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2018年黑歷史作品,由於那時剛接觸古典文學所以極為不熟練ಥ_ಥ所以到現在才寫完,大部分的城鎮名稱都為虛構。
另外,此篇參考簡·奧斯丁的寫法,於是採用第三人稱全知視角書寫。
2018年名稱《最幸運的女孩——露西》
2020年名稱《露西·朵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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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在傷痛的時刻,有個人可以依靠、分擔痛苦,那麼你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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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瑪小姐——」女僕領班佐依阿姨喊著一個女孩的名字,慌亂的在庭園之中尋找名字的主人。「上帝保佑,朵瑪小姐!」
所有人找她已經半個時辰了,朵瑪家的僕人都著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般。原因不為別的,是因為一位先生的探訪。
即使尋找了整個院子跟大宅,那位朵瑪小姐就是不在花園、不在喬治老爺的書房,不在任何僕人們所能猜測到年輕小姐會在的地方,沒有人知道她究竟在哪。
但一個十八歲的女孩還能跑去哪兒呢?
露西·朵瑪看著在庭院尋找她的眾人,雙腳拱起在樹幹上。茂密且翠綠欲滴的樹葉叢如同最自然的保護層遮住她嬌小的身影,這樣就沒有能發現她,她也能自在的看著僕人們慌張著急的滑稽模樣。
她知道是誰來了,只是她不願意去見那個總是教訓她的先生。爬樹是一件非常粗俗像是只有農村家的孩子才會做的事情,但露西內心的不乖順總是慫恿她做出一些令人大吃一驚而恐懼的行為。
「啊,原來妳在這。」
一個聲音從下方傳來,使得她嚇了一跳。露西認出那個聲音,閉上眼努力不要感到懊惱。戰戰兢兢的往下一看,那雙熟悉的面孔正是她一直想要躲藏的人。
而那人正是她父親好友——約翰·克林頓先生的兒子丹尼爾·克林頓先生。
自從丹尼爾接手了他父親的莊園和生意後就時常探訪她的父親,次數多到幾乎一個星期她都可以見到這位先生三四次。
他與露西還有她哥哥詹姆斯是青梅竹馬,雖然克林頓先生只比她大一歲,卻自以為很聰明(但卻是真的很聰明)。
原本小時候能夠一起玩鬧的玩伴,長大之後言行舉止卻變得禮貌斯文而幽默風趣,這也使丹尼爾·克林頓獲得許多人的誇讚,雄厚的財力也讓他在貴族婦人們有很高的評價。
即使丹尼爾是個樣貌英俊清秀,散發著沈穩內斂氣質的男士,他卻也同時是露西最討厭的人。因為他總是能壞了她的興致,並且斥責她一直以來不減的童心。
「日安,克林頓先生。請原諒我現在無法對你行禮,想必你能體諒我的處境。容我冒昧一問,你是怎麼來了?」她依舊禮貌性的問,俯視他因陽光而瞇眼的表情。
聽到她的話丹尼爾只是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為什麼妳要待在上面?妳不知道佐依小姐和其他人正在找妳嗎?」他語帶輕責的聞道,雖是問題但其實他內心早已明白。面對露西叛逆的個性和魯莽的行為,他早已習慣卻又不知道怎麼約束她的不安份。
聞言,露西嘆口氣,內心對於又得跟他辯論的情況感到百般厭煩。「因為生活太無趣了!克林頓先生。我既不想去強納森家學琴,也不想你總是刁難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讓我享受一下這種刺激吧,克林頓先生,如果你願意不告訴佐依阿姨,我會非常感謝的。」
但這位先生只是堅決的搖頭拒絕了她的懇求。噢!總是這樣,這個古板的人總是會壞了她的樂趣,讓她的人生變得枯燥乏味。
「露西,妳這樣的行為十分不合宜,妳這樣戲弄人的行為也非一個受過教育的人。在我告訴朵瑪先生前快下來吧。」丹尼爾說。
「你就這麼想讓我去學琴?你不知道強納森夫人有多麼——」她絞盡腦汁試著想出可以形容那個老女人的詞語,她的專制、鋒利眼神跟像木乃伊一樣皺巴巴的臉孔、總是在她談錯音符時露出一臉她無可救藥的表情。「蠻橫!」
丹尼爾彷彿因為她的形容而發笑,他的嘴角輕輕勾起,就像蜻蜓點水般的笑容。常常有人說他的笑容很好看,雖然露西不否認這一點,但她看得出他的笑容有存著一絲挑釁。
「在我眼裡,強納森夫人並未像你說的"蠻橫"。雖然她很端莊且拘謹,但僅此而已。」他回答,仍不消那個討人厭卻又像藝術品的笑容。光暈使他的頭髮有如染上黃金,美的就像油畫才能體現的美妙。
「恕我無禮,但克林頓先生你是不會懂我的苦衷。反正我是不會去的,而且下午我跟艾德蒙小姐約好了要去費茲坎普莊園看她父親艾德蒙先生。」
頓時,丹尼爾的眼睛因聞她所說而睜大,這時候露西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原因是他跟她一樣喜歡那位博學多文的老先生,常常在那他們可以聽一聽關於其他城市的故事以及所見所聞。
「噢,多麼好的消息!既然如此,就我也一起同行!」他欣喜的說,露西皺起眉頭,憤然而不顧危險的在樹幹上站起身。
「什麼?不!」她才不要丹尼爾跟著她們,她已經受夠莉雯·艾德蒙在跟她聊天時,眼神以及專注力都停留在他身上了。「你不準跟來!」
「妳沒有權力讓我不能同行,朵瑪小姐,我這人一向隨心所欲,想到哪就到哪。但如果妳還是執意不讓我去,我會告訴朵瑪先生妳的行為和妳迫不及待的想去強納森家學習琴技。」
老天!上帝為什麼派一個這麼惱人的人待在她身旁?為什麼就只有他能找事刁難她?「你明白你的話語非常的傲慢堪稱自大,一個紳士是不會如此威脅淑女的!」她氣憤的說,臉頰因怒氣而染上紅暈。
「那麼一個淑女也理當不會如此爬樹、戲弄僕人而逃避責任的吧,我說的沒錯不是嗎?所以比起我的罪過,妳的更是罪大惡極。所以就當我們達成協議啦,我去吩咐馬車,路程徒步要很久。」
他的話讓她徹底手足無措,唯一可以讓她這麼惱怒又無從辯解的也只有丹尼爾·克林頓一人了。他露出一臉像是得到無比成功的喜悅之情,將她耍的團團轉。丹尼爾微微鞠躬且點頭,然後轉身欲是要離去。
露西無法抑制怒氣。「等一下——」她匆忙的轉身打算爬下樹,鞋子卻在樹皮上一滑,踩空而失去支撐的重力使她往後一倒。
她在墜落的當下發出尖叫聲。
「露西——」
一個強而有力的雙臂取代她本以為會是硬實地面,雖然在觸碰彼此時她的身體還是感覺到重擊,但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幾分鐘之內,露西不敢睜開眼睛,只敢讓自己的心臟在她胸腔裡跳的慌亂。
「妳沒事吧?」丹尼爾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雖然她知道他的唇離她的耳朵有些距離,但那聽起來就像耳邊悄聲的細語,令她全身不自在。
她像是碰到什麼扎人的東西而迅速睜開眼,手撐在草地上試著起身。即使她再怎麼勇敢,剛才的經歷無疑嚇到了她,她心有餘悸的看著丹尼爾的臉。
「我沒事,真的謝謝你,克林頓先生,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此刻就跌斷腿了。」雖然聲音還有些無力,但不知不覺她在那雙湛藍參雜了黃玫瑰跟綠葉色彩的眼眸之中獲得了鎮定。
他給予她一個安定心神的淺笑,那是丹尼爾很少露出的笑容,只有在在她變得不再那麼刁蠻時才會顯露。說實話,露西很樂見那種笑容。
「快起來吧,朵瑪小姐。我們還得去費茲坎普莊園。」丹尼爾看著她說道,聲音依舊細小如蚊吶,似乎擔心音量會再次嚇到她。
露西尷尬且有些雙腿無力的站起身,然後幫他把衣服整理好,他的衣服上全是草屑和小泥土。她一邊拿著自己的手帕清理污漬,臉上還殘留那不自在的表情。顯然丹尼爾沒有察覺,因為他沒有戲弄她的尷尬。
「你去安排馬車吧,我去告知佐依阿姨跟父母親。」清理完,她沒看他的臉龐只是說道,接著轉身走向前方大宅。
「那艾德蒙小姐呢?她不是正在倫敦?」丹尼爾在她走不到幾步時問。她回頭看著樹蔭下高大的他。
「她告訴我她會先去並且等待我的到來,我們會在費茲坎普莊園會合。」她喊道,丹尼爾只是靜靜的直視她。
而這次,她對他禮貌的行禮,然後緩慢的轉身走向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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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駛在鄉間道路時,露西常因不齊的路面跟馬車的搖晃導致臀部疼痛,即使路程不是那麼的遙遠,她仍覺得自己就快要按捺不住怒火了。
坐在她對面的丹尼爾·克林頓見她難受的表情,忍不住發笑,即使他也常因道路的搖晃而難以控制身體的晃動,但眼神搭配那個笑容,大部分的女孩都會盲目的羞紅雙頰,但露西只覺得火冒三丈。
「見你打趣的笑容,你這是在取笑我的難受嗎?親愛的克林頓先生。」她語氣酸溜溜的道。
丹尼爾挑起棕眉,嘴角勾的似如柔和彎月。當馬車經過樹蔭下,他的臉上映照著斑斕的陽光與樹影搖曳的身影。他回答道:「我毫無取笑的意味,朵瑪小姐。只是妳好像不太滿意馬車帶來的窗外美景?」
露西這時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既然你問起,我是該寒暄幾句然後繼續忍受這折磨人的路程,好讓你可以享受樂趣;還是先生你比較想要聽到我打算抱怨,再來責罵我的言詞不當?我想都不好,克林頓先生,你只管默默的享受我的痛苦就好,為了見到艾德蒙先生與我親愛的莉雯這點不適還是可以忍受的。」
而令她意外的是,丹尼爾沒有露出準備嘲諷的表情。唇微張似乎要說什麼卻又在最後微笑抿起,彷彿是在審視或思考她的話語,不過表情看來,他沒有要揶揄的意思。
「我想我不會享受妳的痛苦的,露西。」他最終心平氣和的對她說道。露西笑似非笑了一下,即使她正煩躁臀部因劇烈的晃動而疼痛感覺。
「不過,妳如果願意,我可以跟妳說說幾個異國故事,讓妳不會那麼專注於痛苦之上。」
她愣了一會,雖然不想跟這個惱人的人談論一堆事,但這也不是什麼強人所難的提議,而且她的不適感也越來越明顯了。於是她點頭。
她吐了口氣。「好吧,看來只能這這樣了。」丹尼爾再次微笑,而那莞爾中不再有嘲弄的意味。
在那之後丹尼爾就開始說起一個來自西班牙的民間故事,那個故事被他講的天花亂墜而迷人不已,露西無法克制自己深陷於他的故事之中。
丹尼爾總是觀察著她的表情,見她興奮詢問時就會笑的開懷。而他的目的也達到了,讓露西從不適與煩躁中脫離並且展露笑顏,在愉快的氛圍下他們繼續前往費茲坎普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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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茲坎普莊園依舊是廣闊且風光亮麗,光草地就有幾英里,宅邸更是新穎且美侖美奐,有股現代感的庭園則是整個德斯特拉的名勝景觀。
露西很喜歡來這,不只是因為男主人哈利·艾德蒙平易近人,喜愛好客更是說話風趣,講出的故事新奇有趣之外,這裡的風景彷彿在書本中才能幻想出來。
「我們到了。」丹尼爾一說,她的視線穿過窗戶望向遠方。從陽光普照下,遠方鮮明的藍白色大宅清楚的映入他們眼簾,卻又不可真實的猶如畫中世界。
她不知不覺的就興奮起來,上次來這時已經有幾個星期了,每次的來到都會令她歡快不已。
他們很快就抵達宅邸門口,管家迪利森先生立即從大門出來,打開門禮貌的對他們點頭行禮。丹尼爾很紳士的微笑並且走出馬車,換到露西時她看見他伸手好讓她攙扶下車,她望了那雙眼睛一下才遞上自己的手。
當露西雙腳一落地,她便悄悄的放鬆吐了一大口氣,這段路程簡直要她臀部的命,偏偏那條路又是可以看到最漂亮的鄉村景色。
丹尼爾用他那雙湛藍的眼眸笑著看她,彷彿她的反應足以使他感到有趣。使得露西對他的好感頓時又消失殆盡,並且開始擔心莉雯看到他時,注意力又要不集中了。
「不知道我的故事是否緩解了妳的痛苦?朵瑪小姐。」他口氣輕柔卻有著淡淡的自得意滿,她受不了他每次佔了上風就老是愛捉弄她。為什麼他就不能謙虛一點?
