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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我緩緩推開大門,踏進那理應熟悉但感覺卻有點陌生的大廳。那件事之後已經過了四日,我被那幫人渣警察用電槍偷襲之後不省人事,幸好死不了。我昏了不知半天還是一天,醒來就發現自己在病房內,一腳被鎖上了繚銬,可能是負責戒護的傢伙像是見鬼一樣立即衝出病房,然後帶來了兩名三尖八角的傢伙,他們跟那幫混混最大的分別只在於沒染髮,以及沒穿環紋身。由於我完全弄不清楚狀況,因此他們問我啥鬼我也不答,原本就打算由他一直將我扣留下去。萬幸的是,楊先生大概是知道狀況,因此前來幫我解決掉那兩個三尖八角及將我保釋。加上之後與他討論上庭的詳情,前前後後花了四日時間才暫時告一段落,這段時間我沒洗過澡。
沒開燈的大廳幾近漆黑一片,雖然現在只是六時,但天色已幾乎黑透,不過還有穩約看得見室內的輪廓。餐桌似乎擺了一堆發泡膠杯,這不是一天半天的份量。發泡膠杯內的湯和渣都還在,似乎都擺了一段時間,幸好現在正值嚴冬,不然早就變成小動物大派對了。
我亮起燈,「咦!......」剛才沒留意的梳化上突然出現一個穿著深綠色大衣、有點披頭散髮的嬌小身影。她就像雕像一樣垂著頭、一動也不動的坐著,像是連我回家亦不知道。
「抱歉吶......這麼遲才回來。」
「.........」
「抱歉......最後無論是活的、還是死的,我也帶不了回來......」
「.........」
我就像身處空無一人的房子中自言自語——不,這些話根本就是我對自己說的。
「我明明就跟你說好了,你找個地方坐著,等我帶他來跟你相認就好......」
「.........」
我知道,無論我說甚麼、幹甚麼,也不會改變到任何事。我覺得,如果我打從一開始裝作找不到他,這樣對我們都反而較好,至少大概不會演變成現在的局面。
「.................................」
她無言的慢慢站起身,她依舊低著頭,長長的劉海將她完全掩蓋住,看起來就像怨靈。她無聲無色的抵達我面前,然後靜止不動,儼然墓碑——
你......還真是一件廢物。
啪...................
她毫無預兆的提起手賞了我右臉一巴掌,我不清楚是我臉皮厚、還是她沒使力,感覺只像被用力摸了一下;反倒是她一直像是瞪著剛才甩我的手掌,看起來似乎比我還痛。
「......你說的對,直至最近,我才醒悟到,其實我從來就是廢物。」
「我想,你大概沒多久之後,就會進牢吧?那我們的合租關係,大概也到結束......的時候、吧?......」面對著如此狼狽無能的我,她已經連象徵式的憐憫也省去。事實上,縱使她不開口,我已無資格挽留她、亦無面目再次望著她的雙眼。幾日前,我天真的以為,寒冬將會過去;幾日後,太陽卻索性直接熄滅掉。
「那、我明天就會走,反正對我而言,你已經、無『利用價值』、了......」
淑梅拋這句話之後便轉身返回房間,然後整天都沒再出來。而為免礙眼,今晚我只好睡客廳了。
楊先生保釋我之後,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簡要的向我闡明。直接在攤販區內「擺攤」是他們四人的擅自決定,結果是兩死兩重傷,未死的都仍在加護病房,但情況都不樂觀。這次行動未無得到黨團的支持,因為攤販區眾所周知是由黑道暗中管理的,因此往往被政府默許使用更多的暴力,但如今次像是蓄意殺人的地步,據說還是第一次,似乎是政府有意進一步壓縮他們的活動空間。這麼說來,看來連他們都已自身難保了。今年聖誕節,大概要在飯堂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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