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到了啊?」青年咧開嘴笑著,對於自己找去的三個人會有何下場並不在意,反正對方也是學生,不至於會做出過於極端的拷問。
「誰讓你找三流的人去,對手可是東京大族集合體的鬼滅學院。」
美艷的少女坐在自家哥哥的大腿上,她隨手拿起一旁的咖啡色馬卡龍,紅唇印留在被她咬過的糕體邊緣,惹得她不快蹙眉:「討厭!這牌子的唇膏也太沾色了!」
「就跟妳說了,要買別貪那一點小錢,買好一點的東西,不夠跟我拿。」抱著妹妹的青年語氣不耐,卻是懷著對妹妹的關心,少女自是明白,撒嬌般的賴在青年身上:「那哥哥下次就跟我去買嘛!」
「不——要。」青年撥了撥自己彷彿海草般捲曲的瀏海,厭世的拉長音拒絕之際,不忘攔住對方的腰,不讓妹妹摔倒;他不喜歡跟妹妹出門,總覺得自己那幅醜陋的面容會令妹妹蒙羞,可偏偏妹妹毫不在意,每次都想要拉他出去,他乾脆順勢把球推給一旁的同學:「妳找童磨,他那張臉還有點價值。」
一旁被點名的童磨立刻揮開扇子遮住眼睛以下的容顏訕笑:「我才不參與你們兄妹倆的戰爭。」
大阪地區誰不知道謝花兄妹的名號,要是真的介入這兩人的假爭執,那才慘呢,先被妹妹——梅冷嘲熱諷到體無完膚,再被哥哥——太郎揍得不成人樣。
「好嘛~哥~」
被妹妹盧得不行,太郎只好硬著頭皮答應,童磨在旁邊笑得愉悅,假意困擾的嘆氣:「唉!我在煩惱對方會不會找上門來,你們倒是兄妹情深,全把我扔到九霄雲外去。」
「誰理你。」太郎白眼了童磨一陣,當初他就說了派人去試探是最無用的辦法,童磨自己不聽,怪誰呢!
「太郎真無情,我可是為了你們去打探敵情的呀!」要不是知道兄妹倆«祕術解碼»的對手,就是傳說中煉獄下任家主的護衛,他也不必大費周章來多此一舉了。
「有什麼關係,反正不管是誰,我們都不會輸的!」梅掛在自己的哥哥身上,自信的一笑,嬌美的彷彿鮮紅的薔薇。
畢竟他們兄妹倆從未嚐過敗績,他們相信即便是成為學院新生的現在,他們也不會輸。
「是、是!我明白~」
妹妹是帶刺的薔薇,哥哥則是薔薇外圍層層疊疊的割人荊棘,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辦法突破這對兄妹的防衛,從他們手中搶下勝利的旗幟。
「……呵!」童磨輕輕笑著,想到未來的九校戰,他是越發期待了。
週末假日,忍跟在自己的姊姊以及甘露寺身後,她們的手中都拎著兩紙袋,裡頭是她們給緋村準備的各種小禮服,因為九校戰的開幕式,是需要眾人着禮服西裝參與的午宴,猜想緋村手邊並沒有多少這類的衣服,於是香奈惠玩笑勁的向煉獄討要緋村的「治裝費」,沒想煉獄竟爽快的把錢包給掏了出來,表示沒有預算問題,讓她們隨意給緋村挑,香奈惠跟甘露寺便像是瘋了一樣的下訂一堆特殊款,就等著今天給緋村充當洋娃娃。
「打擾了!」
「好久不見了!」
幾人在玄關處遇見了來迎接的瑠火,她心領神會地瞥了一眼她們手中的提袋,掩嘴一笑:「瞧不出我兒子出手這麼大方。」
「嘛~花在小剎那身上的錢,副會長的大方是無上限。」
聽見香奈惠的調侃,瑠火樂得輕笑出聲,卻也因此嘆氣:「要是剎那也能有感覺就好了。」
「恐怕是有點難呢。」忍苦笑說。她們都清楚緋村的個性,怕是不管煉獄再怎麼大方,緋村都只會把它當成主公的「恩賜」吧!