她內心厭惡卻又滿不在乎的笑著。「噢,那是當然,克林頓先生。我非常幸運。但你的傲然會毀了原本你該擁有的感謝,但你的故事還是亦然的精彩。」語畢,她抽身跟著迪利森先生走向階梯往大門走去,連回頭都沒有。僕人站在門口鞠躬後打開大門讓她進去。
丹尼爾望著她的背影,內心頓時感到無比羞恥,他不是故意要戲弄露西的,說起來比起她乖順的樣子,她熱情洋溢、生氣蓬勃的模樣才總是給他活力。
原本是想看到露西誇耀他的好心,卻無意間導致讓她因他的話而惱怒,丹尼爾知道自己越了線。於是他收起受傷的神情,變回以前的冷靜沈著與盛氣凌人,並且跟上她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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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一進去,原本坐在客廳壁爐旁椅子上,正打著瞌睡的艾德蒙先生便眼睛一亮的大笑,原本殘餘在臉上的睡意彷彿被她逐開的笑顏給驅散。
「你好啊,艾德蒙先生。」她愉快的用屈膝禮打招呼。哈利·艾德蒙歡天喜地的站起身,走上前握住這他喜愛的小姐。
「噢!我親愛的露西,妳終於來了!妳不知道我們等了多久,多盼望妳的來到啊!莉雯!我親愛的莉雯!迪利森,快叫我女兒下來,朵瑪小姐來了!」他開心的要管家告訴女兒這個喜訊,而莉雯·艾德蒙也在不久後從二樓走下來。
她們一看見對方就喜不自盡的擁抱著對方,像是分離已久的情人。即使無血緣關係,友誼卻使她們倆情如姊妹,喜好跟個性都十分相近,常有人說她們應該生前就是一對姊妹或是母女。
「噢好久不見,我親愛的朋友。妳終於從倫敦回來了,是否會忘記了我?並且嫌棄我的行為不如妳倫敦的朋友一樣高雅?」莉雯擁緊她,露西也也用同樣熱情環抱著她說道。
「那是不可能的,我親愛的露西。倫敦實在乏味,數場的宴會和枯燥的交談實在令我難以忍受,一想到我可以再次聽見妳熱情充滿生命力的話語,我就無法形容我的快樂!露西!噢親愛的露西!」
「好久不見了,艾德蒙先生、艾德蒙小姐。」丹尼爾突然之間的出現和招呼,猛然吸引了吃驚的艾德蒙先生跟莉雯的注意。而她的好友理所當然的面紅耳赤,視線早已分散。
「噢,今天上帝實在對我太好了!不只是我的莉莉回來身邊,更是能見到甜美的露西跟克林頓先生!感謝主!現在我的房子終於能有點聲音了。」艾德蒙先生喜形於色的笑道,並且走向丹尼爾與他握手。
莉雯此刻終於鬆開露西,並朝丹尼爾優雅行禮,在倫敦的幾個月她就掌握了倫敦的禮儀與社交技巧。他也禮貌的回應招呼,並且露出總是能讓莉雯臉頰通紅的微笑。
「妳好,艾德蒙小姐。長途跋涉回來,難免疲勞。不知道妳是否休息過了?」見他關心的問,莉雯笑的比任何時候還要燦爛。
「多謝你的關心,克林頓先生。但不必替我憂慮,我已經在回來的路程充分休息夠了,此刻我需要的是鄉村的活力。」莉雯嬌羞又溫柔的說道,亞麻色的頭髮突顯了她臉頰的紅潤。丹尼爾只是微笑點頭,還瞥了站在莉雯身旁的露西一眼。
看著兩人的情景,露西忍住了想脫口而出的抱怨。她既不想讓莉雯再癡情的看著丹尼爾,也不想跟丹尼爾有任何對視,她還在對他剛才自己羞辱了他而有些尷尬,又覺得自己這麼說沒有任何的不對。
「你們等下會留下來一起陪我們吃午餐吧?今天天氣很好,涼爽宜人。是個外出的好時機,你們可以留下來,我會讓廚子煮清爽的菜餚。」艾德蒙先生開口提議。
「那聽起來是很棒的主意,多謝你的邀請,艾德蒙先生。不過我跟朵瑪小姐還得去強納森家。」丹尼爾的婉拒讓她臉色慘白,而他瞄了她一眼。這討人厭的傢伙,根本是想報復。但丹尼爾並不是這麼想才做的,他只是希望露西可以恢復成原本的模樣。
「噢那真是太可惜了。」艾德蒙先生有些失望的交合雙手說道,連莉雯都露出失望的神情。
於是她立即撇清誤會。「噢,別聽克林頓先生胡說,他只是想要戲弄我。不用擔心,我親愛的朋友,我沒有打算動身去強納森家,而且我很想再次看看庭園中那個小池塘呢!」她的話立即讓三人都注意的看向她。她彷彿高高在上的瞪著丹尼爾。
「如果克林頓先生還是要去,那麼我們最好在此告別。」
這換來那位先生挑眉的看著她,而她也冷若冰霜的眼神回視著。他最後笑著向她行禮,表情透露出投降的神情。
「不了,既然朵瑪小姐沒有打算去,我也沒此打算。」露西暗自歡喜自己的勝利,綻放快樂的笑容。
「太好了!我去告訴廚子午餐煮的豐盛一些,並提醒僕人要在庭子弄上桌椅。」這次開口的是笑的合不攏嘴的莉雯,她開心的轉身走向走廊,想必是去廚房了。
「噢對了,艾德蒙先生,我們這次來不僅僅是為了看你們,我們還想聽聽,你這次旅行回來有什麼有趣的聽聞嗎?」露西開口,接著坐到艾德蒙先生旁的長椅上,好奇的問道。
艾德蒙先生看向她,露出了有些抱歉的笑容,他伸出佈滿皺紋的手去握住她的。
「我很抱歉,我親愛的露西,我最近身體疲憊,在去旅行時根本無法出門,實在沒有什麼新鮮事能跟妳說。」他抱歉的說道。露西雖然有些失望,但卻無法消除她來到這的喜悅。
「噢我親愛的艾德蒙先生,千萬不要對此抱歉,我們來這本來就是為了看你,對此那些事也不如你們重要。」她握緊老先生的手,溫柔的說道。艾德蒙先生則溫暖的笑了。
丹尼爾這時坐到她身旁,可她因為變扭和賭氣而忽視他的存在。
艾德蒙先生憐惜的拍著她的手。「我親愛的露西小姐,見到妳我真的很開心,妳一來了,我的宅邸彷彿又獲得了生氣。我的瑪莉一嫁到菲利克後就很少回來了,畢竟路途遙遠,所以我並不不責怪她。但莉雯現在也常常去遠方城市陪她生病的姨媽,只有妳還是常來看我。」他感嘆的說。
「而如今克林頓先生跟我的莉莉都來了,我覺得沒有人可以比此刻的我還要幸運和感激。」
露西真誠的笑了。「你是我的好朋友,艾德蒙先生,我時常來探望你是應該的。」
她的真誠感動了艾德蒙先生,老先生的眼眶不禁閃爍淚光,嘴角的笑意遮掩不住。「這句話令我十分高興且感謝。」
這時候,莉雯·艾德蒙終於回來了客廳,臉上容光煥發的表情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我交代好了,大夥現在有何主意?」莉雯興沖沖的走入客廳問道。
「我們一同到附近的池塘邊走走如何?」在一旁沉默已久的丹尼爾突然開口,而露西非常贊同這個提議,因為這裡的池塘簡直美不勝收。
「我贊同。」她立即附和,並悄悄的瞥了他一眼觀察他的反應,但丹尼爾似乎沒有發現她悄悄的注視。
但其實他是有的,只是為了不讓露西感到尷尬和惱怒,他極力的抑制自己的笑意。他知道她一直很喜歡這裡的池塘美景,只是她並不想讓他知道而已。
「那主意不錯。我的莉莉,妳能扶我起身嗎?」莉雯立即走向艾德蒙先生,撫著他的背,讓他拿著枴杖起身。這讓露西有些擔憂他的身體。
「我去拿帽子,你們先走吧。」莉雯開口。
「我等妳,艾德蒙小姐。」丹尼爾意外的說道,這使莉雯藏不住那驚喜又害羞的笑容。
露西雖然對他的行為訝異和狐疑了一下,但那的確是丹尼爾應該有的紳士風範,所以她挽起艾德蒙先生的手臂。
「我們先走吧,讓克林頓先生等莉雯就好。」她甜甜的說。
「那好吧,我們走吧露西。」艾德蒙先生顯然對出門這件事感到很興奮,畢竟由於身體欠安,難得的外出令他心情大好、雀躍不已。
