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 067

几天后，严世蕃和萧诗晴再次来到了那家预备转让给小环的酒楼。

今日，酒楼要清算之前所有的盈利，清算完毕后，就要暂停营业，准备转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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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这些事情，严世蕃和萧诗晴打道回府，他没打算乘轿子，而是步行。

他发现最近自己和萧诗晴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喜欢乘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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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严世蕃还是没有忘了当日徐璠之事，他瞧着身边的少女，语气满是调侃：

“萧姑娘真是有气魄，竟然拒绝了朝廷着名清流徐大公子的提亲，看看将来还有谁敢娶你。”

“谁敢娶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诗晴一边吃着根冰糖葫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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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两个人在街上走时，看到有个小贩推车卖冰糖葫芦，萧诗晴就被勾起了食欲。毕竟，几百年前的冰糖葫芦她还没有吃过，严世蕃便顺手给她买下了一串。

跟在严世蕃身边的日子虽然充满了危险的权谋算计，但时间久了，偶尔的小恩小惠还是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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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萧诗晴并没心思想什么娶嫁之事，对她来讲，最要紧的是过好严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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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玩笑道：“不过你也该明确自己的身份，我不会把你放出府门，你要是嫁人，也只能嫁给我。”

萧诗晴没想到严世蕃能调侃到这种程度，直接白了他一眼：“你那么多三妻四妾，我才不嫁给你。”

这么多年来，敢跟严世蕃这么说话的也就只有萧诗晴一个人了，严世蕃对此也习惯了，也没懊恼。

只是他表情有些委屈。

萧诗晴此言是从何而来？大明朝的男人有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

严世蕃满心的疑问，但恍然间抬头，才发现少女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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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跟上了萧诗晴，也就没再提方才的事。两人走到一拐角处，便见一个男子步履急促，朝严世蕃迎面走来。

这人严世蕃和萧诗晴都再熟悉不过，正是徐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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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蹙了蹙眉：“真是瘟神一样，萧诗晴，别理他。”说着便拉住萧诗晴的衣袖，把她往相反的方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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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住！”

不想徐璠大步走了过来，直拦在了严世蕃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他是特意来堵他的。

几刻钟前，徐璠听闻严世蕃正和萧诗晴在外面，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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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只得停下来，拉着萧诗晴。

“你又有何贵干？”他话里带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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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璠冷笑着开口：

“柳盛果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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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严世蕃的手倏然放下了，他更感觉到身旁少女的身子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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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呆了一瞬，不禁转过头去看严世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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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忽然喉咙发干。

少女的眼神如此陌生，那是他在她身边几年都没有看到过的目光，她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感觉心倏然被刺痛。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徐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徐璠看了萧诗晴一眼，才又冷笑着道：

“别误会，我今天不是来找萧姑娘的。”

顿了顿，又道：“严大人，自从严府门前一别，我本不想再跟你找事，只是那死去的柳盛是我的朋友，我定要为朋友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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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璠话一说，萧诗晴已经颤了颤，她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柳盛……真的死了？

她那日明明警告过严世蕃，严世蕃也向她保证过……怎么会、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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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萧诗晴摇摇欲坠的模样，徐璠意味深长地道：

“萧姑娘，你若要自甘堕落，我管不着你，但你跟了这样的人，小心哪天被他暗害了还不自知……”

“你住口！”

严世蕃厉声大喝截断了徐璠的话头。他本来想反驳徐璠几句，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事情本来就是自己做的，他又能辩解什么？

但徐璠后面的话，明显意指几年前他派人杀她的事，柳盛的事已经不小，可若再让萧诗晴知道了那年追杀者的事实真相……

她又该怎样地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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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萧诗晴二人本来相安无事地走在街上，徐璠这么一闹，使得周围的人频频往这里看。

严世蕃冷笑不止，声音近乎咬牙切齿：

“当街闹事算什么本事，你除了只会空口指摘，又能奈我何？”

“我是奈何不了你，”徐璠见把严世蕃说得哑口无言，得意地笑道，“只是我倒想看看，你这狐狸尾巴还能藏到几时。”

说完，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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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不禁心里一阵鄙夷。徐璠说是为朋友讨回公道，实则什么也不会做，只是利用舆论和他人眼光把他压制在道德的对立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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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垂下头站在原地。

……严世蕃并没有为此辩解什么，看来，柳盛真的死了。

她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涩，站在原地，手指不觉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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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回望身边的少女，一刹那他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吐出口气。少女在他身前颤抖着，垂着眸，他即使看不见那神色，也知道眼里有什么。

不解、愤恨、伤心……

他一刹那间对她感到有些抱歉，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他也只得站在原地，这么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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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她略高些，能看见少女泛红的鼻尖，颤抖的眼睫，和隐约欲出的泪水。

他的黑眸中泛起波澜，那眼神充满了无可奈何，那亦是萧诗晴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到的目光。

严世蕃忽然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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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猛地抬头，那身着纻罗绸缎的华贵身影，像她初次见到他时那样，一步一步地离她远去了。

他始终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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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只觉视线一片模糊，几乎要窒息过去。她弯下腰来，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泪水“吧嗒”“吧嗒”掉在地上，浸湿了脚边的地面。

那个表面上云淡风轻，对任何事都只是嬉笑超然的严世蕃，那个她一直以来的依靠，果然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冰糖葫芦早已滚落在一旁，沾了些尘土，再也拾不起来了。

少女狠狠闭了闭双眼，心里闪过千万种纠结。

她好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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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走，她该去哪儿？

要她从此离开严世蕃，真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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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想要和他背道而驰，但是她发现自己根本迈不动步子。

她颤抖着，眼泪沾湿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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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

身边的人来了又去，有的人把好奇的目光放在这个路中央的女孩身上，又与她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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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深吸一口气。

她慢慢站起来，望着那个步步远走、只剩一个黑点的背影。

咬唇停了几秒，跟了上去。

萧诗晴没再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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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萧诗晴重新回到了严世蕃的身边。

见少女追了上来，严世蕃不禁讶然，但身边的少女只低着头不说话，两人的气氛依旧充斥着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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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深吸口气，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得残忍地冲萧诗晴笑了笑：

“你也看到了，我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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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他的心里不禁也颤了颤，他怕她下一刻就会承受不住，然后离他而去。

他和萧诗晴这些年的相处，让他清楚地懂得，两人之间有着必须跨越的鸿沟。

然而少女垂眸，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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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跟着我啊。”

严世蕃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声音少了些紧张，多了些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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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么人，你也都看到了。”严世蕃继续说着，多少有点无可奈何的慨叹，“这是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的。柳盛的事只是小事，以后若是遇到朝中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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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沉默。

严世蕃忽侧头瞧着她，声音里带一丝悠闲：“是不是因为我供你吃、供你喝，离了我你就活不下去了？”

依旧没有回答。

即使是这样，严世蕃也觉得放心了大半。

他舒了口气：

“那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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