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就是南編的實力?」
持弓戰將見到眼前之景,微微愣神,緊繃的弓弦被它徐徐鬆開。
它可未曾想過,那蹂躪幽冥軍團的白骨戰車就這樣被兩者暫且牽制了,而從白骨戰車渾身被烈焰包裹的情況來看,竟還是暫且占了上風。
不過它沒有就此鬆口氣,反倒全神貫注了起來,如今三者交戰,自己才有可能給對方來個致命一擊。
不管湊不湊效,它不能什麼都不做!
狂風大作,捲起沙塵,此地烈焰肆虐,高溫熔化了地面上的沙塵,所有在戰車上的怨恨都在瘋狂哀嚎,慘叫聲連綿不絕,而整座戰車被一指斷開,此時正分為兩半,逐漸倒向兩邊。
足以清晰地看見,在那斷口處火勢兇猛,可白骨戰車亦不容小覷,不斷有骸骨一次次地浴火重生,每一次重生都能增加對這淨化之火的抗性,此刻已經是連接了起來,一道道臂骨緊抓着比此,讓戰車兩半沒有就此垮去。
那張臉龐面目猙獰,如此咆哮着的同時,已經是有許多炮台對着哲與邑幽祖,炮聲迅速炸響,緊接着便是駭人的黑色火光沖天而起。
哲面不改色,身影遽退,與邑幽祖不約而同地來到了同一處,而眼前便是那些氣勢逼人的黑色火光。
「邑老,織網。」
他語氣有些急促,還有些虛弱,足以見得接連下來的高強度作戰對他消耗甚大,可大敵當前,他不得不戰。
「嗯……」邑幽祖應了一聲,身軀便是竄入了地底,而那些炮火早已蒞臨至眼前,哲再次張口,密匝的小嘴在口腔中如百花般綻放,每一副口牙都在低語,他伸出手臂,幾乎在同一時間前方所有的炮火如同撞在了一處隱形的屏障上,盡數被反彈回去。
白骨戰車的火勢才剛弱了一些,又迎來了這一波強橫的炮火攻擊,登時整座戰車直接被轟出了好幾個洞,不少骸骨四濺,墜落在地,旋即引起了陣陣磅礴震盪,掀起漫漫沙塵。
它還未反應過來,哲的身影閃現在其上方,凝視着下方的巨影,火勢已經消散了許多,在那些灼傷處生長出了許多新的骸骨,可見其恢復力之強悍。
越是如此,他的神色越是嚴肅,口中的話語沒有停下,右手高舉,上端的雲層迅速匯聚,狂風呼嘯,雷霆作響,陣陣旋風捲起,將磅礴雲層匯聚成一道道龐大的柱子,自雲端處飛掠而下,直奔白骨戰車而去。
隨着一道道震耳欲聾的墜地聲,大地震盪連綿,那白骨戰車當即被雲柱鎮壓,骸骨又被震碎了不少,白骨戰車想催動死域,可卻是被鎮壓了許多力道,那張猙獰的臉龐當即發出了一聲咆哮。
「這絕對是末裔的力量!你果然是最後的詩人!你是編輯,怎麼可以用這股力量!」
「只因這裡是幽界。」哲面色慘白,喘息變得沉重起來,但他仍是踏空而立,而隨着話語的道出,其肌膚浮現出一道道漆黑且晦澀的字句,如霧靄般隨風逝去,化為虛無。
十指伸直,掌心相向,一雙眼眸緊閉,周遭一陣微風徐徐颳起,捲起衣角,掀起沙塵。
「靜心。」
當雙掌合併,一聲輕響並不嘹亮,卻是徹底地響徹天地,整個幽界都聽到了這一聲拍掌聲,而在白骨戰車周遭,頓時生起一陣微風,讓骷老怪面色大變。
可是這微風也僅僅是持續那麼一剎那罷了,在下一瞬間,兩道無形巨掌從兩邊拍來,白骨戰車哪怕龐大,仍舊是渺小無比,想逃脫卻始終逃不出那方區域,最終直接被雙掌拍中。
清脆的碎裂聲蕩漾開來,旋即是一陣磅礴的氣浪騰騰翻湧,朝着四周掀去,掠過了持弓戰將,它雙眸瞪大,這風就好似把它內心的不安等負面情緒一掃而過,身上的焦黑亦是隨之脫落。
而這股氣浪還在不斷蔓延開來,所過之處世界好似被肅清了一樣,唯有無垠的沙塵在撲騰,最終直到視野的盡頭處仍是沒有停下。
哲鬆開了雙掌,底下的龐大虛影同樣是隨風消散,殘存的唯有一片骸骨廢墟,其上還有不少巨柱鎮壓,理應是徹底敗了。
可是,在這片廢墟之中,滾滾死氣正在醞釀,一頭頭骸骨相互交織,一座戰車的雛形緩緩成形,相信沒過多久又能完全恢復如初了。
「南編!我說過,我是不死的!我是永垂不朽的!」
一張殘破的臉龐匯聚而成,發出了一聲咆哮,而直到此時,那柱子的鎮壓之力似乎再也起不了作用,一股沖天死氣赫然迸發,哲眉頭一皺,當即避開,沒有任何猶豫地大吼道:
「邑老,收網了!」
而他的話語還未道完,整片荒地驟然間冒出天羅地網,從地面迸發而出,在那天穹處亦是降下許多絲線,幾乎形成了個絕殺之陣,根本就不給骷老怪任何逃走的空間。
一顆眼球自沙丘中浮出,沙粒從身軀上嘩啦墜下,它沒有理會,全神貫注地緊盯着位於大網中央的白骨戰車,哪怕它再龐大,面臨着片大網仍是顯得渺小。
在電光石火間,這張大網正在迅速收縮,風聲呼嘯,絲線銳利,顯然是帶有着撕裂一切的銳利劍氣,每一道絲線宛如一把長劍,一旦被包裹住,恐怕只會在頃刻間被斬成碎粉。