在他們出了門口之後,露西回看了客廳中的丹尼爾,而意外的他也剛好回視她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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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宅邸旁的池塘河面波光粼粼,天鵝與鴨子在裡頭游泳嬉戲,連青蛙蟬鳴都猶如樂曲般動聽,像是小說裡才有的純樸動人。
她把自己的披肩拿下來讓艾德蒙先生和她可以坐到一顆大樹下,並使陰影剛好遮住他們,又能吹到涼風。即使氣溫接近午時已經有些焦熱,在這卻依舊能保有清涼。
艾德蒙先生顯然很開心,他抬頭往上看著樹葉間透射出的陽光,然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讓露西也開懷的笑了。
「在盛夏中我平時都會待在室內抱怨天氣,現在居然會外出來欣賞美麗陽光,我想這都是朵瑪小姐妳帶來的運氣,這時候的風景非常美麗呢。」艾德蒙先生誇讚道,她則紅了臉龐。
「不,先生,只是因為現在的天氣比較舒適,就像你在提議午餐的話一樣。」露西笑說。艾德蒙先生雖然努了努嘴感覺像是不太贊同,但沒有打算反駁她的話,畢竟她回應他也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以免讓她感到不自在。
不久丹尼爾跟莉雯也來到了池塘邊,一路上他們都有說有笑。只是莉雯臉上的緊張潮紅簡直似如豔陽,而丹尼爾卻依舊風度翩翩的模樣保持著平靜,但笑容比之前更擴大許多。
或許露西應該滿意這副景象,至少她的兩個朋友很合的來。
丹尼爾跟莉雯走到艾德蒙先生和她的身旁,他刻意鞠了躬,然後坐到她身旁。那個舉動無疑是在諷刺她種種的粗俗行為,為此露西覺得怒火中燒。即使丹尼爾並無此意,只是為了緩解他與露西的不愉快而展現的禮貌,但他的行為仍刺傷了她的自尊心。
「這裡是個遮陽的好地方。」丹尼爾環顧四周後說道。
「是吧,克林頓先生,這是露西給我找的好地方,現在我們可以舒服的聊天看風景了。」艾德蒙先生開心道。
露西瞥了丹尼爾一眼,然後自得的勾起嘴角。使得他無奈的看著她。真是個容易驕傲的女孩,丹尼爾心想。
於是他往她耳旁靠近悄聲的說。「我記得妳說過,人的自傲會讓他失去原本應該擁有的感謝。」
露西訝異了一下,沒想過他會這麼回她。她立即反駁,眼中充滿怒氣。「我可沒有說我很得意。」
「但妳表現出來了。」
「表現跟話語是兩回事。」她不滿的說。
丹尼爾轉回頭,靠在樹木上。「妳說的沒錯,朵瑪小姐。因為行動更不可取。」他笑著闔眼,打算休息片刻。
他的話語再次讓露西火氣直冒、啞口無言。這個傲慢無禮﹑總愛爭辯的臭傢伙!一點也不像體貼人的紳士!她真不明白她怎麼會跟他做朋友,更對自己與他是兒童玩伴感到氣憤。這人只針對她、斥責她,卻從不嘲弄莉雯。
怒氣未消的她只能轉移注意力,開始與艾德蒙先生還有莉雯聊起天來,好消退她的委屈和不滿。
他們談到她父親喬治與蕾娜時,她便忘卻了剛才的不開心,滔滔不絕的講起父親跟母親的美好婚姻,還有父親的好朋友——丹尼爾的父親約翰·克林頓先生跟他的事業。
只是克林頓夫婦在好幾年前因為有事必須出國,而丹尼爾卻執意要待在故鄉代替他父親整頓莊園,所以只好請她的父親代勞照顧他。
而他從小就跟露西兄妹他們是玩伴,當她哥哥詹姆斯去外地上學時,孤單陪伴她的都是丹尼爾。其實露西挺喜歡他的陪伴的,但長大的丹尼爾意外的喜歡糾正她的行為舉止,弄的她滿肚子火。
「沒想到克林頓先生也有孩子氣的一面。」莉雯有趣的笑道。丹尼爾彷彿聽見有人說到自己的名字一樣,立即甦醒插入話題。
「我的孩子氣早在我成年時留在過去的時光了。」他笑著回應,莉雯認同的點頭。
「但我個人認為保持童真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露西回答,丹尼爾則啞然失笑。
「親愛的朵瑪小姐,我想妳一定明白過度的孩子氣肯定會被人嫌幼稚吧?妳知道受過教養的女子都是成熟穩重的,就像艾德蒙小姐一樣。」他說,暗中諷刺她今早的行為多麼幼稚。
她瞪了他一眼,口氣充滿不屑。「既然你的童真都蕩然無存了,而你也毫不在意的話,想必你這人一定既古板又無趣。」
「我這人從不覺得古板是件壞事,而且問問其他有言信的人,他們一定都知道我的幽默在哪。」他流利的回答道,她轉頭看向艾德蒙先生和愣愣傻笑的莉雯。
「我想艾德蒙先生也打算回府了,畢竟中午已經到了很久。」她轉移話題,不打算跟他爭辯,因為沒有必要在讓自己生氣。
「噢,露西說得對,我們已經待在這很久了,也許已經可以進行午膳了。」艾德蒙先生點頭笑著說。
大夥達成共識後,露西就扶艾德蒙先生起身,讓丹尼爾跟莉雯在後頭聊天。
用完午膳之後,露西就與丹尼爾一同向艾德蒙父女告別,乘著馬車一起回到了諾曼頓莊園。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不願跟他有任何交談,即使丹尼爾開口試著要和好,她依舊不願領情,仍然氣著他的戲弄。
這令丹尼爾意外的挫敗,他的確惹火露西很多次,但從來沒像這樣氣的不願意與他說話。他覺得自己再多的詢問根本是自討沒趣,於是也沈默下來。
下午,丹尼爾就回去伊薩拉了,而露西也無聊了一個下午,任何書籍跟風景都無法帶给她消遣的作用。
她知道自己剛才應該原諒丹尼爾的,她不是什麼小家子氣的人,只是有時她真的受不了他的嘲弄。如果他願意好好的相處,說不定她還會很喜歡他的陪伴。
算了。她心想。明天在和好吧。
她唯一沒想到的事,她母親蕾娜·朵瑪夫人會在今晚告訴她一件任何人都無法意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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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吃完後,朵瑪夫人要露西到她的房間,說有事得告訴她,說這是她跟她父親決定好的事。
露西雖然疑惑,但依舊進去母親房間。朵瑪夫人有些躊躇,不過她很快就開口說道,彷彿再拖延下去就會怯步。
她很快的說由於他們的自私——想念女兒在身邊的快樂,所以才讓露西只從家庭教師和少量宴會學習到社交禮儀。朵瑪夫人深知這樣對女兒是不公平且造成不好的影響,於是才會臨時決定要將露西送往她在遠方城鎮——塔亞克的姨母那裡,讓她學學才藝與禮儀,並且找一個她中意的丈夫。
露西很驚訝,有片刻腦袋裡都是一片空白,她根本無法思考自己將離開這個美麗舒適的鄉村,離開她的父母與朋友。
兩人陷入焦急與沈默片刻。「那麼什麼時候會啟程?」她問道,聲音有著不知所措。朵瑪夫人只是握住她的雙手,摩挲安慰。
「就在明天早上,我的心肝,妳就要出發去那了。妳姨母突然寄信來說她明天就要帶妳走,我很抱歉露西親愛的,但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突如其來。」
什麼!明天!
