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黑影在強風之中發出犀利的慘叫,它們苦苦掙扎、哀嚎,仍無濟於事。
它們已經是身處在這道風中了,已經是被這道風給完全包容,甚至可以說它們,已經是成為了這道風的一部分了,難分難捨,任何攻勢早已如同虛設。
風勢猛烈,席捲了一切,長矛上的火焰、漫天黑影及瀰漫空中的黑煙,都是全都被納入風中。
露出了寬敞清澈的空間。
淒涼的抽泣傳出,濃濃黑氣從風中散開,這千萬黑影的怨念,已經是清晰可見了。
然而,這道風漸漸變小,越來越小,直到在虛空中旋轉,最終消逝不見。
靜謐重歸,黑煙不在,仿佛剛才的事根本沒發生過一樣。
天地清淨,海水猛地淌下,一道瀑布從先前的縫隙竄下,水汽重重。
長矛的身姿無法被撼動,仍然急速墜下,那氣勢能將一切事物都給貫穿。
空間的底部殘存着一些黑煙繚繞,一頭恐怖絕倫的身影無法完全被遮蔽,就此展露在長矛跟前。
這是一座漆黑無比的萬丈山脈,表面崎嶇不平,黑煙如同霧靄瀰漫其周遭,整體散發着巍然不動的孤高氣息。
它就這樣寧靜地屹立着,哪怕長矛勢如破竹,它依舊無動於衷,微風拂過,沒有一點碎石被掀起。
然而,當長矛的身影迫近,零星火焰再次猛地燃起,滂沱火勢纏繞在其身,這時候它就如同一道流星,筆直地朝着這座山脈衝去,帶着不把這座山脈給貫穿就絕不罷休的決意轟去。
一陣低吼於此時突兀地傳來,低沉而充斥着威嚴,踏實至極,能將眾生萬物飄忽不定的心情都是給安撫下來,這一道聲音就猶如大地的低鳴,無法與其抗衡,又無法違抗。
山脈上的莽莽碎石伴隨着這道低吼傳出後立即就是激烈地躍動起來,其上的巨岩倏地碎落,滾動而下,捲起更多的巨岩,從遠處眺望,就好像一片洶湧的黑色雪崩。
不僅如此,陡然間,整片空間隨之震盪,動盪連連,山脈挪動起來,若是有旁人在此,便會感受到天地間好像睜開了眼帘一樣,就好像之前都是緊閉着眼,直到此時才是睜開眼來。
動盪連綿,山脈的一端漸漸昂起,山壁居然是裂開而來,一雙大如烈日的眼瞳猛地睜開,深邃得能夠沉陷其中。
在瞬息之間黑煙源源不絕地撲卷而來,一道裂縫自下方緩緩蔓延,最後兩道山壁漸漸分離,龐大的氣息吐露而出,都是濃濃黑霧,蘊含着強烈的酸性,隨意一些便是能將一片汪洋給染酸。
這道蜿蜒萬里的山脈,居然是一頭龐然大物,可以說這片巨大的空間只是其棲息處罷了。
當長矛這名不速之客不請自來,它便是被惹惱了,哪怕獸群被剿滅它連睜眼瞥上一眼都懶得,但此刻偏偏挑釁到其眼前前了,它終究是無法按捺得住。
山脈的另一端是它的尾巴,山脈兩側的洞窟是它的雙爪,其背椎是那道漫無邊際的山丘,當這麼一頭怪物動起來的時候,甚至能夠毀滅一方土地。
這就是血脈三層的怪物,能夠以身軀撼動世界的強者。
放眼天下,能夠達到這種程度的血脈體系的強者都是寥寥無幾,任何一頭出現在星盤之上,必然能掀起腥風血雨,屠滅大小族群。
可以說,達到這種層次之後,想要將其宰殺是近乎不可能的事,它們的血氣已經是自成一方世界,浩瀚無盡,即便身軀被轟成渣滓,灰飛湮滅,它們都是能夠重塑身軀,哪怕你將其魂魄都是給抽離屠殺,它也仍有分魂從血海中復原。
唯一的辦法就只是達到更高的層次,用完全碾壓它的力量將其鎮壓、緊接着殺死。
雖說如此,但血脈體系絕對是比起其他體系更難修煉,這體系追究的是先天的血脈天賦,這一點是任何努力都難以彌補的。
所以其他體系的強者依舊能夠與血脈體系達成一個平衡。
狂風呼嘯,大地動盪,長矛對這道龐然怪物絲毫沒有膽怯之心,此時所有外放的火勢漸漸小去,不再帶着壯觀的氣勢俯衝而下,反倒是樸素至極,在這刻把所有的力量都收了起來,顯得內斂無比。
