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功課的善逸,照例開了窗,在窗台邊的榻榻米上放了一盤茶點,這次是他從爺爺那邊拿到的紅豆麻糬,還有緋村一直以來都在喝的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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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緋村一直抓人、讓他得狂寫申訴書的關係,善逸後來找到了平衡點——緋村先送來她隔日會處理的名單,至少他可以先預備著寫一點,當然,那些臨時出現的人,他還是得臨時趕出來,讓他白天依舊暴跳如雷的找緋村抱怨。但也因此,雖然當眼線的日子結束了,善逸還是經常和緋村在夜裡見面,他會在完成一日所有的事情後,於窗邊放上一盤茶點,有時五分鐘、有時一瞬間,緋村的身影就會出現在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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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次,他等了很久,少說有半個小時——以緋村以往的速度算久,善逸才驀然想起今天緋村跟副會長去出公差了,這盤茶點,他應該是得自己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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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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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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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善逸還愣著的時候,緋村已經脫鞋入室,但是他聽見了和平常不一樣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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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重、有點沉,感覺每一下都承載著什麼,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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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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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村抬眼看著善逸,歪下頭,她不覺得自己哪裡和平時不同了,一樣沒有什麼表情,一樣沒有多餘的情緒聲音,一樣……啊,她今天似乎慢了很多,看那抹茶都已經沒有熱氣,善逸應該已經放好一陣子了,她之前到訪從不晚於五分鐘,善逸會覺得奇怪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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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跟主公去了一趟會議,剛才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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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逸聽著這話,有些意外,緋村這是在跟他解釋自己為什麼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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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善逸點點頭:「我能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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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不行。」緋村頓了一下,善逸雖然性子天真,但是他並非不靠譜的人,只要是交代過的事情,即使嘴上很多牢騷抱怨,善逸依舊會好好把事情完成,而且她本來就打算把善逸列進巡邏名單裡,他總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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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緋村補了一句:「明天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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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大概是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整理,他明白剛剛回來的緋村還需要時間,遂不再問下去,而是轉了話題,把那盤點心推向她:「今天是紅豆麻糬,爺爺給的,他說是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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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禮?」她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能讓他爺爺感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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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我學生會的事情比較上手了,爺爺知道是因為妳一直來教我的關係,要我好好跟妳道謝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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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緋村揀起其中一顆,上面的糖粉沾上指尖,微乎其微的笑意浮上,自從她來到鬼滅學院,這樣不參毒物的點心,她已經越來越習慣了:「謝謝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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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心跳、恢復正常了,為什麼?是因為點心嗎?雖然緋村每次吃點心的確都很開心的樣子,但是有這麼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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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村……妳很喜歡吃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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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今天的善逸有些多奇怪的問題,但這個問題主公似乎也有問過,覺得無所謂的緋村嚥下嘴裡的麻糬,選了跟之前一樣的回答:「我喜歡沒有被下毒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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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被下毒啊……忍不住露出詫異臉的善逸,瞬間明白了緋村所指的是什麼,生長於紫藤氏還真是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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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的抹茶是真的喜歡的。」緋村看著已經冷掉的茶湯,眨眨眼淡淡地說:「茶的濃度適中,香味不衝鼻,尤其是參桂花的,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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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妳喝出來的嗎?」他明明每次都只加了一點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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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喝完抹茶的緋村只是歪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他:「紫藤氏的毒,大部分都是號稱無色無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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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呃……這樣啊……」號稱無色無味,就是實際上還是有味道變化,只不過很微薄而已,緋村會喝不出桂花香才是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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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好休息,明天開始會很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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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等等!我不會也在妳的那啥『事情』裡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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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村沒有回答,已經扶上窗台的手一頓,回頭眨了下黑眸:「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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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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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騙你。」緋村道:「你太單純了,如果為了任務而刻意對你說謊的話,反而會讓事情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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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到底是稱讚還是貶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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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好吵,這個人剛才的安靜大概是因為等她等到睏了吧?緋村決定自己還是快點回去好,她還有巡邏名單跟路線圖要製作,如果可以的話,明天要可以交給主公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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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緋村的身影已經從窗台消失,再怎麼大聲抗議都沒有人會回應,善逸恨恨的咬牙,虧他剛才還想關心她心情不好的原因,結果她給他又找來了一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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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蛋!緋村這個傢伙!之後的巡邏他絕對不要再跟她同一組了!他要換組!明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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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錆兔,小剎真的會出現嗎?」真菰的小手撫著一個大鐵盒,聞聲而來的錆兔從身後抱住了真菰,下巴輕輕靠在她的頭頂,安撫著她的情緒:「會的,她一定會出現的,我們找了她這麼久,她不會讓我們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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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菰將手放上錆兔環抱著自己的手臂,往後依偎在他溫暖的胸膛裡,輕輕點頭:「如果找到小剎的話,要去跟達也叔和深雪阿姨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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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要去說一聲。」錆兔的目光落在那個鐵盒上,十年前、深雪阿姨獨自提著這個鐵盒子來到他們面前,懇求他們代自己的女兒保管,那個時候她的神情悲傷但堅定,那是一位母親對自己孩子的保護,她把自己慣用的武器留給了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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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會沒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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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錆兔把真菰抱得很緊,幾乎要把她嬌小的身子融進自己懷裡,他不希望讓她不安,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是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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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把真菰擱在鐵盒上的手牽起,在手心落吻:「早點休息吧,三天後還要去回報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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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錆兔,」她抬首望向自己的男人,眼神裡有著祈求:「不要勉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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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的——」他的話語未完,真菰已經回過身抱住他,在他的唇上貼著她的,心疼的意味確實的傳遞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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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錆兔,就算遇到了事情,也都是自己扛起,不擅長對她示弱,只知道怎麼對她溫柔,守護她和他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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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的。」錆兔把額頭貼上真菰的,用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淚光,他深呼吸著,她的溫度還在,真菰還能同他說話,還能為了他而流淚,這樣的日子已經很好了:「我不會做勉強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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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每次都在勉強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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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菰——」錆兔忍不住苦笑的制止對方說話,環住她的手臂索性直接把人抱起,在真菰小小的驚呼聲裡,把她放倒在床上:「妳再這樣,我要強迫妳睡覺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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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菰小臉登時紅噗噗的,拚命搖頭:「不這樣了!不強迫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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錆兔的「強迫睡覺」很可怕,那不是嬌小的她可以承受的範圍,那是真的每一次都讓她累到直接睡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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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起笑,在真菰額上親吻,雙手攬著她輕撫她的背,他很喜歡真菰這個驚惶臉紅的模樣,但是說好不強迫睡覺,他也只能忍著了:「嗯,很好,那麼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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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菰窩進錆兔的懷裡,靜靜闔上雙眼,在心裡祈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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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他們可以快點找到剎那,找到那個唯一有可能可以拯救他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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