「我不能留下來嗎?為什麼非得去姨母那,德斯特拉能學的才藝與紳士這裡也不少啊!我為什麼一定要離開你們,去那離這裡遙遠的城鎮?」她不理解。
「噢,我親愛的露西,塔亞克的人既有教養,也多才多藝,我相信妳去那,總比待在這個鄉村還要好。」朵瑪夫人哀傷卻又憐愛的說。
「但德斯特拉並不小,而且男士各各都是彬彬有禮值得尊敬的紳士啊!」
「我明白妳因即將離開而有的惶恐和憂慮,但相信我,妳姨母會好好照顧妳的。而且只是去個三年,三年期間我們會去探望妳的,或者妳也能回來探望我們!」
她知道母親無法理解她真正煩悶的原因後,就決定不再多做解釋。
至少她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可以消化這件事給她帶來的震驚,還有時間可以寫信给艾德蒙父女跟丹尼爾甚至是所有她在德斯特拉所有的好友。
她很快的就寫完给艾德蒙父女跟其他人的信,但遲遲無法下筆给丹尼爾·克林頓。
最後她花了一個晚上想好內容,甚至睡著時也在思考怎麼對他說出這麼震驚且難以消化的事情。一早清醒,她只能在早上姨母倫佐夫人要抵達諾曼頓莊園時寫好。
信中是這樣的:「親愛的克林頓先生,想必你很快就會知道我即將啟程去塔亞克的消息,或許在你收到這封信時我已經抵達塔亞克了。希望你不要太過震驚,這是我的父母臨時起意,但我會回來,只是是在三年後,或許在這期間你可以來找我,我會非常開心。至於我們昨天之間的不愉快,就讓我們忘記吧,我們依舊是朋友,而我也希望你在這幾年之內可以找到美麗體貼的克林頓夫人,並過著幸福的生活。——你的朋友,露西·朵瑪。」
她匆匆忙忙的將信托给僕人,然後趕緊將昨晚整理好的行李移至樓下門口,並在倫佐夫人的馬車到前,與父母親做最後的擁抱以及道別。
露西喜歡她的姨母,因為倫佐夫人是個開朗且愛聊天的人,正與她的個性十分投和,儘管如此,她仍然對自己將離開故鄉而感到憂傷。
她們離去前,她拼命的要自己記住德斯特拉的一樹一草,記住經過馬車身旁的人的所有面貌,試著將它們保存在心中,好讓自己離開時能保有一絲熟悉。
她雖然沒有見她的朋友最後一面,但她知道他們一定會思念且替她感到惋惜同時還有開心,無疑不用想的就是她的摯友莉雯跟丹尼爾。
「放心,露西,妳會回來的。或許回來的時候妳會比現在更加有氣質,甚至還嫁給了在塔亞克的好紳士!」倫佐夫人搧了搧華麗的扇子說道。
露西看著馬車奔馳過她熟悉的道路,她還記得自己跟哥哥詹姆斯還有丹尼爾在彼得山丘玩鬧的場景,她一直很珍惜那份回憶。
「噢妳說的是,姨媽。我相信塔亞克會比這更好,就讓我先保存好這場美夢吧!我是時候該回歸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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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塔亞克的一年後,露西的確比以前更加有教養,雖然學習的時光漫長又折磨,令她時常覺得有如深處於地獄。儘管如此她的不乖順追究被社交的規範而抹滅,剩餘的童心未泯只能暗藏於心。
不過也經由這些正規禮儀,露西也明白了自己曾經的行為舉止多麼丟人現眼,也難怪丹尼爾·克林頓會這麼常糾正她的心態與行為。
一年的嚴格教導與學習不只讓她的談吐以及舉手投足都有著非常大的進步,端莊高貴的神情再加上露西的天生麗質,使她在塔亞克的社交圈上更加的出眾。
她的深色髮色和濃密睫毛總是能夠襯托出她的璀璨藍眼,嘴唇雖不小卻精緻而豐滿、色澤令人迷戀,而她的身體圓潤而姿態高雅,讓人對她不禁產生景仰與愛慕之情。
「露西!我親愛的姪女,妳願意為我跟坎貝爾夫人彈首曲子嗎?」倫佐夫人看向正在旁邊單人沙發上看書的露西問道。
聞言她抬起頭,然後輕輕微笑的闔上手中的書籍。
「那會是我的榮幸。」她站起身,優雅的走向身後的大鋼琴。現場沒有人可以替她翻譜,所以她故意彈奏那首自己已經滾瓜爛熟的曲子。
當音樂慢慢流淌,充斥整個小客廳,優美的旋律掩蓋了外頭人聲與馬車行駛的聲音。
兩位夫人看著神情姿態都雍容華貴的露西,在倫佐夫人身旁的露易莎·坎貝爾夫人不禁說道:「朵瑪小姐實在是個既優雅又眉清目秀的女子呢!我剛聽說她要來塔亞克時,別人都說她還只是一個懵懂的女孩,甚至還有些野。」
倫佐夫人皺著眉噗哧的笑了,彷彿坎貝爾夫人說了什麼無厘頭的笑話。「我的姪女哪有什麼野性,看看她!高貴且氣質不凡,任何人見到她肯定是讚不絕口。」
坎貝爾夫人更是笑得開懷,連忙附和彷彿怕倫佐夫人誤會了她的意思。「噢那是當然啦,朵瑪小姐這一年來的愛慕者連我都嘆為觀止呢!可見朵瑪小姐的魅力是無人能擊的。只可惜她一直沒有結婚的打算。」
「可不是嘛!」倫佐夫人得意的大笑。
在一旁的露西聽見她們大聲的談論自己,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且尷尬。她的確乖順很多,但她內心還是渴望提著裙子在泥土坑中奔跑自由感﹑躲起來讓僕人們慌張的那股刺激興奮﹑還有與艾德蒙父女跟丹尼爾暢談所聞。
她還是有寫信给她在德斯特拉的朋友,尤其是莉雯。雖然莉雯時常說想來塔亞克探望她,但莉雯既得照顧艾德蒙先生,還得寫信安撫一直想要她陪伴的姨母,根本沒有閒暇時間來,不過對此露西一直抱著豁達的態度。
在上次的信中,莉雯提到了關於艾德蒙先生的身體有逐漸在康復,慢慢的他們就能來塔亞克找她,對露西而言,這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反倒丹尼爾的信件就只有普通的問候,即使露西看得出他的關心,但他在信中给人的感覺總是很忙,忙到連來看看她的消息都遲遲沒有。
雖然他們不知道露西有多大的變化,但信中,露西相信他們一定都知道她的談吐跟書信寫法都變得得體許多。用字遣詞和問候都變得與之前不同,甚至連莉雯都有寫信驚嘆她的變化。
「噢對了!朵瑪小姐!」坎貝爾夫人突然喊道她的名字。於是她停止彈奏轉頭望向夫人。「妳知道潭畢斯家最近要辦舞會嗎?」
這倒新鮮了,她在這一年中幾乎沒見過什麼大家族開舞會,頂多也幾個跟倫佐夫人友好的家庭開過社交聚會而已。所以這個消息令她有些興奮。
她不知道倫佐夫人有沒有拿到邀請函,不過見姨母一臉從容不迫也沒太驚訝的神情,她很確定倫佐夫人一定拿到了,只是想要感受有人也想要她們去的感覺。
「噢,沒有,夫人。」露西暗自嘆氣。
坎貝爾夫人搧了搧扇子,然後豎起指著她,雖然有些沒禮貌但她決定忽視她的動作。「像妳這樣正直青春年華的女孩應該多多參加社交,聽說這次舞會會有許多外地貴賓去呢!想必你們也會被邀請。不要推辭,我很希望妳可以去呢!有妳在場——噢朵瑪小姐,整個宴會都不一樣了!」
「謝謝妳的讚美,坎貝爾夫人,我會考慮的,多謝妳的關心。」露西笑道。倫佐夫人看著她,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親愛的姪女,妳拒絕了這麼多愛慕者對妳的追求,在塔亞克的紳士幾乎都快被妳謝絕光了。既然這裡沒有妳中意的男子,不如趁這次宴會,妳自己去挑選。」
露西知道她一定會這樣說,倫佐夫人期望她趕快嫁人,早日生子,當個聰慧的賢妻良母,過著富裕的生活。這也是母親要她來這的其中之一。
她覺得無奈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既然您都這麼說了,我會試著放下我的標準,去認識且欣賞任何一位得體的紳士。」她無奈的笑說,倫佐夫人更是滿意的不得了。
雖然她的確期待舞會,但挑選丈夫這件事,她並不渴求,即使她已經成年,她依舊對婚姻毫無興趣,因為沒有人能讓她愛慕不已。
舞會當天,露西被倫佐夫人和女僕們忙得不可開交,夫人對她的衣服都不滿意,她已經很少購買新的衣服,讓倫佐夫人煩躁的碎念。
但到最後她還是妥協了,讓露西得以穿著她最昂貴的墨綠色絲綢製成、胸襟有著精細而精緻的編織禮服。有著印度亮麗華美的披肩搭配,盤起髮而神彩奕奕的露西簡直美的如同神話中的女神,連倫佐夫人都不禁嘆道她的美貌。
跟著倫佐夫人乘著馬車來到了潭畢斯家的莊園。花園的整修就讓人已經嘆為觀止且金碧輝煌的建築更令人敬畏,在遠處時都能看見大宅裡明亮的火光,還有鼎沸的人聲。
「看啊,露西,這規模真是碩大。」倫佐夫人看著窗外驚嘆道,畢竟這是塔亞克數一數二的大莊園。人群魚貫的走入宅邸大門,幾乎每人身上都是金光閃閃,華麗眩目。
