁複，最引人注目的是垂在臉旁兩片菱形耳環，反射出瑩黃色半透明的光，右側鼻翼上戴著銀色的鼻環，白色的衝鋒衣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平時沒有表情時看上去很兇。

　　曉天和諾亞同時看見彼此，但他沒認出諾亞，臉上掛上玩世不恭的笑，轉頭問柏舟：「這是誰？不是俱樂部裡的人吧？」

　　沒等柏舟開口，諾亞便說：「三天沒見了，斗篷小偷。」

　　曉天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你換斗篷了？抱歉我沒認出來，我記得我把斗篷還給你旁邊的高個了啊？他沒還你嗎？」

　　諾亞語帶冷意地說：「我想你欠我跟丹一個道歉，你害我們惹上了麻煩。」

　　柏舟夾在兩人中，心想，這敵對關係是怎麼回事，諾亞什麼時候和曉天有糾紛了？

　　曉天聳聳肩：「你們不是沒被抓到嗎？」他攤手繼續道：「而且我還是很有信用的，說『借』我就一定還。」

　　所以說『搶』就是一定不還囉？這個無賴！

　　「雖然我很想知道你們之間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問，都先坐下來吧。」柏舟緩和氣氛道。

　　諾亞也沒那麼生氣，畢竟他和丹最後的確安然無恙，他只是對曉天當街脫掉他的斗篷有些記恨在心，況且還態度不佳、不知悔改。

　　兜帽遮住了諾亞的表情，但隱隱的殺氣似乎從斗篷表面飄散而出。雖然三人都坐下了，但氣氛仍有些尷尬。

　　曉天眨了眨眼，開口道：「這樣吧，俱樂部包廂免費一年怎麼樣？」

　　斗篷上飄散的殺氣在空中一滯，諾亞的聲音隨之而出：「行。」語氣平淡，但在場的另外兩人不知為何聽出了喜悅。

　　柏舟差點沒繃住嘴角，他平復笑意後說：「關於新出的副本，我有問題想問你。」

　　「什麼方面的問題？」曉天微微收斂了吊兒啷噹的態度，似乎挺在意這個副本。

　　「劇情上的問題。我想知道，副本劇情是不是現實中曾經發生過的事？」柏舟問。

　　「很多劇本都是現實改編而成的，這並不奇怪。」曉天理所當然地回道。

　　柏舟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說最恰當，同時他不確定曉天和副本裡非常像他母親的僕人的關係怎麼樣。

　　「你遇到過類似的事？」曉天問。

　　「我……不，我沒有經歷過這些事。只是副本裡的任務目標，僕人，她的家庭背景……和我一個朋友很像。」

　　「喔，你有一個朋友。」曉天耐人尋味地說。

　　「對，我在疫情淪陷區時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他的遭遇幾乎和僕人的兒子是一樣的。」柏舟硬著頭皮說。

　　「想必只是個巧合。」曉天說道，他也不信這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

　　「但、但是那個僕人在結局描述的，和我朋友家的情況一模一樣，這絕對不是巧合。」柏舟信誓旦旦地說。

　　「完全一樣？」曉天問。

　　「是，我朋友的母親也從工作中獲得一支疫苗，他母親在拿到疫苗之後就回家幫他接種了。」柏舟頷首。

　　曉天仰頭，菱形的耳墜晃了晃，他回憶道：「果然拿去給兒子了……」

　　「你知道些什麼，對吧？」柏舟肯定地說。

　　「我想『你的朋友』不會想知道的。」曉天冷淡地撇開頭，不去看柏舟直視自己的雙眸。

　　「這對我的朋友非常重要，他需要知道他母親的下落！」柏舟表現地一點都不像是在追問別人的母親，不過在場的所有人也都清楚他說的是自己。

　　曉天轉移話題，他問柏舟：「你喜歡副本的結局嗎？」

　　柏舟沉默幾秒才回道：「挺好的，但現實中不會有這麼理想的結局。」

　　「本來我是設計給自己的，能滿足到其他人的願望也不錯。」曉天淡淡地說。

　　「她……那個僕人，還在嗎？」柏舟輕聲問。

　　「我只能說，現實中的曉天沒有那麼有能耐，也沒有這麼聽話的實驗體，被放出來還乖乖冒著風險救一名僕人。」曉天實話實說。

　　柏舟明白了曉天的言外之意，心底瀰漫出一股酸來。

　　「你就當他們，都逃離了地獄吧。」他沒有說他們是誰，也沒有說地獄是哪裡，靜靜聽著的柏舟和諾亞，有各自的見解。

　　曉天為什麼和小時候的氣質完全不一樣？

　　他為什麼能毫無顧忌地在開放世界裡開一間射擊俱樂部，並在副本的劇情任務裡含沙射影自己家族的內幕？

　　副本世界觀描述裡，真正存在於現實的CVO，和曉天家族的關係是什麼？

　　曉天家族在進行什麼非法人體試驗，需要整整一層樓、上百間拘禁室來關押實驗體？

　　諾亞心中冒出諸多疑惑，他抬頭望向曉天，這個人身上聚集一個個謎團，卻都沒有辦法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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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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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