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祭後這一天的晨會,所有人幾乎都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地方、開錯了門。
因為煉獄身側站著的人,一樣是緋村,但是卻是上身純白下身艷紅、身著巫女服的緋村!
「等、妳那是什麼衣服啊?!」反應最大的是見過緋村精靈裝扮的善逸,他一看到精雕細琢般的緋村,耳緣不知不覺紅了。
但緋村只是微微側了下臉龐,黑色長髮自肩上滑落:「巫女服。」
「我當然知道啊!我是說妳幹嘛穿這樣!」善逸要崩潰了,他才不想再經歷一次那個奇怪的錯覺啊!
緋村是不是意外被開啟了什麼奇怪的開關?為什麼文化祭都過了,她還在COSPLAY啊?!
「很可愛啊!」香奈惠很自然的接受了這樣奇異的晨會開場,對於把木頭般的緋村打扮得像是洋娃娃這一點,她可是樂此不疲的,於是她和甘露寺相視而笑,由甘露寺合掌甜笑開口:「那、女僕裝也可以了吧?」
「姐姐……妳還玩不夠嗎……」嘆一口氣,忍都要忍不住幫姐姐點蠟燭了,這麼明擺著的陷阱啊……緋村的巫女服是誘餌,而姐姐和甘露寺竟然這麼輕易的就咬餌了……
果然,煉獄的濃眉一挑:「——準備好了?」
「是。」
望著默然離去的緋村,不知為何,香奈惠和甘露寺有些不妙的預感,在位子上略為坐立難安,連帶著一直任由她們倆胡鬧的男朋友——不死川跟小芭內都互相遞了眼神。
這暴風雨前的寧靜是什麼意思?他們現在開始口頭約束自家女友還來不來得及?能不能放他們一馬?
唯獨忍一臉自在,在桌下把小手覆到早已朝她伸出大掌、無聲想給與安撫的富岡掌心,樂開花兒般輕笑:「沒事,剎那不會動我的。」
「嗯。」他相信緋村有分寸,也相信副會長不會牽連到女友。
同伴應該是不會太慘……應該。
「打擾了——」纖細的玉手托著大大的木盤,上頭整齊劃一的擺放著所有人的陶製茶杯,它們被一一擱到他們面前,自然、杯內最先被倒入茶液的是煉獄,緋村沒有說話,而煉獄也開始檢討文化祭的種種已處理事項,自然無人把目光放在安靜佈茶的緋村身上。
接著,當甘露寺毫無防備的喝了一口茶之後。
「噗!」她差一點嚥不下去,這股苦澀是怎麼回事?!一般的抹茶會泡得這麼濃嗎?!
「……喝我的。」小芭內反應很快,想明白女友被整,立刻想把自己的和女友交換,但緋村的聲音在他耳後悠悠飄起,只有他一個聽見緋村在說什麼;霎時,小芭內的手一頓,彷彿看著炸彈一樣的看著手裡的茶,最後自己收了回來。
在一片寂靜中,除了忍、富岡以及煉獄能夠神態自若的端起茶杯來喝之外,其他人無不膽戰心驚的盯著自己面前的那杯茶——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糟糕的東西……?
看著小芭內跟甘露寺已經中招,香奈惠心慌地往不死川投去「救我」的眼神,不好對女友見死不救,不死川伸手把香奈惠的茶拿到自己面前,只要不喝就沒事了。
「味道還不錯!」煉獄不著痕跡的掠了緋村一眼,她登時上前偎近香奈惠,在耳側輕輕地吐著氣息問:「是不喜歡這個香氣嗎?那我再備一壺新的。」
一壺?香奈惠一滴冷汗滑下:「那……就不用了。」
「對了,那茶裡,我稍微改了一下內容。」
在緋村冰雪精緻的面容,自香奈惠的耳邊離開之後,香奈惠的嬌顏慢慢紅成蘋果,伸手就把男友剛剛拿走的茶杯奪了回來。
「香奈惠?」不死川不解的望著突然紅了臉的女友,只聽她故作鎮定的說:「沒事,我自己喝就可以了。」
儘管大部分的幹部有些好奇她說了什麼,然而在場的善逸,就算不想聽,他也聽見了緋村這兩次耳語內容,只能立刻憋紅臉地讓炭治郎悄悄嗅一嗅他們三人的茶,但炭治郎的回答卻是「很正常的抹茶」,這讓善逸確定了,有問題的只有那四個學長姐的茶。善逸定了定神,看來這是一場有對象、有預謀的小小報復,而範圍只有那四位前輩而已,其他人不在裡頭。
緋村安靜地退回煉獄身側,彷彿方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會議也持續著,那四杯不曉得加了什麼料的茶,也在四人古怪的眼神下喝完了。
明明喝完了,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才是最奇怪的。
「散會吧!」
直至煉獄一聲散會,其他人都不曉得寵女友上天的小芭內為何不幫喝,本來求救的香奈惠竟自己吞了那杯茶,就這麼滿頭問號的離開了學生會室。
「妳說了什麼,讓他們怕成這樣?」
煉獄實在好奇,昨日夜裡緋村第一次為個人而請示他,她說她有點事情想做,想請他同意;當下他沒有細問,因為他相信緋村不會做出格的事情,而且也如他所想,緋村提前告訴他,她今日會換衣裳,也負責泡茶這些事。
緋村很詳細的說了她會在甘露寺的茶裡放苦瓜皮,香奈惠的添香醋,不死川和小芭內都只是兌進桂花、清柚,都不是什麼毒物,只是直接加在抹茶裡喝味道很怪罷了,是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他便隨她去了。
所以,關鍵不在茶,在於緋村說的話上。
緋村荷手,面不改色的回答:「我提醒他們,『這兩杯茶分開無妨,兩者合一會情熱身動,三思』。」
情熱身動?煉獄恍然大悟的莞爾,難怪聽見耳語的香奈惠跟小芭內表現這麼奇怪,他們也知道緋村的紫藤氏背景,她今日又故意穿得與眾不同,早早就在他們心裡種下不安的種子,自然對她的胡謅深信不疑,以為兩杯茶若真的合在一起喝就糟糕了。他們哪裡想得到,緋村只是加了平時不會加在裡頭的食材,它們根本不會有她說的那些效果。
「妳這技術不錯,以後可能可以用得上。」要騙人就得先騙過自己人,煉獄對於緋村隱藏起來的多才多藝真是越來越期待了。
緋村心裡淺淺一笑,若不是主公那兩句話適時推波助瀾,她恐怕也沒那麼容易騙到他們幾個,因此她沒有把情緒掛上唇角,只淡然道:「那我去換回制服。」
「好!」煉獄望著不常見的盛裝緋村,純粹欣賞著她平時都掩藏起來的秀顏,而且——不得不說,緋村換裝起來,是真心令人眼睛一亮的清麗。
不過——
「緋村。」
「在。」
聽到主公呼喚,緋村回身的動作沒有猶豫,她瞧著主公溫和的抿嘴笑著:「它——妳願意穿了嗎?」
緋村無語輕嘆,要論心計,她又怎麼比得過主公。藉著文化祭,雖然她的臉沒有展示於眾人前,但是全校人人已經皆知,副會長身邊有一個直屬部下,甚至給她起了「幽靈」這個名號,緋村相信再過不久,就會有人「不小心」認出她是誰了。
「……願意。」內心有點無奈又帶著認命的苦笑起來,她終究、還是向這個有時執拗到可怕的主公低頭了。
誰讓她自己找了個這麼堅持捍衛部下權益的主公呢。緋村淡淡的嘆息著,而那抹嘆氣,夾雜了一絲、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的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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