潭畢斯家族本身就是豪門,房子外觀不但媲美皇室,甚至花園藝術都超越了任何世家,潭畢斯先生更是高貴的公爵,不過他為人有些傲慢,讓人不禁對他有些反感。
露西走入大廳,人群中已經有人在跳舞,那華美且優雅的舞步使她有些耐不住興奮,她止不住笑容延伸。
倫佐夫人帶她見了在場每一位來賓,讓她有些混亂到記不太住所有人的名字,畢竟這宴會超乎想像的大,不過還是有令她印象深刻的人。
比如和藹的奈斯利夫婦﹑優雅卻寡言的貝瑞斯勒小姐﹑親切且令人賞心悅目的藍鐸先生還有有著開朗、甜美孩子的達希恩一家。
露西沒有特別找人說話,但她卻渴望跳舞,但幾乎在場的人男士不是被她拒絕過追求,就是已經有了舞伴。
她有些失望,只能坐在牆邊的椅子上聽坎貝爾夫人滔滔不絕她的事情,即使她毫無聽的意願。
「朵瑪小姐,妳知道嗎?聽說這次潭畢斯先生的大兒子會從遠鄉來這。而說道愛德華·潭畢斯可就厲害了,不只外貌清秀,說話談吐都令人心生愉悅,更何況他比他父親更平易近人!不過我到現在都沒有看見他人呢。」坎貝爾夫人說完便環顧四周,尋找她所說得青年身影。
露西依舊對這種談話不感興趣,有時後她真的很想念莉雯的陪伴。「我相信就像妳說的夫人,他一定是一位有為的好青年。」
「當然啦!噢!我看見他了,他正在跟貝瑞斯勒小姐說話呢!」
這句話倒是引起了露西的好奇,她循著坎貝爾夫人指的方向看去,的確有個高大魁梧的男人正背對她們跟貝瑞斯勒小姐說話。
露西很好奇他的相貌是否像坎貝爾夫人所說的清秀,因此她站起身,特地走到附近假裝是在看牆上的藝術品,好藉此可以看見他的容貌。
那位愛德華·潭畢斯的確如坎貝爾夫人所說的英俊,他有著柔順的棕色頭髮,深邃的五官,跟閃爍好奇目光的眼眸,對露西來說,這個人幾乎跟丹尼爾·克林頓一樣迷人。
可能是因為她有些專注於那位男士的面貌,行動過於明顯,總之愛德華·潭畢斯注意到了她的注視,跟貝瑞斯勒小姐鞠了躬就走向她,害露西差點逃跑。
他朝她鞠躬。「愛德華·潭畢斯。敢問小姐?」
露西趕緊紅著臉做屈膝禮。「露西·朵瑪。先生。」愛德華·潭畢斯湛然的笑了。
「原來妳就是朵瑪小姐!許多友人都向我誇讚妳的美貌以及才藝呢!原諒我一開始還抱有著懷疑的態度,畢竟我的友人形容妳的詞藻過於誇大不實,讓我一時感到懷疑,不過此趟一來果然名不虛傳!」他笑說,聲音中的沈穩與自信真的很令人愉悅。
她的臉漲的更紅,她不習慣別人如此誇耀她,這只會讓她極為不自在。畢竟丹尼爾就沒這麼誇獎過她,她當然不習慣了。
「你過獎了,先生。但塔亞克的女孩們個個都美麗動人,我的美貌與才藝在她們面前根本不算什麼。」她謙虛回答。
「其實不瞞妳說,朵瑪小姐。我此行不只是為了我的母親,其實也是為了確認妳是否真的像我的友人所說的那般美麗。」這次換到他有些緊張的說道,耳根甚至有些發紅。這個想法的確有些粗俗,但一看見他那面紅耳赤的表情就讓露西忍不住原諒了他的無禮。
她眉開眼笑的用戲弄的語氣問道,悄悄的報復了一下他的用詞不當。「那麼,潭畢斯先生。你確定了嗎?」
「我想是的。」他原本緊繃的面容轉而鬆口氣的微笑道,聲音再次恢復剛才的從容不迫。而那個微笑讓她想到了丹尼爾。「但妳比他們所說的更加......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迷人風采,朵瑪小姐。」
沉默了一段時間,愛德華才再次開口,不過外加了邀約的示意。
「朵瑪小姐,我有這個榮幸請妳跟我跳支舞嗎?我是說,如果妳願意的話。」他青澀的模樣讓她更加害羞,不過目前以來她挺喜歡愛德華這位男子。
她將她的手放到他的手上,取代了言語。愛德華露出了笑容,然後領她走入舞群。
這一晚,露西跳了不少支舞,雖然有跟其他紳士跳,但她有兩支舞都是與愛德華·潭畢斯,她能感覺到她讓不少期望和愛德華跳舞的女孩大為失望。
不過老實說她並不愧疚,她喜歡跟愛德華相處聊天,顯然愛德華也是,他們相處在一起無比自在。他們在跳完又一隻舞後,來到旁邊喝著飲料並且聊天,當她談起德斯特拉時,他還說他有去過那個鄉村,而且他非常喜歡那裡的風景。
「你知道的,我必須在這待上三年才能返回故鄉,這是多麼令人心急的事情。」她忍不住哀傷的說道。
愛德華看著她。「妳想念妳的家人,那為什麼不邀請他們來這找妳?」
「噢,這我也明白,不過親愛的潭畢斯先生,家父與家母有事必須待在德斯特拉,而我的朋友都各自有事呢!」
「這樣的話的確令人遺憾,」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啊!朵瑪小姐妳何不自己去找他們呢?我會在這待上一段時間,然後去德斯特拉辦點事情,妳不如跟我一起去?」
「噢我的天!這是多麼好的主意!你這個提議實在太好了,潭畢斯先生!」她激動的說道,一想到可以回到家鄉見到家人與朋友,她就興奮的無法自拔。「你打算在這待上多久?」
「大概幾個月,我這趟是來這陪陪我的母親,她已經催促我來這很久了。」他邊說邊聳聳肩,露西則笑了。
「那我只能說,我很高興你來塔亞克,我急需一位能跟我暢談的朋友。」
「那是我的榮幸。」愛德華·潭畢斯微點頭的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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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次的舞會,愛德華·潭畢斯便時常來貝斯街探望露西。
這不只讓给倫佐夫人樂不可支,也给了露西許多安慰以及消磨時間的機會,愛德華剛好也有了藉口能在母親令人喘不過氣的逼迫下有些喘息的空間。
他們的友情一天比一天還要深,露西常告訴他她在德斯特拉的看見的風景是多麼美麗動人,所見的人是多麼和藹善良。
她還說了關於艾德蒙父女還有丹尼爾的事,愛德華也保證當他們回去德斯特拉,一定會跟她一起去拜訪。
愛德華也告訴她,他在妹妹的要求下,將他在遠方看見城市風光,海港的繁榮﹑莊園遼闊且寧靜的樣貌﹑各城市的人的形態,都完完全全的記錄下來,而這些露西都聽的津津有味。
而這天,愛德華下午來到貝斯街來找她,他坐在沙發上,喝了口茶猶豫一會後才向正在刺繡的露西問道。「對了,朵瑪小姐,妳是否願意賞個臉,明天來愛拉諾頓做客呢?我想介紹令妹給妳認識。上次舞會她身體欠安所以未出席舞會,但她一聽說妳的來到,真的無論如何都想見妳一面。」
露西猛然抬頭看他,吃驚的展露笑顏。眼中不自覺的閃爍著興奮。「噢那是當然!潭畢斯先生。一個女孩子在外地當然會渴望有另一位淑女的陪伴。這個提議實在令人雀躍!」
愛德華一聽笑的比往常更燦爛,顯然鬆了口氣,可見這件事他已經思考了很久,等露西一答應,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
「其實令妹已經吵了很久,一直希望有緣能和妳見面,而在我內心深處也是希望妳們可以見一面。所以我才會如此坐立不安的問妳。不過看妳答應了,這可是幫了我很大的忙。」
露西勾起嘴角,但她隱藏了想多問愛德華家人問題的慾望,畢竟她已經答應的邀約,到時自己再去觀察就好。
「恐怕我不能接受這個感謝。」她將視線放回書上。
「我能問原因為何嗎?」愛德華好奇的坐的靠近她一些,然後問道。露西依舊保持微笑,然後微微抬眼看他。
「因為我不敢承認我也很好奇你的家人。」然後她終於耐不住的噗哧一笑。
愛德華先是愣了一下,明白意思之後便開始笑了。「原來妳也是跟令妹一樣好奇,我敢說你們一定很和的來。不過原諒我那天我父母與人有約會不在家中,希望妳不會受到冒犯,他們在舞會那天就看過妳,父親還對妳的讚賞有加。」
一聽到那個刻薄的潭畢斯先生對她有所讚譽實在令她吃驚不已。不過她很快恢復並且答覆。「噢不會的,潭畢斯先生。能夠見到潭畢斯小姐已經是我很大的榮幸了。」
愛德華聞言放心的點了點頭。當他們正和樂融融笑著談話時,管家拉席爾便敲了敲門,然後走進來,將一封信遞到露西面前。
「朵瑪小姐,有您的信。」
她狐疑的接過信封,然後微笑的向拉席爾道謝,後者點頭後便離開了客廳。露西看了看寄件人,然後高興到足足幾分鐘開不了口。
在一旁的愛德華好奇的看著震驚的她。「能問是誰寄來的?」
「噢!是我在德斯特拉的朋友莉雯·艾德蒙!」她立即打開信,上頭有著工整的字跡,誰還能像她一樣將文字寫的如此整齊呢?
