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大步流星走入主帳的只有金南俊一人,早就知道大抵是如此,田柾國還是不免失望,畢竟珀江是這南征北討以來最接近西江的一次。他很擔心自己忙著戰事的這兩年,會不會對方早就忘記他了。
有關他的事情能打聽到的寥寥無幾,最近更是完全沒有任何新消息。當初光是知道他還活著就很滿足,而現在已經貪心到想要再見他一面,幻想著闖進西江的深宮裡把他給偷出來。
主帳內商議要事告一段落,金南俊不太自然地瞥了田柾國以及鄭號錫一眼。
一個當初帶著泰亨逃跑還死活不撒手,後來被閔玧其輕描淡寫說是一點小誤會而已,念在對方給的靈藥才保住了泰亨性命,他便也不再追究。而另一個鬼鬼祟祟打探泰亨的事情,也不知道存了什麼心思。
雖然從一開始金南俊就很反對,但人都一起帶來了,他斟酌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我這裡有一事相求。」
「不需見外,有事就請說吧。」
「舍弟身體不好,需要珀江一味藥草調養,所以這次才一道過來的。你這裡可有熟悉草藥的人手能幫忙指指路?」要不是自己這裡還有其他要務無法顧及,金南俊也不想開這個口。
田柾國猛地站起驚了在場所有人。
「我、我可以的,說到珀江藥草就是越鹿草、褐地根了吧,這些我都知道哪裡找,讓我幫忙吧!」
閔玧其扶著額,臭小子要不要這麼急色的。
───
在西江宮裡,朴智旻痛心疾首地呈報金小王子最新的病況,因為剛分化坤澤就中了劇毒,如果不趁現在身子大有起色時好好調理,小殿下怕是以後都不能生養了,嚇得金碩珍捉急著問可還有辦法救治。
朴智旻拿著預先準備好的醫書,說明越鹿草有奇效,堅持服用下去就有希望,只是此味藥草很講究新鮮又僅生長於珀江岸邊,如果不是摘下一個時辰內入藥煎服,成效就十分差強人意。意思就是人必須到當地去才可以,還得趕在現在這個黃金補救期間。
珀江正發生著戰事,金南俊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不等金南俊把反對意見條列完,一旁金泰亨就涼颼颼地說,正好啊,不能生養了,也省得自己去嫁人了,以後就靠哥哥們養了,反正不嫁人的坤澤都很短命,也不會麻煩哥哥們太久。說著還裝作不動聲色地按了按自己的眼角。
結果就是在為西江小王子準備的帳內,朴智旻臉色發白還沒從暈船症緩過來,他正胡思亂想,欺君之罪應該不是流放就可以了結的吧,各位鄉親父老我趴雞米對不起大家,來日在陰間做了鬼就一起找金泰亨算帳吧。
金泰亨餵了朴智旻一些安神湯,掖了掖被角,放著讓他自己睡會。
南俊哥說會看看有沒有熟悉當地情況的人幫忙找藥,要自己乖乖待著休息不准亂跑,擺明就是出了宮還是要關著自己。
金泰亨坐立不安,其實也不知道大費周章到這裡來能不能見到那個少年。
首先要好好謝謝他,然後也要道歉當時總是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金泰亨開始在腦中打著草稿,接著又開始擔心,會不會人家早就忘記自己了,會不會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還想著他當時說要負責的話。一時衝動就過來了,見了人又如何說實在他也沒有頭緒。
只是,真的很想見他。
想著就掀了帳簾,至少得在南俊哥回來前溜出去試著找找看。
「你……」
不想剛一踏出去,就一頭撞在一個高大的身影上,這個南俊哥也太快回來了,這下還被現場抓包自己偷溜。
金泰亨卻發現自己被雪松的氣息給包裹住,不是親二哥的茶樹味道。
抬頭就紅了眼眶,他想過各種重逢的場面,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哭的。這個氣息帶他回到了那天被人追補的夜裡,在那個少年結實溫暖的背上,想起了那天的月光。
「怎麼哭了?」
他低頭湊近了自己的臉,少年的臉已經長開,褪去了稚嫩挺拔了不少,但還是跟以前一樣雙眼清澈純粹。這兩年真的是長大了,那時候兩人明明還一樣高的。
田柾國已經佇立帳前一段時間了,本來只是想偷偷看一眼的,朝思暮想的人兒卻帶著熟悉的梅花香突然撞進自己懷裡,他知道自己這下再也不想放手了。
一看到金泰亨流眼淚,他就慌了,想起金南俊說他身體不好,擔心他是不是不舒服,抱起人就進了帳內。
「因為我很想你。」金泰亨一雙美眸還帶著淚花,但朱唇卻揚起了好看的弧度對著他笑,一邊還用手點了點田柾國唇下的痣。
他知道自己忍不住了,捏了捏金泰亨的後頸,低頭就吻住了那張甜美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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