瑠火將她們帶到了一處長廊,在那裡的院子,煉獄正和千壽郎一塊兒練劍,他一瞧見同學來訪便停下了動作:「是妳們啊!歡迎!」
「千壽郎也回來啦!」面對一旁靦腆的千壽郎,甘露寺很熱情的打了招呼,眾人寒暄不過數句而已,緋村的房間便傳來了拉門聲,身着制服和羽織的緋村悄然來到側邊的陰影處。
現在的緋村,比起陽光,更喜歡待在陰涼處。
「緋村!」幾乎是對方一出現就注意到了,煉獄朝緋村招手,讓她走到自己身邊。
嗯,還沒清醒嗎!
緋村的雙眼沒有染上紅暈,但瞳孔呈現豎瞳,代表她雖然身體醒了,意識卻沒有醒,只是身體已經逐漸恢復正常的作息,因此在這個時間點結束了午睡;面對這樣的緋村,煉獄很習慣地接過弟弟遞來的衣服——早上晨練後特意留下來的上衣——,直接往緋村的腦袋瓜子套了上去。
「副會長……?」
「這樣沒問題嗎?」
「沒問題!」語畢,煉獄甚至伸手隔著衣服揉了下那顆小腦袋,看得幾位女性幹部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身為具有潔癖的日本少女,絕對無法忍受自己身上出現有著汗味的衣服,她們此時都可以確信,緋村肯定是不清醒的狀態,就像煉獄稍早向她們解釋過的一樣,緋村有時陷入嗜睡的時候,就算看著醒了,意識卻沒有回來,還在睡著。
一干少女幾乎是驚恐的瞪著眼前的一幕,但是瑠火和千壽郎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千壽郎含著有些羞澀的微笑,為自家兄長安撫下受到驚嚇的三位同學:「沒事的,等一下剎那姐就會醒來了。」
「唔、喔……」把充滿汗水的衣服蓋在頭上……香奈惠怎麼想怎麼反胃,突然很慶幸自家男友不會做這種事情,眼角餘光也收到了另外兩人意見一致的目光。
就在此時,緋村默然地將衣服掀起,俐落折成疊,向面前的煉獄行禮:「主公。」
「午安!」煉獄拍了拍她的頭頂,順手把凌亂的髮絲撫平:「時間變短了。」
「是。」總算注意到學姐們,緋村這才轉身朝她們點頭:「學姐。」
「……午安。」勉勉強強把滿腹的吶喊嚥下,香奈惠上前推著緋村,對煉獄一笑:「那我們把小剎那借走了喔!」
「嗯!」
瞧著剛清醒的緋村一邊被推著,一邊不著痕跡地把折好的衣服擱置他的毛巾旁,煉獄這才回望向身旁的弟弟準備繼續練習,但是母親微妙的視線讓他不得不停下來。
「杏壽郎。」
「是!」
瑠火淡然的留下一句「動作太慢了」便轉身離開,煉獄愣了一會兒,隨後在弟弟淺淺的苦笑聲裡回神,有些無奈;也不是他想要這麼慢的,而是現在的狀況並不允許他放開手追,緋村也不是個可以用常理去臆測的女孩子,種種原因讓煉獄現在只能用這樣迂迴的方式,來表現自己對待她與其他人截然不同。
「兄長,我想剎那姐很快就會明白自己很特別了。」知道自己的哥哥情路不太順遂,千壽郎出言安慰著。
自千壽郎回家第一天,就看出哥哥非常在乎剎那姐,但是可嘆郎有意、妹卻是個鈍感,就算他才剛到家、剛認識剎那姐,卻也已經可以感覺得到兄長望著對方的眼神,同父親凝望母親一樣溫柔,偏偏剎那姐總是誤會兄長的意思,以為兄長是要給她什麼指令……
千壽郎不由得感嘆著,這地位的差距從古至今就是個害人的東西。
明白弟弟在表達關心,煉獄用大掌揉了揉弟弟的腦袋,真心的笑了:「嗯!我會等她!」
等她發現,自己對他而言,並不只是護衛,而是他喜歡的女人。
多虧了住在煉獄宅的日子,緋村明顯地感受到蠱蛇的躁動逐漸能夠被預測,並且以簡單的方法平復下來;比如,當蠱蛇醒著、她卻沒醒的時候,煉獄的氣味能夠迅速安撫蠱蛇使其入睡,緋村就能在此時立即轉醒;在訓練略為超出負荷的時候,主公總會出現在她周圍,幫助蠱蛇保持冷靜,甚至是稍稍放鬆身子休息。
也因此,嗜睡症狀減少的緋村,這才開始注意到周圍氛圍的變化。
……總覺得很奇怪,但偏偏她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對勁。
被學姐們擺弄著換衣服的時候,緋村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直到甘露寺對她驚呼連連,她才回過神來注視著鏡子裡的自己。
「好美!」
「副會長絕對會大吃一驚的!」
——這是、誰啊?