看著上頭的字句,她笑的合不攏嘴一邊樂不可支的將內容告訴愛德華。「上頭寫道她父親身體的好轉,他們將在下週二來探望我跟我的姨母!」她開心的轉頭向愛德華激動的說道,她已經等了這個消息很久了。
「我很高興聽到這些,有朋友來探訪這是最好不過的消息了!我替妳感到高興,朵瑪小姐。」
「謝謝你,潭畢斯先生。我現在的感覺完全無法用言語形容,我只能說我開心極了。一年了!我終於能見到我的朋友!」露西感慨的說,嘆了口氣。
「現在再等三天妳就能滿足妳的期望了。」
「我只希望時間能夠變得更快,讓我的思念足以獲得滿足。」她莞爾的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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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一直很期待明天的到來,她在前一晚就已經吩咐僕人準備好她明天的服飾,自己則在床旁緊張的來回漫步,房中壁爐搖曳著火焰將她的棕髮染成溫暖柔美的紅褐色。
她的焦躁讓她覺得房裡熱的就像烤爐,於是她打開窗,讓冷冽的寒風舒緩她的炙熱,坐到窗前思考著明天究竟要怎麼跟伊莉莎白·潭畢斯說話才好。
她沒見過那位體弱多病的女孩,但愛德華說過她很多事,她好奇心重而熱愛藝術,繪畫是她的摯愛,潭畢斯夫人也曾讓伊莉莎白去到巴黎學習美術,而回來英國時她的畫技變得高超而無人能及。
很快,隔天的來臨帶給了她一種莫名的緊張感,感覺內心有什麼在膨脹壓迫她的胸口,她知道這是慌張的感覺,但從未如此強烈。換上粉色的緞帶禮服,她興奮的親吻倫佐夫人的額頭一下就搭上馬車。
結果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像雷雨聚集的如此之快,讓人措手不及。露西下午出門,外頭太陽高照而天氣晴朗,馬車中的溫暖卻還是讓她的雙手發冷,她試著專注在外頭風景,然而頭卻沈重不已。
怎麼回事?露西緊張的撫著彷彿塞了鉛的額頭,為什麼她會覺得如此頭痛欲裂?她咬緊牙,忍住虛弱的侵蝕,說不定是因為昨天,風害她著涼了。但她不願折返回府,她答應了愛德華。
等馬車一到愛拉諾頓,愛德華從大門階梯下來替她開門時。露西已經全身乏力,只能面無血色的對他行禮,雙腳的發軟是她從未有過的事情。
我快暈倒了。她這麼想著,卻依然倔強的笑著看著愛德華。他看著露西面色鐵青的樣子,內心的擔憂不禁油然而生。
「朵瑪小姐,妳還好嗎?」他關切的問,一手扶著她逐漸透支的手臂。她淺笑,試著展露她無大礙的模樣,她一生中很少生病,所以她根本不畏懼任何疾病,如今卻因一陣寒風就變成如此模樣,內心的酸澀令她格外覺得諷刺。
「多謝你的關心,我親愛的朋友,我只是興奮到有些疲累了。而我真的很想認識你的妹妹,所以我們別在這裡繼續說話,快讓我們進去吧。」她愉快的說道,語氣中的急迫卻不是因為想見伊莉莎白,而是她明白如果在站下去,她眼花撩亂的狀況絕對會嚴重到使她暈倒。
愛德華誤以為她是殷切盼望見到自己的妹妹,於是點頭耐不住興奮的挽著露西的手走回房中。一到客廳,露西就看見了一位坐在沙發上優雅品茶的年輕小姐,不用猜測,她就是伊莉莎白·潭畢斯。
那年輕的女孩長得跟她的哥哥簡直一模一樣,舉止大方卻又有著優雅,微笑的容貌都與愛德華同個樣子。
她一看見露西和哥哥的出現,立即笑容滿面的走過來。她熱情的握住她的手,讓露西猛然眨眼。「妳一定就是露西·朵瑪小姐!噢,妳不知道我多盼望妳的到來,妳真的如他人所說的一樣貌美如花,當妳一進來時我還以為是位天使降臨在我眼前!」
伊莉莎白的熱情澎湃令露西不禁想到自己曾經的模樣,頓時間她覺得身上沈重的壓力消散了不少。
她逐開笑顏,看著眼前充滿青春活力的女孩。「潭畢斯小姐,妳如此誇耀我只會讓我過於自滿的,而且妳的美貌更勝於我,任何人都知道的。」
伊莉莎白雙頰泛出紅暈,頓時害羞的只能邀請她一同坐下。他們開始聊天,露西一開始的緊張全是白費的,因為伊莉莎白親切和善且與她十分投緣,令她不自覺的想到莉雯·艾德蒙。
聊到藝術,伊莉莎白的臉隨之一亮,大肆的談到她在巴黎、義大利的種種經驗,談到她看見文藝復興時的名畫時多麼興奮不已,她還告訴露西她一定會替她畫一幅畫像。露西雖然想要婉拒,但又不想澆熄伊莉莎白的熱情,只好答應她的要求。
接著愛德華談到了下週二艾德蒙父女會來塔亞克找她的事情,伊莉莎白立即問起了德斯特拉。於是露西將自己一直以來囤積的思念在這刻發洩出來,她激動的程度不亞於伊莉莎白對藝術的熱誠。
她說到自己的家鄉、父母與詹姆斯、艾德蒙父女與丹尼爾·克林頓,最後甚至說起了她之前的野行為。當聽到她曾爬過樹時,伊莉莎白和愛德華猛然驚訝的睜大眼,接著大笑出聲。
露西敢把自己的蠢事說出口,不只是因為她天生無畏的性格,更是她明白此刻眼前的兄妹並不是愛八卦的人。
在所有關於她說的事情中,唯獨她講述她與丹尼爾·克林頓的事情有所保留,在說起丹尼爾時她會不自覺看向自己的手,陷入回憶中。回想起她與丹尼爾的爭執,她總是覺得羞愧自己之前的傲慢無禮。
也對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感到耿耿於懷。即使她來塔亞克的這一年中還是有與他用信交流,但那都比不上真正與丹尼爾盤談,他的機智反應和帶有嘲諷的話語有時候真令她懷念。
「聽起來,妳很思念這一位丹尼爾·克林頓先生。」伊莉莎白感嘆道。「如此久沒有見到好友,是否會讓妳覺得太難受?」
露西看著眼中透露彷彿感同身受憂傷的伊莉莎白,她忍不住對這溫暖的女孩展露最真誠的笑容。「不會的。如今我認識了你們,也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容我好奇一問,朵瑪小姐,不過克林頓先生結婚了嗎?」問起的人是坐在對面沙發的愛德華。雖然露西很吃驚他會這麼問,但她還是禮貌的回答。
「噢,我想克林頓先生還忙於工作,所以沒有特別去想他的婚事。」畢竟丹尼爾在信中從沒提到他有沒有打算找對象結婚。
伊莉莎白雙眼閃爍,好奇的問道:「那他是否有追求的對象?聽朵瑪小姐形容,感覺這位先生是位大家所欣賞的人,難道他沒有值得他愛慕的對象嗎?」
這個問題令露西意外的不舒服,她不知道心中的那股恐懼是從哪來的,但她害怕自己的答案,畢竟從沒有人會去問她。所以她很害怕如果自己錯的話怎麼辦?故作鎮定,露西面無表情的掩蓋內心的波濤洶湧,冷靜的回答伊莉莎白的問題。
「就我所知,克林頓先生好像沒有特別感興趣的對象。但那終究不是我能判斷的,應該要問克林頓先生才會知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此刻聽見露西的答案讓愛德華·潭畢斯多麼高興。太好了!她看起來沒有特別喜歡這位克林頓先生,而朵瑪小姐也說了他沒有追求其他人,所以我一定有機會。他暗自向自己鼓勵,等他有機會與朵瑪小姐一同去德斯特拉時,他就要向她表達自己的愛意。
事實上,愛德華在第一次見到露西時就被她深深吸引,為了知道她是誰時他還故意向貝瑞斯勒小姐問起了她的名字,知道露西故意走近觀察時,他才鼓起勇氣告辭貝瑞斯勒小姐並走向她。
但他不知道的是,露西一直都沒有對他有這種情愫,她認為她與愛德華的關係很單純,他的友誼令她珍惜且感激,但內心深處她並未被愛德華吸引。
伊莉莎白的問題讓露西再次陷入低潮,她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會突然起伏這麼大,她只覺得身心疲累。也許她是該走了,畢竟下午的時間感覺一眨眼就過了,她覺得自己需要休息一下。
「我很想再與妳暢談事情,親愛的潭畢斯小姐,但無奈我的身體有些不適,我想在天黑之前回到家,但不要誤會,我真的很開心能夠認識妳這麼有才華且充沛活力的女孩,妳讓我想到了家鄉那樣的純樸。」
來到馬車旁,她感激的握住伊莉莎白的手,兩人都對今日建立的友情感到開心,但露西真的得走了,下午出門時的疲累與虛脫感終於讓她沒辦法堅持下去。
伊莉莎白承諾為她畫的畫像一定會很完美,而露西則是完全的相信她。愛德華扶著露西坐上馬車,見露西無力喬好位子和憔悴的臉龐時,他憂心忡忡的問道:
「妳需要我陪同妳一起嗎?看看妳的臉!如此的蒼白。朵瑪小姐,妳不用顧慮,如果妳需要我,我這就可以陪同妳一起回去。」
露西只是莞爾。「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謝謝你的好心,潭畢斯先生。再見。」於是愛德華退了一步並關上車門,馬車帶著露西慘白的面容一同消失在愛德華的視線。
露西一路上都沒辦法判斷自己在哪,她沒有生病過,所以更不知道此刻自己已經發燒了。她只是覺得車廂悶熱,吹進裡頭的風太過刺骨,她的腦袋暈眩,腦中不停浮現家鄉的景色。
不知不覺,她睡著了。直到回到了貝斯街二十一號,她的意識才勉強清醒,身子的力氣卻感覺所剩無幾。她走下馬車,倫佐夫人一見到她這幅模樣嚇得半死,趕緊要管家扶露西上床,並且找來醫生。
露西躺在床上,頭痛欲裂的感受讓她痛苦不堪,她不知道這只是單純的發燒,只覺得魔鬼在折磨她,她張著唇微微念出祈禱詞,試著舒緩她的疼痛。
昏迷之中,她隱隱約約有人在說話,還有人鬆口氣的聲音,但隨著一些話又轉而變得慌張。露西覺得世界正在燃燒,她的頭就是火源,她在床上痛苦掙扎,直到腦中母親的聲音出現才讓她陷入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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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一睜開眼,雖然身體依然虛弱的動彈不得,但她的視線已經變得比較清楚,她看見僕人瑪麗亞正在一旁替她頭上的毛巾擰水。於是她開口,口乾舌燥而疼痛的喉嚨讓她挫敗。「瑪麗亞......」
「噢天啊!」聽見虛弱的呼喚聲,瑪麗亞吃驚的轉身望著露西,接著鬆口氣的微笑。「是的?小姐。」
「今天星期幾?」
「星期一,小姐。妳昏迷了兩天,夫人都快擔心死了。」瑪麗亞說道,並且把冰涼的毛巾放回她的頭上,還溫柔的擦拭她的汗水。她感謝的露出微笑。
今天星期一。今天會有丹尼爾寄來的信嗎?
