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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在詹姆斯叔叔離去之後,淚珠不斷地從眼眶裡一顆顆冒出來,他邊拿著衣服擦,一邊嘴裡喃喃著說:「怎麼擦不完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從詹姆斯叔叔變成光腦裡的一串數據之後,他已經太久沒見到詹姆斯叔叔原本的樣子了,熟悉的面孔和語氣都令他想念的不得了。如果詹姆斯叔叔能重回現實世界就好了,諾亞心想。
他一直不肯觸及「詹姆斯叔叔是否真的離開了」這個問題,不過他相信現在還能用光腦和他對話的詹姆斯叔叔是真實存在的,這就足夠了。
諾亞從深陷記憶的狀態緩過來後,仍不時一陣一陣的抽泣。在剛剛與詹姆斯叔叔對話的回憶當中,他抓到了很關鍵的一點,那就是「海因茨的情緒」。
詹姆斯叔叔說,海因茨總是很冷靜。那如果讓他不再冷靜會發生什麼呢?
測試關卡的到計時已經出現在手腕上了,表示測試關卡即將結束。諾亞沒有浪費時間,直接按了退出。
他睜開眼,將載入器拔掉,周圍已經有部分的同學完成測試在聊天休息了,他掠過這些人,走到漢娜老師面前。
漢娜老師看著諾亞神色嚴肅,但臉上掛著濕漉漉的痕跡走過來,便問:「諾亞?怎麼了嗎?」她看見諾亞的情緒呈現憂鬱的灰藍色,猜測諾亞可能因為能力測試回憶起了傷心的事情。
「老師,我想再測試一次。」諾亞認真的對漢娜老師說。
漢娜老師看了眼時間,又看了看諾亞,思量過後她說:「現在快下課了,你放學後來找我,我陪你再測一次。」
「好,謝謝老師。」諾亞點點頭,回到他原本位置,才發現臉上似乎有殘留的淚痕,他像在測試關卡裡那樣用衣服擦了擦臉。
等到所有同學都測試完畢以後,漢娜老師預告:「下節課我會把測試結果發給同學,然後我們會正式進入虛擬空間,練習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大家好好期待一下吧!」漢娜老師露出了準備虐菜的愉悅笑容,搞得大家又激起一陣雞皮疙瘩,心裡不約而同地想──剛開學時那個溫柔的班導師現在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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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鐘聲響起,學生們回到教室繼續上下一堂課。但接續的課程諾亞都聽不進去,他心不在焉地在腦海中計畫著怎麼幫助十歲的自己逃出「房間」。
他喚起自己的能力,表面上在放空,實際上是在操控能力流動於大腦附近。他感覺得到液態狀般緩慢的能量經過大腦裡處理情緒的「邊緣系統」,而自己的情緒因為能量被安撫的十分妥貼。
這些躁動的情緒小弟就像被強勢的能量大哥管教過一樣乖巧,諾亞思及此覺得畫面有些好笑。
既然他的能量如此強勢,那將液態狀的能量在裡頭胡亂攪動呢?
諾亞像啟動滾筒洗衣機那樣運轉自己的能量,原本寧靜的海潮掀起一陣大浪,波濤洶湧的襲向原本平穩的情緒,他不敢用的太急,怕自己在課堂上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一道浪拍向岸邊,露出底下的礁石,尖銳的情緒也毫無預兆的隨之而起,看什麼都心生厭煩。
海因茨害死了詹姆斯叔叔。諾亞口中不自覺咀嚼著「海因茨」三個字,雖然沒有唸出聲,但如果有同學注意到他的眼底裡翻湧著的恨意,大概會感到十分驚嚇。
諾亞發現自己的情緒正在被能量影響,且愈來愈感覺到暴躁,因為他甚至連等等想要在測試時殺死海因茨的念頭都出現了。
不對勁。諾亞立馬用能力安撫自己的情緒。
回過神後,諾亞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如果繼續像那樣運轉自己的能力,他一定會做出反社會行為。所有負面的情緒開始主導自己的意識,他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絕對不能亂用這個能力在其他人身上。諾亞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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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普,我和漢娜老師約好放學後要去找她,你和柏舟先回去吧!」放學後諾亞從座位上站起來收拾自己的東西,並和沛普說。
沛普原本也在收拾東西,聽到諾亞這麼說便轉過頭來好奇的問:「老師找你?」
「我找老師。」諾亞沒有刻意對沛普隱瞞,直接道:「我想重測能力測試,老師說她陪我再測一次。」
沛普沒有深入問下去,他想諾亞一定有自己想重測的理由,加上自從諾亞測試完以後,狀態突然變得和平時上課不一樣了,可能是和測試內容有關吧。
等諾亞主動說出口再了解也不遲。沛普想。
他自然地和諾亞揮手道別,便去找柏舟了。
諾亞來到漢娜老師的辦公室,一進去就看到漢娜老師坐在裡面等他了。
漢娜老師對他微笑道:「先坐吧。」她無比熟稔地用自己的能力觀察著諾亞,發現現在的諾亞心情已經恢復正常了。
諾亞遲疑地坐到老師面前,問:「不直接開始測試嗎?」
「我想先了解一下你重測的原因。諾亞,是測試關卡出現了什麼嗎?」漢娜老師隨即看見諾亞的心情波動了一下。
「嗯……我想到有更好的辦法解除困境,所以回去那個關卡試試看。」諾亞心虛地想,他這樣說也沒錯吧……
不過漢娜老師一眼就看穿了諾亞,引導他問:「今天上完課我發現你心情似乎不太好,是因為測試嗎?」
諾亞點點頭。
「是測試讓你回憶起很難過的事情?」漢娜老師理性地建構諮商的對話語境。
諾亞頓了一下,才略為沉重地說:「…嗯。」
「既然讓你這麼難過,你為什麼還要回去呢?」她怕諾亞是因為沉浸在記憶裡面,想要一遍又一遍地回到虛擬空間裡,尤其是心智不成熟的學生容易就這樣困在裡面。為了防止諾亞也出現這種情況,所以她追根究柢地問。
「因為我想試試看用自己的能力逃脫那裡。」諾亞說。
「逃脫?」漢娜老師抓住關鍵字,一般學生們都會用「通關」表示自己解除了測試關卡的困境,但諾亞卻是用「逃脫」這個字眼,表示在測試的時候他被真正的困在了某個地方。
諾亞向漢娜老師解釋道:「我曾經被困在一個房間過,測試的時候我又回到那裡了。所以我想再試試看,我可不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逃離那裡。」漢娜老師在聽諾亞陳述自己的經歷時心揪了一下,可憐的小孩啊……
不過最後她放鬆下來,並呼了口氣,因為她看見諾亞現在的心情是明黃色的正能量,表示諾亞現在是積極向上的狀態,單純想要測試自己的能力極限而已。
所以她揚起嘴角道:「能看到你這麼想真是太好了!能正面的、重新面對自己曾經的困境,已經很厲害了,不要把自己逼迫得太緊。」諾亞乖順地頷首。
漢娜老師又囑咐:「測試能夠重複做,但不要忽略身體給你的警訊。一天不能進虛擬空間太多次知道嗎?」
諾亞點點頭說:「知道。」他真的聽進去了。
「那今天讓你再測試一次。我等等把程式發給你的監護人,你之後還想再測試的話,讓他陪你測試。」漢娜老師說。
諾亞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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