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會長等等——」但是懂了,卻來不及捉住煉獄,善逸只得跟著拔刀衝出去,同時朝天花板著急地大喊:「緋村!!妳快想想辦法啦——!!!我根本拉不住副會長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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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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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槍!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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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想中的槍聲沒有響起,因為那一瞬間,緋村從天而降,擋在了煉獄和善逸的面前,飄揚的羽織和裙擺尚未停止搖曳,她的鞋尖亦未觸及地面,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飄然而至的緋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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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之間,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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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要扣動扳機的手指,施不了力;要怒吼的聲帶,發不出聲;要往前衝刺的雙腳,邁不出去。可正當他們嘗試性的動了動手腳,卻又活動自如,那方才他們想攻擊的時候又為何動彈不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同時這樣困惑著,卻只能看著那個冷若冰霜的少女,安穩踏上大廳的紅毯子,回身對著他們的目標行禮後,語氣帶著一絲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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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前準備略花了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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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煉獄迅速吐了口氣、收起刀,他明白自家忠犬已經掌握大局,看來他的刀已經無用武之地,自己似乎還是太小看緋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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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角處的學生們無一不震驚的沉默,他們才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和煉獄一塊兒衝出去,那個緋村已經悄然把事情都解決了,索性跟著攔抱著真菰的錆兔走出去,看清楚她到底還有多少能耐——藉以判定他們以後還有多少機率能和鬼滅學院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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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為主公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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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主公和善逸無事,緋村才轉頭望向僵硬如石膏的眾人,擺手微微掀開羽織,將手放在她配在腰間的紅櫻握把上——父親交付給她的刀,黑眸冷然,不帶絲毫感情:「……雖說各為其主,但主公是仁慈之人,如果你們就這麼束手就擒,我可以放過你們將槍口對向主公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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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開什麼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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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他們最近的男子,朝他們舉起了槍,可扳機尚未扣下,他的右手臂已經隨著半截槍身飛躍至空中,空氣中有著肉被燒焦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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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對手是我。」緋村微微瞇起的黑眸滿是主公被冒犯的憤怒:「不要把骯髒的東西指向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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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他們彷彿瞧見了地獄來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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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微微吃驚,剛才緋村拔刀的時候,她的刀刃剎那間燒紅,在空中劃出紅色的彎月,再看向那已經滾落地毯哀嚎的男人,他的手臂……傷口是平整的燒焦切面,沒有半滴鮮血染紅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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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忠犬,不稍微加個限制,完全靠她似乎會有點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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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敵人而言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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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用手輕掩俊顏,故意乾咳一聲,只見緋村已經閃到他面前,遞出已經試毒完的藥水,適才那副厲鬼樣全然消失,在主公跟前,緋村永遠都是最聽話體貼的番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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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畫面,有點不適合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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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意的緋村,在收回空管後,單手撫上標章:「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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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不能讓主公看見這種血腥的畫面,等下回學校之後就是午飯時間,要是讓主公反胃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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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傻在那邊做什麼?!快點幹掉他們!快點射擊!」發號施令的男人心底竄上說不出的恐懼,那個少女給他和紫藤氏的女人一模一樣的噁心感,差別只在那女人總是掛著令人發毛的媚笑,而這個少女像個面無表情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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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身的緋村,微微側身,將右手放在紅櫻的刀把上,卻沒有拔刀,這姿勢引起身後眾人的驚呼——那是已經消失於人前的劍法,緋村一族不願危害後代的劍技——沒想到,緋村竟然繼承了這套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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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阿阿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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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過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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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槍阿阿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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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感受到了那冷冽的氣場,真神軍的人已經亂作一團,但緋村不知何時閃身到他們正中央前,她的櫻唇微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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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龍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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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意識已經隨著劇痛空白一片,一個接一個的倒地,直到那個刀疤男人的面前,出現了緋村嬌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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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緋村冰冷的視線令他喉頭發緊:「你用了『小鬼』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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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他、他要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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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村,不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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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的一句話拯救了唯一還有意識的刀疤男人,他大氣不敢喘,狼狽的跌坐在地,看著煉獄領頭走到緋村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他的年紀來說,我的確是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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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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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苦笑了一下,他怎麼會看不出緋村只是因為他的命令才住手的呢?