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布的透明絲線迅速刺來,每一道都是被旋風纏繞,轉速極快,僅僅是絲線鋪天蓋地地席捲而至,就給人一種面臨恐怖災難的錯覺。
風聲呼嘯,猛然轟炸而至,亂風候自知邑幽祖早已得到了旋風,只是大罵了一聲,卻迅速結印,頓時周遭再次生起許多風刃,狂風吹襲,當即與那些從四面八方蒞臨的絲線碰撞起來。
雙方的交手速度越來越快,絲線不斷被斬碎,不斷重生,旋風的力道更為強悍,甚至襲擊角度無拘無束,還能從冰層中突刺而至,也能變得柔軟多變,難以捉摸。
而亂風候的風刃同樣強悍,一道微風捲起,劍光乍現,便是橫掃一切,所過之處全部絲線被斬,他本身更是在周遭匯聚出了數把風刃,不斷轉動,一次次的揮動讓冰層留下了一道道的縫隙,最終徹底崩塌,掀起濃濃白霧。
他沒有就這樣固守一方,反倒強襲而出,指尖指向了邑幽祖的眼眸之處,同一瞬間風刃如滾滾浪濤一樣奔涌而去,銳利無匹,甚至連心神都能斬去。
邑幽祖沉穩面對,絲線迅速在自己面前形成了一道漩渦,當風刃撞在了漩渦之上,旋風不斷旋轉,由大至小,最終從小至無,直到所有的力道被化解而去,這讓亂風候不禁咬牙,隨手結印,試圖形成另一道相反的旋風,將之抵消。
可這新生旋風才剛顯現,就被那周遭遍布的絲線給吸收而去,化為養分,身上的旋風好似也增長了一絲,這讓亂風候氣憤不已,這邑幽祖的能力也太強悍了點,不過他趁這段時間也結好了手印,風刃鋒芒盡出,居然是暗藏着了無盡的劍氣,肆虐而過時,直接將那漩渦給一劍斬斷。
亂風候身影撲向前方,那顆眼眸就這樣展露在前方,他手中結印,諸多風刃席捲而上,劍氣洶湧,仿佛面臨的不再是一道狂風,而是一片恐怖劍雨。
但是,他卻是忽然驚覺,自己的周遭亦是早已布下了許多絲線,每一道都將氣息隱藏到極致,甚至都無法察覺得到,直到此時才盡數迸發出了力量,旋風掀起,靈氣更是不顧一切地被吸納而入,化為其力量,而當天地之力與靈氣兩股力量碰撞在一塊時,旋風的力道暴漲,可那些絲線隨時都有一舉爆開的可能。
當邑幽祖布下這天羅地網時,根本就沒能考慮過防禦,那一雙眼眸上的嘴巴大笑着,陷入了癲狂。
「瘋了!果然是瘋了!」
這般布局,肯定是拼着兩敗俱傷而來的,或許說邑幽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受創,就如同先前那般。
可事實上,亂風候想收起攻擊也來不及了,他嬌小的身軀一顫,狠狠地強襲而上。
「這就對了!亂風!縮頭縮尾的,還修行什麼!若是畏懼一戰,還不如那些螻蟻度過平凡一生,就那樣平凡地死去!」
話語剛落,那顆眼眸也全然不懼迎來的狂風,絲線也轟在了亂風候身上。
在這一瞬,劍氣四溢,瀰漫至千米之外的距離仍不消散,而旋風肆虐而過,好似能捲起一切事物,此刻磅礴氣浪也是猛然爆發,周遭的冰層徹底崩塌瓦解,變得支離破碎,震盪不止。
連底下的海底也被波及,當即颳起一陣狂瀾,沙石轟隆捲起,頓時化為一片廢墟。
這一動靜着實過於駭人,維持了好一陣都沒停下,反倒愈加激烈,氣浪仍在奔騰,漫天寒氣如雪崩滾滾席捲而去,白霧翻騰,放眼望去,若是要用天搖地動來形容也不為過。
「這也鬧得太大了吧!」旭陽候在遠處瞥了過來,顫顫地說道。
不過他看見了更多觸手纏繞過來,當即跳了起來,大罵一聲該死,連忙揮動魚竿,接下來又繼續專心迎戰了。
在濃郁的白霧當中,此地碎冰散落,寒氣飄逸而至,徹底籠罩了這片區域,將其化為了一片冰雪世界,四處都是瑰麗的冰塊聳立,倒映出一絲照射下來的光芒。
一道動靜嘎然響起,極其突兀,隨着一塊龐大的冰塊被掀翻,一道透明的殘破絲線浮了上來,好似存有靈性,在空中盤旋一陣,靈氣便是濤濤地湧來,匯聚成河。
當絲線竄入靈水之中,就變得雀躍不已,在裡頭盡情暢遊,絲線也長了不少,而周遭的冰層當中也有許多絲線被靈氣籠罩,也是被吸引而出,一時間居然將河流給遍布了大半絲線。
絲線在裡頭迅速增長,互相交織,好似在努力拚湊成一顆眼珠子,察覺到了不足,絲線紛紛化為血霧,投入眼珠子當中,這投入看起來無窮無盡,怎麼湧入都不嫌多,直到絲線僅僅剩下那孤零零的七八道在外盤旋,這才足夠了。
一顆眼球重生於世,瞳孔幽幽地盯着周遭,仍有些不慣,看起來也比先前虛弱了好一些了,可那張嘴巴在一團絲線的扭動中誕生了,張口便是將磅礴靈水給一股腦地吸入嘴中,眼珠上立即靈氣涌動,自是恢復了不少。