接二連三的強烈攻勢,藉此不斷消耗着白骨戰車的戰力,最終再以邑幽祖的猛烈鎮殺,在兩者如此強勢的配合之下,同境界的存在能存活下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在那團沉寂的死氣當中,死亡正籠罩了整座白骨戰車,可在這股濃郁的死亡之下,卻又顯得生機勃勃,一座座炮台復甦,骨刃重塑,最終徹底被黑暗包裹。
與此同時,那片天羅地網已經是逼近了白骨戰車,劍氣磅礴犀利,所有沙粒乃至於空氣皆化為灰燼,被徹底斬碎,甚至是時空都在徐徐顫慄,已是不再穩定如初,在這股銳利劍氣之下幾近崩潰。
大網收攏,只見一團漆黑的死氣被拋至半空,絲線密匝,於瞬間圍剿而上,那成型白骨戰車瘋狂抵擋,無數冤魂在瘋狂哀嚎,死氣與劍氣當即碰撞,大網震顫。
只不過邑幽祖輕哼一聲,讓大網驟然加劇了力道,只見大網一點一點地收縮,欲要把白骨戰車連同骷老怪一同碾壓得粉碎。
「邑老!我沒這麼輕易就死的!我可是在死亡谷都沒能死去的怪物!嘻哈哈哈哈!」
在那團黑氣中,一道虛幻的臉龐從死氣中冒出,正瘋狂大笑道,可這張臉龐還沒得逞,一道箭矢倏然飛掠而至,攜着磅礴力道,轟然蒞臨。
這一箭,可謂鋒芒迫人,好似能穿透世間萬物,這絕非先前那一道道箭矢所能匹敵的,這一箭匯聚了持弓戰將渾身的心神及血氣,磅礴靈氣都湧入了這一箭,達到了自己的極限,在這一境界中已算是幾近無敵的一箭了。
骷老怪瞪大了雙眸,嘴才張開到一半,話語還未道出,下一秒由死氣幻化而成的臉龐立即被貫穿,箭矢長驅而入,直達死氣的本源,那是一團漆黑至極的粘稠物,正趴在戰車的殘骸之上,抵抗着那天羅地網。
「不!」
當箭尖刺在了那抹漆黑上時,一道刺耳的尖叫聲傳徹出來,而此時大網已然收攏,從原先的小鎮大小,到一個人般大,直到這個時候再也看不見裡頭的白骨戰車了,唯能看到的便是不斷被推擠的絲線。
可哲眉頭一皺,口中念念有詞,那絲線的力道不斷加劇,讓再來是頭顱大小,最終幾近達到了指頭的尺寸了。
絲線形成了密匝不透風的一顆圓球,若是不曉得隱情的外人看見這顆圓球,還會以為這是某種堅固的礦物,根本就不會聯想到這原先是一張可以蔓延至數千米的巨網。
「太、太強了……」
持弓戰將望着這一幕,不禁感慨道,骷老怪可是三階巔峰的存在,此時居然也被鎮壓了。
不過它也沒多想,此時它早已耗費了力氣,只能是平躺在地,虛弱地呼吸着,渾身虛脫。
那一箭是它最強的一擊,沒有把握是絕不會使出的。
放眼望去,整片荒地上留下了顯眼的痕跡,全部痕跡朝着圓球為中心蔓延而去,而圓球正懸浮在痕跡的中心處,兀自盤旋。
但是哲與邑幽祖卻面色凝重地緊盯着這顆圓球,邑幽祖沒有歇着,不斷加強絲線的力道,試圖讓裡頭的存在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而哲則是環視周遭,他可不認為骷老怪就會這麼輕易就被打敗。
哪怕占據了地利人和才獲得的勝利,他也絕不會認為這麼一個老怪物會栽在他們手中。
哲那一雙能看透世界的眼眸掠過沙地,他極其謹慎,哪怕自己能看透一切,但還是有各種方法能夠最大程度讓自己的視野失效。
然而,在他看到一處時,他忽然停了下來,雙眸微微睜大,好似是明白了什麼,在下一瞬立即吼道:
「他在下面!」
「什麼?」邑幽祖有些反應不來。
「白骨戰車根本就是個幌子!他的目標一直都在地底,他早分出了分身,去到了那邊了!」哲神色嚴謹,大手一揮,便是掃去了大半沙土,引起沙塵飛揚。
而在那地底深處,露出了一個僅有髮絲般大的漆黑人影,顯然是有意把自己的身子弄成這般大小,搭上一些規避手段對避開哲的視野極其有效。
此時此刻,他正在埋頭啃咬着什麼似的,察覺到上方的土壤被掀開後,他轉過頭來,唯能看見全白的眼眸及嘴巴,格外瘮人。
「嘻嘻嘻……所幸我吃了一些,不虧,不虧!」
人影屈指一點,一道黑光打在了那顆圓球上,邑幽祖立即是身軀一顫,顯然遭受了反噬,而反觀那顆圓球,正在以肉眼的速度變得漆黑,從裡頭開始滲透出濃郁的黑色液體,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迅速地染黑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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