不過她都已經把人嚇成這樣了,也該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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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麻煩錆兔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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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錆兔萬般感謝的點頭。煉獄這是把做手腳的機會留給他了,為了讓他和真菰可以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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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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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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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門,本想直接離開的煉獄等人被攔下,各校的代表抿著嘴,最後是由丹羽不怎麼自在的開口:「不介紹一下嗎?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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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不給他們一個答案,怕是以後事情會越來越麻煩,煉獄乾脆一擺手讓緋村邁前一步:「她是緋村剎那,我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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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面,我是緋村,主公的刀和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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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和影子……嗎?僅僅這一句話,就能知道對緋村而言,沒有什麼事會比煉獄這個主公重要,就算是護衛,現在也很少人甘願把自己的地位放得這麼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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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再刁難,目送煉獄他們離開,各自回校的眾人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管他們再怎麼鬧,至少都不能以鬼滅學院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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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似恐攻的事件落幕,錆兔和真菰在煉獄的刻意維護下,從那事件裡把自己摘了出去,同時轉調去其他部門,遠離原本被紫藤氏夫人掌握住的校園安全部,提著那只鐵盒,前來尋找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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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不知道緋村的住所,他們只能聯絡了煉獄,讓煉獄替他們通知緋村前來,兩人在煉獄宅的會客和室正式見到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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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深雪阿姨要我們代為保管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錆兔將鐵盒緩緩推向緋村,這只鐵盒很沉重,上頭承載了深雪阿姨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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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緋村伸手接過那只鐵盒,黑眸微暗:「……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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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沒有說話,這不是他的場合,因此他只是靜靜的伴在緋村的身側,那鐵盒是緋村母親的遺物,煉獄想像不到看似平靜的緋村,內心會有什麼樣的波濤洶湧,但是那雙垂落的黑色清眸,令他胸口隱隱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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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為何,他腦海裡浮現了緋村宣誓忠誠的那一日,他對緋村承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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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拋棄同伴,只要妳對我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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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緋村已經是他重要的同伴,但是、他似乎還不怎麼了解她,她的過去、經歷和傷痛,除去緋村來自紫藤氏、厭惡紫藤氏之外,他一概不知,自從他們相識,就一直都是他在說、她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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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使知道她難受,他也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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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緋村突然喚他,神色平靜如水:「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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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去。」他接著緋村沒說完的話,他是該去向緋村的雙親祭奠,成了人家女兒的主公,卻至今仍未去拜祭過,是他徹底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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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來到一處破舊寺廟的墓園,那兩塊墓碑比起其他的還來得乾淨,緋村綁起袖子動手清理著一旁新生的雜草,錆兔和真菰沒有插手,他們知道緋村需要做這些事來轉移心中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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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待在紫藤氏的十年,她無法出來替父母掃墓,也無法祭拜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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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煉獄也蹲下身子,撫去墓碑上的碎沙石、拔去割人的雜草,火焰羽織很快的沾上了泥土的髒污,緋村見了欲言又止,但煉獄只是堅定的做著手上的事:「這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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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泥沙沾到,洗了便成,夕眸掠過緋村右手腕上的結痂傷痕,那是先前緋村為了制住真神軍所做的「事前準備」,她用自己的血做了有時效性的蠱蟲,讓小蟲子神不知鬼不覺鑽入他們的體內,讓她可以短時間內依靠蠱蛇去限制真神軍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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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制住一部分的攻擊行動,但是已經足以造成那一天己方壓倒性的勝利,被緋村控制的真神軍,不可能對緋村有反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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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記得,大廳地板上的那灘血跡,範圍並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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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上供品,錆兔和真菰分別上前,將葵花花束放在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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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雪阿姨、達也叔叔,我們找到小剎了,她現在已經不在紫藤氏,」錆兔低低的開口:「您託付給我們的遺願,我們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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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們退開,把位置讓給煉獄和緋村,緋村正跪了下來,淡淡的道:「爸爸、媽媽,今天、主公也過來了,主公承諾我,只要我在他那兒一日,他就會保證我不必再回那個地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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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被緋村口中的「地獄」二字牽疼了一瞬,雖然自己當時是認真的,但他並不曉得對緋村來說,紫藤氏宛如地獄,想必她當時肯定把自己的那一席話,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繩。這樣的念頭一起,煉獄頓時湧起一股羞愧,他那時承諾的決心,根本遠遠不夠回應緋村的這份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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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也跪了下來,在緋村驚異的目光下,將額頭抵上地板的石磚,額頭的皮膚和雙手手掌觸及那些有些粗糙的石礫沙土,這一拜,是感激他們千辛萬苦保護著緋村,也是他對於先前決心不足的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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