只不過,這顆眼珠子徐徐浮在半空,獲得重生卻沒沒有任何欣喜,唯有的只是慎重之意。
另一端的冰層傳來滋滋聲響,裂痕迅速蔓延,伴隨着一道氣流迸發,緊接着的是冰層倏然爆開,轟隆聲響炸開,碎冰四濺,氣浪滾滾,衝勁驚人,一股狂風就這樣席捲開來,好似是風中王者一般,僅僅是蔓延開來,就能將整個區域牢牢掌握。
一道高大的身影從冰塊中踏步而出,魁梧的身軀朦朧可見,他吹了一口氣,所有氤氳白霧消散。
一雙青色的眼眸犀利地盯着邑幽祖,臉龐之銳氣一覽無遺,一掃以往的稚氣,左眼下紋路直下,好似形成了一道淚痕。
頭上鹿角綻放着淡淡青光,鹿尾在身旁甩動,而他的軀體上戴着許多布制飾品,腰間甚至還帶着一些布娃娃,至於肌膚表層則刻上了諸多神秘的文字,將一身蟄伏着的肌肉給襯托而出,可見這副身軀蘊含着磅礴力量,如今只是舉手抬足間就讓腳下冰層崩碎。
那六道手臂健壯無比,每一隻手掌僅有三指,他才剛走了出來,嘴角便是微微揚起,六隻手掌隨即迅速地結出手印。
一時間,狂風呼嘯,邑幽祖處在狂風當中,卻絲毫沒有懼意,反倒露出了大笑。
「這才是你啊!亂風!那個以六掌亂蒼天的狂候!」
「在邑老面前不敢當,被逼到如此地步,着實慚愧。」亂風候搖了搖頭笑道,可以說他平日展現出來的只是一道布娃娃,可以說是他的外身,當布娃娃徹底毀了之後,他才會出現。
可往往能摧毀他布娃娃的無一不是一方強者,哪怕他本體參戰,也註定是一場苦戰。
狂風咆哮,密匝絲線鋪面而來,然而一道拳頭直接轟破了一片絲線,拳風狂襲,而亂風候的身影從漫天絲線中突圍而至。
六拳同時揮出,一時拳風狂嘯,仿若那正在摧毀一切的風災一樣,朝邑幽祖席捲而去。
邑幽祖不退反進,戰意滿溢,絲線盡出,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或許,從這個時候才剛剛揭開帷幕。
在不遠處,此地與其他寒冷處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只因這裡存在着炙熱的高溫,無時無刻在吞噬着周遭的一切,所過之處猶如那恐怖的菲斯爾大火山一樣,全無生機,唯有一片死寂。
在一艘小舟上,承載着一顆巨大的日照,可在其上卻又傳來了豪邁的笑聲,從容不迫,這道身影盯着炙熱,划着船槳,緊接着又吹起了口哨,心情看得出極好。
這身影不是別人,依舊是伯爵,他渾身焦黑,身軀也仿佛被高溫拉長,看起來頗為詭異,而小舟已經迫近了那血襲了,從這裡放眼望去,血襲簡直化作了一座巨大的血塔,粗大的血管如虬龍穿梭,血肉澎湃顫動,最終長柱猛然砸在大陣,那裂痕已經是蔓延至千米之外了,似乎不用多少次就會徹底崩塌。
「伯爵!給我回來!還我小舟舟!」
追日候緊追在後,大聲咆哮着,怒意盡顯在臉龐上,抄起了背後的船槳,當即揮了過來,欲將伯爵從舟上拍下。
但伯爵卻一臉輕鬆,身軀一躍,就避開了木槳的攻勢,頭顱還扭了一圈回過頭來,露出了呵呵的笑容,追日候看到這一幕氣急敗壞,伸手抓住了小舟,登上了小舟,可伯爵卻是一腳踢來。
追日候連忙偏頭避開,可那腳上卻纏繞着一股瘮人的異味,就好像多種味道糅合在一塊,讓他就要作嘔,當即破口大罵:「你這個腳怎麼回事!」
「不就是焦了點嗎?嘿嘿,我就自己加了些調味料上去,但看起來不怎麼美味呢。」
「別打起自己腳的主意啊!你個混賬!」
追日候追擊而上,連連揮動手中船槳,一拍一抽之間都能掀起一股恐怖的熱風,更別說是被直接擊中了。
但伯爵此刻的狀態根本不懼高溫,悍然一戰,手臂自由伸縮,將船槳的攻勢給盡數格擋下來,而他肥碩的身軀還在不斷膨脹,舟身本就不大,如今便是迅速地侵蝕了追日候的那點地盤了。
「此舟為我物,欲乘此舟,門都沒有!」
話語剛落,那身軀立即是膨脹到小舟所能承載的極致,當即將追日候給轟下小舟去。
追日候還想追擊,可是他的身邊卻是多出了一道身影,一腳踢來,伴隨着磅礴的災厄之力,他只能匆匆防禦,兩者碰撞,一道氣浪立即蔓延開來。
他瞥了一眼來者,低吼道:「南編!你這個叛徒!」
「我怎麼覺得你們才是叛徒呢?」一道平穩的聲音蕩漾,一記拳頭正面揮來,在追日候眼中迅速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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