「那有我的信嗎?」她努力眨眼的問,瑪麗亞思索了一會才點頭。她要露西好好休息,她去拿過來。
在瑪麗亞離開的時候,露西努力的要坐起身,她覺得窩在這個溫暖濕熱的被窩中自己都快要腐爛了,就算身體虛弱到不允許她下床,她勇敢和堅毅的性格還是強迫四肢動作。
痠痛的感覺讓她疲累,扶著書桌旁的椅子,汗流浹背讓她再次頭昏眼花,披頭散髮而蒼白無色的模樣令人心疼。
瑪麗亞一回來看見小姐站著,表情在鎮定與快要昏厥之中糾纏,她緊張的要朵瑪小姐坐下,她卻只向瑪麗亞要信,於是她只好乖乖順從。
露西要她去幫她拿紙和墨水,她想要看完信之後,回信請他告訴艾德蒙父女她的身體不適,讓他們不用特地來塔亞克看她了。
瑪麗亞一離開,露西努力的拆開信封,上頭不如以往的冷漠,這次書信上字跡滿滿,甚至還有曾被水滴濕的跡象。露西屏住呼吸,上頭是這樣的:
「日安,親愛的露西。原諒我寫這封信,原諒我帶來這個噩耗,我是代替艾德蒙小姐告訴妳這個悲痛的消息。
艾德蒙先生在星期五時突然陷入昏迷,就算祈禱再久,上帝卻還是帶走了他。天還未亮他就已經離世了,但他走時臉上的安詳讓我知道他並未受到多少折磨。
我知道妳一定會很難接受這個消息,不過我有義務寫信給妳,因為是我陪著艾德蒙小姐渡過這個難過的夜晚,而她此刻已經精疲力盡到無法告訴妳。
真希望此刻有人可以陪同妳、安慰妳!親愛的露西。我很遺憾,也深感抱歉。喪禮近期會舉行,艾德蒙小姐和我都希望妳可以來送這位令人尊敬的先生最後一程。——丹尼爾·克林頓」
當她讀出丹尼爾寫了什麼時,她雙腳和支持自己意識的意志頓時煙消雲散,她的痛苦太過強烈、虛弱的身子一下子無法接受這場噩耗。露西暈了過去,痛苦發酵擾亂了她一直秉持的鎮定。
當她再次醒來時,坐在床旁陪同她的人不再是瑪麗亞,而是她的母親朵瑪夫人。她如釋重負的望著母親的身影,一定是倫佐夫人寫信讓她來陪露西的。
但上一個回憶帶來的悲痛如此強烈,她根本沒辦法開心母親的出現。朵瑪夫人此刻注意到了女兒的甦醒,和她淚眼婆裟的崩潰神情。
「噢,寶貝女兒,我的乖女兒。我很遺憾。」她知道露西為何如此傷心欲絕。艾德蒙先生的逝世震驚了德斯特拉的人,無疑包括朵瑪夫人。她伸手擁抱露西顫抖的身軀,讓她在她的臂彎盡情痛哭。
露西覺得自己從未這麼難過,她一直很喜歡艾德蒙先生,不管是孩童時期還是現在,她都一直敬愛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如今她不只是錯過了見他最後一面,也沒辦法去到她的好友身邊安慰她的痛苦。
一切是多麼的遺憾啊!
在那之後,露西覺得自己身體一直沒有好,醫生說道是她的精神壓力太大和最近收到的噩耗刺激使她頓時元氣大傷,需要再休養一陣子。
但露西必須出席艾德蒙先生的喪禮,她也必須分擔莉雯的痛苦。所以三年在塔亞克的時間被朵瑪夫人直接減為到現在,畢竟露西已經與之前的她截然不同了,朵瑪夫人也不再那麼要求她必須待在這裡。
儘管如此,露西卻什麼都在乎不了,她的腦袋此刻只剩下與艾德蒙先生的回憶與悲痛,她會安靜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流淚,只有愛德華與伊莉莎白的探望能夠讓她找回一些平靜與快樂。
愛德華見到露西這副如花朵凋零的模樣,於心不忍的感覺令他對露西愛護有加,而這些都被朵瑪夫人跟倫佐夫人看進眼中。
朵瑪夫人藉由倫佐夫人說道兩人之前的相處與交談,都誤以為他們兩個兩情相悅,愛德華對露西殷切的照顧更是讓朵瑪夫人認定他們會在一起。為此她在他們出發回德斯特拉時,邀請了愛德華陪同露西一起去。
愛德華當然義不容辭的答應了,他為人正直且對露西愛慕不已,現在她如此虛弱,他當然不會就此拒絕。不過礙於母親的要求,他必須晚他們一天才能去到德斯特拉,但時間對朵瑪夫人並未大礙,畢竟她的寶貝露西已經有了結婚的可能性。
日子沒多久就到了,露西依然無精打采,手中經常握住丹尼爾寄來的那恐怖的信件。在她跟朵瑪夫人準備離開貝斯街時,愛德華跟伊莉莎白都來送別了,伊莉莎白很遺憾艾德蒙先生的逝去,並且將她答應露西的畫像給了她。
「祝妳一切平安,朵瑪小姐,我會思念妳的友情的。」伊莉莎白說,並親吻了露西的臉頰一下。
「再見,甜美的莉茲,有機會我會回來看妳的。」露西露出苦澀的笑容說道,此刻的她依然沒什麼心情。
愛德華上前親吻了她的手。「我隔天就會前往德斯特拉,祝妳一切平安,我親愛的露西。」由於她太過疲累,於是沒注意到愛德華的用詞多麼親暱,而露西微笑的回應讓朵瑪夫人看的很困惑。
她們花了一天的路程才抵達德斯特拉,露西卻覺得自己十幾年沒看到家鄉了,但景象依舊,人事已非。她哀傷的看著彼得山丘,看著遠方的建築,心心念念的家鄉此刻讓她悲痛萬分。
回到家中,她見到了愁眉苦臉的父親和她意想不到的人。丹尼爾·克林頓此刻正與她的父親喬治·朵瑪一同迎接她們的回來。她驚訝的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孔,一時之間悲傷的感覺鋪天蓋地,讓她喉嚨哽咽。
車門打開,父親扶著母親下車,再換露西時親吻了她的額頭一下。「歡迎回家,乖女兒。」她微微一笑。
「我也是,父親。」
朵瑪先生與夫人率先進了屋子,留下丹尼爾與露西面面相覷。一年沒見,他的氣質與曾經模樣截然不同,他的臉依然保有冷靜沉著卻也有著滄桑與哀痛。現在看到他,露西才明白原來丹尼爾是這麼高,身材比塔亞克的男人都還要壯碩而精實,更重要的是,她懷念那雙眼睛。
他走過來,露西突然一陣臉紅,但更多的是隱藏於內心的哀愁與愧疚。「我沒有想過我們會是已這種情況碰面,克林頓先生。」她試著迴避他的視線。
「好久不見,露西。」他喚她的名,感覺起來好像是很久的事情了,他的聲音粗啞卻不令人恐懼,而是令她安心。
於是她終於看向眼前許久不見的先生。眼淚與悲傷終於傾瀉,要不是丹尼爾扶著她,此刻的激動情緒肯定又會讓她再次暈厥。
「噢,克林頓先生,他走的很痛苦嗎?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莉雯她的狀況呢?當我拿到你那封信,我整個人都心碎了!我都還來不及見他最後一面!噢!艾德蒙先生!」
「我真的很遺憾,露西。他走的很安詳,沒有痛苦。艾德蒙小姐現在有她的姊姊與家人陪伴,她會沒事的。」
「那你呢?你的痛苦怎麼辦?我們同樣敬愛那位先生,你的痛苦一定不會少於我的。」她哭泣道,丹尼爾的眼眶泛紅,但他忍住了。
「我的確痛苦,露西,但妳的回來給了我安慰。」他說,深情的望著淚流滿面的她。「我一聽到妳回來的消息就騎馬來了,我知道妳需要有人好發洩妳的悲痛。」
「是的,謝謝你,克林頓先生。你不知道見到你我多麼欣慰。」她點頭說道,淚水仍然不停歇。
噢,我親愛的露西。丹尼爾痛苦的想著,他好不容易見到她了,他感覺這一年來的壓抑和在艾德蒙先生死去的那時候的崩潰此刻都可以釋放出來,所以他終於放任自己流淚。
此刻相遇的兩人,只能互相安慰彼此,抹去死亡帶來的痛苦憂傷。
隔天,丹尼爾一大早就到諾曼頓了,等待露西準備好去教堂參加喪禮。當他一看見露西穿著莊嚴的黑色素衣,哀傷與憔悴導致她的楚楚動人都變成黯然神傷。他不禁再次哀嘆,即使她變了這麼多,都不及他看見她此刻模樣還要難過。
他們出發到了教堂,她終於見到了她深愛的朋友莉雯·艾德蒙,只是這時候的她已經被淚水掏空了,彷彿只剩一具空殼,只有見到露西時才彷彿清醒過來。
喪禮變得意外的長,直到她可以跟莉雯說話時也已經過了很久,她們擁抱彼此代替話語,露西知道朋友現在只需要她的陪伴就好,於是她跟著莉雯一起回家,在姊姊瑪莉與她的丈夫西蒙斯上尉整頓家裡秩序時,她一直陪著莉雯。
「他走的好突然,露西。」不知道過了多久,莉雯突然開口,聲音破碎令人心疼。「某天早上他突然告訴我他的身體很好,想要出去走走。於是我們去到彼得山丘。
之後晚上他突然在沙發上陷入昏迷,我以為——噢!上帝!我以為他已經好了,但就這麼突然!我的爸爸,我可憐的爸爸,他在昏迷的前一刻還心心念念著要去塔亞克看妳!噢親愛的露西!我的心都碎了!」說完她變嚎啕大哭,讓露西一時之間也只能陪伴她的朋友宣洩痛苦。
在離別前,莉雯告訴露西她就要跟姊姊瑪莉一起走了,或許會去她在倫敦的姨母家,而露西只能把遺憾與傷痛藏在心底,真心祝福她的好友。告別莉雯後,她與丹尼爾一起回了家,卻意外的發現愛德華·潭畢斯的身影,她很吃驚接著才想起他的確說過會來德斯特拉。
丹尼爾也同樣困惑這一位陌生人,得知他是露西曾在信中提過的潭畢斯先生時,他的心跟他的表情一樣陷入了低潮與不悅。
而露西也察覺到了丹尼爾的變化,她困惑不已不懂他此刻為什麼這麼沈默與不開心。難道說,他愛慕著她嗎?
露西不敢妄想甚至奢望,誰知道他會不會向之前一樣冷漠又尖酸的指責她胡思亂想。
於是她發揮在塔亞克學到的禮儀,走上前歡迎了愛德華的來到。而愛德華也是很有心的,即使沒參加到喪禮,為了弔念露西鍾愛的老先生他也穿著著黑衣。
愛德華熱情與那細微的關切令站在露西後方的丹尼爾很不是滋味,他藉由信件的確知道愛德華這個人,但他不清楚原來這個人是對露西有著男女之情。他感到氣餒,如果露西已經接受了他的求婚怎麼辦?丹尼爾失望又擔憂的想著,直到愛德華的注意轉移到了他身上。
兩位男士互相握手致意,接著吃晚餐時,愛德華一直在找話題與露西分享,但她的心情尚未恢復,心亂如麻的狀況讓她無法專心在談話上,為此她的冷漠疏遠讓愛德華有些受傷。
飯後,朵瑪先生跟愛德華聊了起來,而露西趁機走到站在窗旁望著外頭黑夜的丹尼爾。她好久沒有跟丹尼爾暢談了,為此這時候她絞盡腦汁的想要找個話題。
不過此刻在丹尼爾的心中有如狂風暴雨般混亂。當他望著露西,他知道自己曾經深愛女人的神韻仍在她的眼神中。可離開德斯特拉的一年改變了她好多,優雅知性的模樣讓他覺得這位女人越來越觸不可及。
曾經的露西總是厭惡他的伶牙俐齒,那麼現在受到正規禮儀的自尊心又怎麼可能能夠接受他的用詞呢?
