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機密檔案室。
耳機傳來了不知道是誰發出的訊息,幾乎摸黑的情況下才不過幾分鐘就發現目標,很驚人的效率,只不過,這種情況到底要如何辨別發訊人的位置?
碰!碰!碰!碰!碰!──
後方遠處傳來一下接一下的刺耳敲擊聲,是重擊金屬板所發出的聲音,感覺有點像敲銅鑼。我立即改變方向轉頭搜索聲音的來源,「碰」,哎!額角又碰到櫃了。
碰了不知多少面牆、踩到忘了多少件雜物、拐了幾個彎之後,總算「摸」到聲音的來源,只不過抵步的一刻還是被嚇了一下──由於光線不足,縱使人就在面前也只能靠電筒亂照一通,一張張白蠟般的老人臉就在我的眼視膜上飛掠而過......
「人齊了,開始吧。」
禮哥那鋸木條般的嗓音在漆黑之中迴盪,然後一道白光射向身旁那扇門,門上有一塊刻住「機密檔案室」字樣的白色長方形膠牌,這扇門看起來沒電子鎖,不過無論如何,破解的方法也沒分別──
碰!......碰!!
面對孔武有力的智叔加上廿多磅重的破門錘,機密檔案室的門顯得跟硬豆腐一樣不堪「兩」擊,在暴力之下連鎖帶框的被砸爛,連剝落的碎屑都飛到房內。
「然後是局長辦公室,阿仁跟老義你們倆先搜索這裡。」
他們把檔案室的電燈亮起,刺眼的白光使得我反射性的稍稍別過臉。機密檔案室的面積大概就百來平方呎,面積不算小,可是大部份面積都被接近天花板高度的大鐵櫃佔據,櫃間通道大概就勉強能容下一個側行的胖子。鐵櫃旁邊、正對門口的是一張辦公桌,看來這房間平常並非無人看管的貨倉。
「看樣子不用逐個櫃強行撬開,辦公桌可能有鑰匙,應該能省掉很多功夫。」
「就交給我們吧!你們快去下個地方。」矮小的義叔高高舉起撬棍,一副士兵宣誓的樣子。
「跟著阿智走。」
一道手電筒白光照著前方的厚實背脊,「阿智的方向感很牛,剛才就是他率先找出檔案室的位置,連我也不清楚他有這種長處。」
原來智叔就是探路如此順利的功臣,看來是我輕看他了,他是那種只有面對必需用上自己能力的時候,才會出手的類型。難不成,這小隊之中最有本事的,其實是智叔?
在智叔的引領之下,我們三人不消兩分鐘似乎就抵達目的地。沿途我們完全沒有繞錯過任何一個彎、連路面雜物也幾乎碰不上。如此強大的方向感,已經是心中有導航地圖的水平了。
局長辦公室大概是位於辦公室最深處的一個角落,這房間就像一個額外鑲嵌進這個辦公室(商務局)的大長方形,從外觀看已覺得這房間的面積明顯比其他房間大。
「碰」「碰」兩聲,又一扇門被無情砸爛,明明響聲都一樣大,可是已經沒有當初那種心臟都要被震出胸膛的感覺,大概是剛才的經歷已經讓我習慣這種爆破巨響了。算起來,這應該是第三扇門,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門這種東西那麼易爛。
跟剛才的機密檔案室相比,局長室果然是局長室,無論實際面積還是佈局都寬敞得多了。除了角落那闊超過兩公呎的辦公桌,另一邊還有一張被長梳化圍繞的玻璃製矮桌,然後門右方的牆邊是一排高櫃,一直延伸之牆角,除上半部份是擺放展品的玻璃窗設計,下半部份全都是上鎖的。至於房內高處就是一些我不懂欣賞的字畫,還有可能是水墨畫的卷軸,但都與我們的行動無關就是。
──我是禮,阿仁、老義,你們那邊的情況如何?我們這邊需要撬棍。
跟門不同,這些鐵櫃要是用破門錘強攻的話,最後很可能只會弄巧反拙,可是我們每小隊就只獲發一枝撬棍,這種情況下分頭行事反而浪費更多時間,但為了先盡快找出目標房間,也就只能這樣。
──我是阿義,辦公桌果然有鑰匙,我們剛開始嘗試開櫃,開了兩個櫃的檔案都是粉紅色的,而且數量不少,怎麼攪?
這下子就麻煩了......有可能機密檔案室並不收藏高度機密以上的檔案,雖然未必都是毫無價值的資料,但根本不可能有多餘時間浪費在閱讀檔案上,我們已經剩下兩小時不到了。
──你們繼續把所有櫃都打開,要是沒新發現才作打算,我現在找個人跟你要撬棍。
「阿智,你方向感好,你去吧。」
智叔無聲點個頭,然後轉身離開,「把錘丟下吧。」
偌大的局長室,現在就只剩下百無聊賴的兩人,相比起緊張感,空虛感更加強烈。
「小鬼頭,」禮哥目不轉睛的盯著辦公桌旁、似乎是鑲死在牆的亮黑色立方體,沒猜錯的話是保險箱。「有否覺得,行動比想像中順利?」
「怎麼說?」雖然行動至今幾乎完全按照計劃推進,不過還是發生了好幾次驚險情況,這能說是比想像中順利嗎?
「起初我也沒這樣想,不過當我知道全幢大樓的警報系統都被偷偷關掉時,就覺得很可能是有人從中作梗。」
警報系統失效這件事,連駐守保安也完全不知情,不然打從一開始就不會氣定神閒的等待我們自投羅網。暗中協助我們的,會是誰?照道理不可能是我們的人,要是我們有這種能耐,根本無需每個地點都派先遣隊冒險探路清路障,只要事前把目的地的保安跟供電系統全部癱瘓即可。那麼,會是其他我們不知曉,或我們這些底層人沒被告知的反政府勢力?若是前者,那不就代表我們的行動早已泄漏了?後者的話,那是打算坑我們這些先頭部隊?但這樣意義何在......
「不太可能是我們的人幹的,老鬼的圈子有多大我很清楚,懂高科技的可沒有;至於你們......」禮哥一提到我黨,眉頭就皺起來,難不成......?
「雖然我這個臨陣入黨的『黨員』對民公陣的虛實一無所知,只不過我可不認為他們有這種本事,不然怎麼一直一事無成。」
寬廣的房間陷入一片死寂,我們都各自陷入無答案的沈思之中。
「......我想起警報系統之外的另一件事,」經過一輪沈默之後,禮哥突然開口,「我們發覺外門無法打開的時候──」
智叔提著撬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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