當更多磅礴的災厄氣息被收入長矛時,整片空間都是隨之寧靜下來,連一絲的波動都不被掀起,在此時天地猶如在醞釀着一場恐怖絕倫的大災難,靜謐如畫,就只是為了造就絕世凶災。
如山脈大的巨獸目光一凝,對眼前的長矛變得更為警惕,尾巴隨意掃去,便是血氣澎湃,無數附在其上的巨岩掉落,掀起滔天沙塵。
天地變色,近大半個空間被其影子覆蓋着,仿佛一方山脈飛起後向長矛砸去,這一幕畫面該有多麼地駭人,其力道必然是能輕易地粉碎大地。
長矛在這道尾巴之前就猶如螻蟻,微不足道,就連其上的巨岩都是大於長矛,尤其此刻其氣息內斂,沒有一絲的力量外泄,看上去就好像弱不禁風,在這道橫掃之下會灰飛煙滅一樣。
兩者相撞,沒有想象中的驚人碰撞,就好像獸尾朝虛空拍去一樣。
此時,獸尾居然通順無阻地掃下,拍打在地面上,一陣驚天動地的撞擊就此展開,沙塵紛飛,一陣強烈的氣浪四散,大地崩裂,竟是直接被拍出一個深達萬米的深坑。
反觀半空,長矛貫穿無窮沙塵,破空而出,風聲凌厲,沒有任何強大的氣息,似乎就只是一把普通的長矛。
但獸尾上,居然是多出了一道細小的縫隙,這道縫隙微不足道,可是卻是實實在在地貫穿了獸尾,從厚實的獸鱗到堅韌的肌肉,甚至是那支撐着尾端移動的尾骨,都是被貫穿了。
血脈三層的身軀,居然被貫穿了,這該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巨獸震驚無匹,同時暴怒起來,血氣湧向尾端,那道縫隙便是在轉眼間復原。
巨首直接昂起,雙爪支撐着身軀微微站起,這一站,便是撐起了一片山脈,亂岩滾動,隆隆聲響響徹空間,常年盤踞於此的它已經是近乎快與這片大地合二為一,可是此時硬生生地分開來了,因此還有一大部分的土地還黏合在其腹部處,在站起的時候猶如下了一場石雨。
長矛速度不快,可是卻有種直指要害的銳利感,巨獸已經確信長矛對他能夠造成致命性的打擊,當下不再躊躇,巨爪抓去,似乎能摘下星辰,想要就此把長矛給狠狠抓住。
可是,長矛的身影如同一道天譴,慢悠悠的,不急不緩,又是利索地穿透了巨爪,碎石濺起,視若無睹地凌空而下。
長矛迫近,帶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氣息,巨獸大驚,它哪怕再怎麼自負也不認為自己能夠輕易擋下這把長矛,立即就是咆哮一聲,隨即傾盡力量,化為血海的濤濤血氣撲卷而來,血脈內傳承下來的一招一式都是被凝聚為一招。
它的尾巴一縮,下一瞬就是突刺而去,天地為此顫動,這一記突刺已經是可以刺穿空間,帶着的濃濃黑氣則是不斷聚集在尾端,尾端黢黑無比,在這個時候,仿佛連天地規則都是能被刺穿。
這一招不僅是融入了先祖的智慧,也包含了它常年來戰爭中取得的領悟,可以說這一招已經是它最為強大的一招,也是它作為血脈三層怪物的底氣。
矛尖與尾端對峙,在下一瞬就要對上。
它雙目閃爍着明光,猶如勝利在前,它對這一招可充滿了自信,區區一根長矛是絕對無法抵抗得住。
更何況,它看出來了,這把長矛的本質居然只是一些魚骨與激流,此等低劣的武器,能貫穿它的身軀就已經是奇蹟了。
因此,當它的尾巴強襲而去,它的血氣不斷地在強化着其尾端,黑霧濃厚,已經是堅不可破,尾巴本身就已經是它持有的最強兵器了。
然而,長矛此時卻隱隱散發着災厄的氣息,這道氣息似乎能夠毀滅一切,似乎能夠摧殘萬物,仿佛在這道災難之下沒有生物將能夠生存。
而眼下,這股無比恐怖的災厄就全集中在矛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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