他壓抑在內心中的痛苦與掙扎讓他措手不及,擊倒了他一直秉持的冷靜,他看著低頭露出一臉苦惱表情的露西,眼中的愛戀和恐懼欲加明顯。
而露西正在思考哪個問題才不會顯得唐突,正當她豁出去抬頭要開口時,丹尼爾卻已經將他的話脫口而出。
「妳變了很多。」他輕語。露西眨眼,感到有些受傷,因為他的語氣是如此生硬冰冷。
「難道你不贊同我的改變?我依然是那個露西·朵瑪啊。」她說道,而丹尼爾搖頭。
「不是的,妳的改變值得讚賞。我只是——」他突然欲言又止。「我只是好奇,妳的想法與內心是否也變了?」
她困惑的皺眉。「什麼意思?」
他躊躇不定的看著她最後說道。「妳對於結婚的想法是否有了變化?是否有人已經讓妳改變主意,值得讓妳付出妳的愛?」說完,他看著震驚的露西,內心緊張等待她的回答。
不過她卻沒發現他指的是誰。露西一開始的確沒什麼結婚的念頭。可經過了一年,在塔亞克的時候又經歷許多次的求婚情況,她始終沒有中意的對象,使得她以為自己對愛情是沒有渴望的。
直到她回來——遇見了丹尼爾·克林頓,她終於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只想念一個人,如此強烈到讓她足以不愛上其他人。
她慌了,臉紅的不像樣。而這反應讓心情低落的丹尼爾更加的挫敗而悲痛,他誤以為露西這個反應是因為那個愛德華·潭畢斯。畢竟他與她已經一年沒有見過面,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多麼思念她?怎麼敢奢望她不會愛上別人?
但他又痛斥自己,是他從未去塔亞克見露西,因為他不想要看到露西用她的高傲刺傷了他的自尊心。他是個男人,也渴求愛,只是露西總是讓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而此刻,她的心也被人佔據了,自己根本沒有機會挽回她。
「晚安了,朵瑪小姐。」丹尼爾突如其來的一句驚動了她,言詞中的冷漠疏遠也澆熄了她發現自己一直愛著丹尼爾的驚喜喜悅。
原本她還在思考怎麼回答,她第一次碰上愛情卻無法勇敢,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意。但一看見丹尼爾那急迫想走而陰沈的表情,她不知所措也不懂他怎麼會這樣,難道她的愛是件令他作嘔的事情嗎?
他向她鞠躬,並且略過她向愛德華跟朵瑪先生與夫人道別,露西只能站在窗邊望著他騎馬離去的身影,內心隱隱約約的疼痛讓她無法呼吸。
或許,她的改變真的太大,連他都不願意再與她相處。露西哀傷的想著,直到愛德華走到了她身旁。
「那位先生跟我有一樣的情感。」愛德華說道。露西不理解他的話,但今天的事情也消耗了她的力氣,再加上丹尼爾突然的告別使她打擊太大而消沈,她實在沒什麼力氣去思考。
只見愛德華要她轉身面對他,他牽起她的手一吻。「再次先向妳告別了,朵瑪小姐。我明天一早就得回到我在塔亞克的母親身邊,她急需要我的陪伴所以我不得不在現在出發。」
「噢,我很遺憾,潭畢斯先生。你真的很好心,特地來這看我,謝謝你的到來,祝潭畢斯夫人一切平安。」
「聽到妳這麼說,她會的。」接著兩人相視一笑,愛德華就去跟朵瑪夫婦告別了。其實他撒了謊,他的母親沒有極需他的回來,只是他知道自己沒有勝算了。
因為就在朵瑪小姐跟克林頓先生交談時,他注意到了兩人的神情。克林頓先生的眼神充滿炙熱與濃烈愛意,只有像他這種觀察入微的人才看得見那位壓抑自己的先生隱藏在最深處的情感。
而朵瑪小姐一直都是把一切寫在臉上,而她看著克林頓先生時眼中只有柔情與熱情,只是兩人都誤會了彼此才會導致現在這樣的局面。
愛德華坐上馬車,內心的苦澀讓他情不自禁的再次看向對他揮手道別的露西·朵瑪,看到她笑容的那剎那他由衷的恨著克林頓先生,但他不會干涉他們兩人,就像露西覺得的那樣,愛德華太過正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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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走後,露西回到房間,腦中回想的都是丹尼爾的面容和愛德華的那句話,但她真的太累了,她的勇敢彷彿都留在的過去,她突然覺得好無力。既無法見到艾德蒙先生最後一面,又無法紓解莉雯和自己的傷痛,更無法理解丹尼爾那悲傷陰沈的表情。
她覺得去到塔亞克的那剎那,不幸就跟著她了,降下悲痛與殘酷,她跪在床邊禱告,眼淚又不禁流了下來。
不知不覺,她在祈禱中睡著了,身上還穿著昨天的黑衣,但她會為了艾德蒙先生再多穿幾天。
精疲力盡的站起身,膝蓋因為跪地太久而痠痛不已,臉上殘留的淚痕和無奈讓她整個人脆弱不堪。她默默走出房間,看向走廊處窗外的景色,她赫然的發現此刻的德斯特拉終於恢復了她腦海中的那個模樣。
豔陽高照而草地如同釉綠海洋廣闊,金色陽光染滿樹葉與花草,這就是記憶中的模樣。她站在二樓看了很久,直到她看見遠處有人騎馬往這裡靠近。
她趕緊下樓,怕什麼緊急事,但進門的人卻是丹尼爾·克林頓。而他漲紅著雙頰就凸顯了他此刻多麼慌張激動,露西猛然刷白面容,一定出了什麼大事了,不然她認識的丹尼爾絕不會像這樣充滿炙熱眼神、更不會喪失他一直自豪的冷靜。
他看見露西便拿下帽子放在沙發後方的桌子上,大步走過來。她沒辦法等他開口,她的恐懼使她忘了冷靜。「怎麼回事?是莉雯嗎?還是——」
「都不是,露西。我來此不是為了傳達什麼噩耗。」他猛然截斷她的提問,自己卻馬上陷入了欲言又止的情況。見他這麼穩重的模樣和回答,她才終於平靜下來。
「你怎麼了?克林頓先生?」
丹尼爾閉上眼睛用鼻子哼了一口氣,當他睜開雙眼充滿熱烈情感望著她,她猛然屏住呼吸。
「我知道一直以來勇敢無畏的人都是妳,親愛的露西,面對什麼妳都是越挫越勇,我一直很欣賞妳的勇氣,即使面對我的尖酸刻薄妳也毫不畏懼。
而我想了一整晚,我想為我昨晚的失禮道歉。但接下來的話我將問心無愧!如果妳以前不知道我的情感,現在我也不打算再壓抑自己了,我的一生中有太多的壓抑與遺憾,我不想讓妳成為之一。
即使我總是刺傷妳的自尊心,使妳憤怒厭惡與我相處。但親愛的露西,我想讓妳知道。我的心是如何為妳澎湃......」
在她震驚萬分之時,丹尼爾走過來深情款款的看著她,並且溫柔的握起她的雙手。他的眼中有著悲傷與任何人都無法匹敵的柔情。
「我沒辦法克制自己對妳的愛,如此濃烈,即使妳離開的那一年對我來說痛苦不堪,我的思念與愛意卻從未減少。
我必須承認艾德蒙先生的逝去讓妳決定回來時,我心中有邪惡的喜悅,但我現在明白妳已經有著心上人。我只是希望妳能夠明白,我愛過妳,之後也會一直愛妳,就像莎士比亞的名句,愛神已經蒙蔽了我的眼,讓妳進入了我的心,我的愛屬於妳,而永遠都會屬於妳,我親愛的露西。
但現在我也祝福妳,只要妳能快樂,我可以給你們我的祝福。就這樣,再見了,露西。」
說完他就突然鬆手轉身拿著帽子準備離開,他沒辦法看露西對他露出同情的目光,為了自尊與最後的尊嚴他必須得走。
「等等!」
露西跑過去在他走出大門前抓住了他的手臂,看著丹尼爾困惑又脆弱的表情,露西又難過又驚喜,她讓他轉身,悲喜交集的表情讓她哭笑不得,只能伸手捧著丹尼爾的臉。
「噢克林頓先生,你難道沒發現昨晚我指的人就是你嗎!是你總是給我勇氣,是你總是讓我明白我的作為多麼丟人,你教導我、陪伴我,我對你的感激無可比喻。
你的話語是我在塔亞克一直都想念的,一開始我很困惑為什麼自己都無法對塔亞克的紳士們產生興趣,但當我回來、看見你時——噢,我的丹尼爾,我明白了我的心一直想要告訴我的。我愛你,丹尼爾·克林頓。我愛你。」
他的震驚讓露西笑了出來。「那位潭畢斯先生呢?」半晌,他困惑的問:「妳不是因為他才有結婚的念頭?」
「不。」露西笑了,依然愛戀的撫摸他的臉,直到他放鬆下來,並將他的手貼上她的。「我一直都愛著你,丹尼爾。」
這時候他才終於相信她的話,而神情也變得溫柔平靜,他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神中濃烈的情感再也沒有抑制。「上帝保佑,我從未如此幸運,我親愛的露西,我的心終於恢復平靜、不再壓抑,更好的是,我獲得了妳的愛。」
他們親吻彼此的雙唇,溫柔的述說著長久以來的愛意,擁抱對方的對方的時候,那是露西這陣子最快樂且放鬆的時刻。她靠著丹尼爾的胸膛,內心的傷痛彷彿被他被撫慰了。
她仰頭親吻丹尼爾的唇瓣,她明白在最傷痛的時刻,有個人可以依靠並且陪伴她、分擔她的痛苦,那麼她也就是最幸運的人了。
「不,因為你,丹尼爾,我才是最幸運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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