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側邊編起別上簡單珍珠髮飾的髮絲,視線落在身上艷麗的紅色小禮服,她突然打了個寒顫——怎麼她好不容易認真思考了一下所謂的「閱讀空氣」,事情就成了這樣?!一個護衛就算不得已不能低調得要正裝,也絕對不能和自己的主子搶色啊!
「緋村,」紙門外傳來煉獄的聲音,可以看見他的身影正在逐漸靠近正中央的拉門:「母親讓我來問妳們好了嗎。」
還沒!絕對不能這樣穿!
但是已經有過一次被逃脫經驗的甘露寺和香奈惠,立刻一人負責一項,甘露寺扣住了緋村的腰,香奈惠壓制雙手還捂了因為被箝制而企圖掙扎的緋村的嘴,忍在一旁無奈的嘆氣,對著已經站在門口的煉獄影子道:「已經好了。」
不行、這個樣子——
「……唔……」
煉獄的手正要觸及拉門門把,卻在聽見那一聲嗚咽後停下。
——看來是還沒好吧!
他不想勉強緋村,如果緋村對現在她正穿著的那套衣服並不接受,那麼不管穿著再美,煉獄都覺得沒有意義。
他希望緋村是真心的喜歡他送的衣服。
於是煉獄收回了手,隔著紙門說:「如果好了的話,我和母親在前廳和室。妳們也不要玩得太過了,緋村的身體還沒好,需要適度的休息。」
「是~」香奈惠的聲音應答著,甘露寺的問題緊隨在後:「副會長不看一眼嗎?」
俊顏揚起一貫的笑容,煉獄沒有正面回應,而是對著應該被摀住嘴的緋村做了囑咐:「緋村,選一件妳認為可以的,只是普通的宴會而已,妳還是跟在我身邊。」
「什麼普通的宴會,明明就要跳舞啊!」
香奈惠有些不高興了,開幕式不只是吃飯的自助宴,還是有個簡單的交流程序在裡面,把女孩子最在意的舞會說成普通宴會,她突然覺得副會長追不到緋村全是活該。
畢竟參加了幾屆,煉獄怎麼會不知道有跳舞的環節,只是以前他因為沒有特定的伴,對此也就不怎麼在意;可今年他有了緋村,他私心希望可以從此固定下來,所以才允了甘露寺她們去為緋村準備小禮服。
但是比起自己的私心,煉獄更希望緋村開心,就像當初他把燭櫻送給她時一樣。
直到主公的身影離開了拉門前,緋村才鬆了口氣,主公肯定是察覺到她的不願意才隔著門說話,學姐們放開了她,滿臉的可惜。而知道不給緋村誘因,對方絕不會妥協的忍,開口問了緋村:「剎那,妳知道去年有多少人在開幕式宴會上跟副會長跳舞嗎?」
「……二十三人。」雖然有段日子沒經手情報探查,但是緋村並沒有把先前的資訊全忘了。
忍微微一笑:「那樣代表,敵人有二十三次的機會,可以在開幕式宴會上貼身攻擊副會長。」
——!
望見緋村微微起了波瀾的雙眼,儘管還是一號木頭臉,但忍很確定自己的話語已經打動了緋村的心裡防備,畢竟緋村最在意的,就是煉獄的安危。
「一個優秀的護衛,並不能只是藏於暗處,偶爾也要夠奪人視線,才能成為他人的掩蔽。」
因為是小型舞會,不換舞伴也無所謂,只要舞伴夠亮眼,其他人自然會打退堂鼓。
「我明白了。」緋村沒有猶豫的回答,沒有發現她身後的兩位學姐,正安靜的對著忍的聰敏豎起大拇指。
——我必須要夠耀眼,才能阻斷宴會上所有針對主公而來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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