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單手握著長杆水平垂下,準備丟到地上,「那東西,你就儘管用吧,沒差。」他的身子開始來回不斷輕晃,架式已經準備好了。這傢伙,跟那些混混不同,我不能掉以輕心。
我將身上的大衣、頸巾、外套都丟到一邊,然後雙手握著杆底直指他的眉心,然後步步為營的緩慢迫近他,我似乎連自己心臟的跳動聲亦聽得一清二楚......
「別緊張,」他突然停止晃動站於原地,並伸出右手指指自己,「我讓你先出手吧,還是你一見我起架式就已經嚇尿了!?」
那是挑釁我、讓我失去冷靜的把戲,我可不會上這種當,但現在我的確連自己是緊張、還是天氣太冷也攪不清。我們之間的距離六米不到,基本上我大步踏前兩三步便能將他納入攻擊範圍。他比我高上一個頭有多,攻擊頭部的話,杆子的傾角要很大,很容易打偏滑過去,不過只要打的準就是最省時間的方式。
我舉杆到胸前並大步踏前,準備刺向他的胸口,他再次擺起剛才的架式,隨時準備迎擊。我將杆朝他的胸口刺出,他快速的朝左輕躍閃開,並似乎想抓著我的杆,我立即將杆朝他的右方拉遠讓他抓個空,然後動用起全身上下的關節力量將杆從上而下斜砍向他的膝背。反應極度靈敏的他立即往後躍走,使我落空了,杆端劃過了他的膝蓋,但效果不大。攻擊落空的我並沒追擊上去,而是跟他一樣稍稍後退重整架勢,因為我沒有把握自己能追擊下去而不露出破綻。
他一副困惑的樣子看著杆,似乎是不熟悉這種武器,這倒也正常,因為連我也未用過這麼長的棒子,雖然質地很輕巧,但過長的長度讓重心距離我很遠,揮起上來很是麻煩,不過有武器在手始終是一項優勢。
我決定要讓他因慌亂而露出破綻。我像是逗貓一樣揮著杆朝他的身體各處佯攻,但每一擊都沒有用上力量。每當他嘗試抓著杆,我便瞬即將杆子拉後收回並刺向別處,但這種把戲不能持續太久,持續下去便可能是我被找到破綻。經過大約十次佯攻後,我先裝作刺向左側腹,他像是抓到路數一樣沒有後退,反而輕輕朝右微微踏前並緩緩朝杆子伸出左手,這時我全身的肌肉及關節使勁將杆強行快速往上抽,奮力朝右斜刺向先前從未攻擊過的眉心及鼻樑位置!
「咦......!?」他吃驚的歪著頭朝左閃開,杆尖在他的右眼眉上削過去,杆尖隨即染滿黏答答的鮮血。原本我還想乘勝追擊,不過他跳躍的步伐既大且快,我追不上。
他舉起右手按壓著被削過的眼眉,然後對我露出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怎樣的表情,總之我感覺到他身上浮現起殺意。
「敢剃我眼眉的傢伙還真是第一次見......」他以極度令人嘔心的模樣吸啜著手中的鮮血,然後露出像是瘋子的笑容。
「來吧!剛才的攻擊再來一次!!!」今次他沒有擺出任何架式,只是平肩垂手立於原地。雖然擺明有古怪,但我也不可能在佔上風的情況下無端端收手。連續打頭大概會被抓到,今次就直刺胸吧。
嗖————噗!......
他以小得不合常理的移動幅度「閃躲」我的刺擊,那幅度根本不可能閃開,只是將我的攻擊點從胸口正中心移到右胸罷。他被我的攻擊推後了半步,然而對他似乎不痛不癢。
「怎麼了?剛才的攻擊呢?力用光了!?」
他高聲嘲弄著我,嘖!看來就算是剛才那種佯攻,還是浪費了太多體力,這根特長中空金屬棒,只要一施力,它就很容易將我的重心往外扯,使我每揮一次要用力穩住自己的重心,額外浪費不必要的體力。更重要的是,剛才的攻擊模式,全都是透過突然改變攻擊軌道的方式施以奇襲,這種攻擊方式是先用力抵消掉自己一開始輸出去的力量,然後再往另一個方向發出攻擊。這攻擊方法既浪費體力,亦很容易扭傷肌肉關節,一般而言靠這種攻擊一兩次就要分勝負了,但現在看來是失敗了。這樣下去,我的體力一定先耗盡......
我再朝他的眉心刺出,他稍作後退並嘗試舉起左手抓住,我再次於中途改變方向直刺胸骨,但他隨即伸出另一手牢牢抓住杆端,使我動彈不得。
「你的動作太花巧了。這種攻擊雖然一開始難以觸摸,但你用得太頻密了。更重要的是,你用那麼迂迴的攻擊方式,浪費那麼多體力還是未打倒我的要害,你往後攻擊只要更加無效,連閃避也愈來愈無必要。」
他的力氣明顯比我大,加上杆端距離太遠,我基本上無法將他甩開。他用腋下夾著杆並用手握著、從容不迫的一步一步迫近我。這種情況之下我別無選擇,只能暫時丟杆了——待他到達我的徒手攻擊範圍後。
他夾杆的手臂已達伸手可及的距離,「現在你要怎樣做?繼續持棍的話,雙手不但無法防禦、整個人連移動也成問題。」
當他慢步踏進我前方四呎距離左右,身體突然輕輕前傾──「嗖——......」然後轉身朝我的太陽穴拋出左鉤拳。他的手臂很長,連鉤拳的攻擊距離都比我伸直手臂還要遠。對此,我立即鬆開杆子,同時微蹲身子突入他夾著杆子的右側,那現在實際上是處於無防備的位置。他揮出的拳頭從我的後腦勺外緣輕輕擦過,我在他的攻擊落空一瞬同時反擊——右鉤拳直刺他的胸口、同時低掃他的右腳跟――
啪!......
「嘖!」他吶悶的後退了一點,但態勢仍絲毫無動搖跡象,我無法憑此擊將他絆倒在地,因為他揮拳的重心腳是左腳,而且我的拳頭並非以完全垂直的方向刺向他,而是往上傾斜的,因此推力打了折。我沒有停下攻勢,留在胸前的手攤成掌朝他的下顎推出,碰在一起的腳嘗試將他的腳跟繞住往後拉。
他用力將頭頸往左偏,使我的掌只能從他的耳邊劃過。正當我打算拉下手抓他的臉之際,「喝!」他握著杆底使勁往右旋轉帶動杆子揮向我的肋部,身子無防備的我只能反射性地立即抽手往後退,杆底在我的上腹劃過,衣服表面被刮掉了一點。我們又再互相拉開距離,可是杆子已被奪去了。
「嗚......」他將杆子拋到一旁,然後按了按滲著血的右額角。
「你是貓嗎......?每次都是縮來躲去輕抓幾下就跑掉,看來我高估你了。」他一開始的興奮似乎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煩及隱隱散發出的怒意,看來已到要分出勝負的時候了。雖然「表面上」他比我還要傷,但他的傷全都只是皮外傷;反而我實在浪費掉太多不必要的體能,力量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有殺傷力的攻擊大概只能再發揮幾下,而且不可能靠拳腳硬碰來擊倒他。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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