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在兩人看出破綻的時候就起了變化,明顯注意到對方兇惡眼神的女子聚起防禦就往眼前劈砍數刀,不留給他們多一秒思考的時間。
許杰和陳興兩人方才雖陷入不利的局面,然當看出女子的動作因為先前的關係而起了動搖,內心的恐懼也消散了好幾分。
上司和下屬的默契有時也是很可怕的,兩人一左一右閃掉對方攻勢。像是正在氣頭上,陳興發現再次提炁的許杰才真正發揮出本事來。女子回過頭,對方的劍炁竟活生生砍破了護盾,甚至是自己擺在胸前呈叉字型的雙刀!
「怎麼會──」女子面對這種情況顯得沒有經驗,許杰利用龐大炁息揮出的這一斬也使自己生出極大破綻。在這短短的幾秒內,她勢必得在賭命反擊或是逃離此處之間做抉擇。
還沒想出答案,早已拿出火銃的陳興從她背後開出一發奪命的煙硝,無法及時抵禦的女子應聲倒地,待他走過去小心查看幾秒,才確定危險暫時解除。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rG4Xpq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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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意圖殺害錦衣衛千戶與百戶這件事使衛所上下都警戒起來,特別是陳興,昨天他剛經歷刺客刺殺,今天下午又遇上這樁慘事。林翔聽到這消息也不拖延,讓受襲擊的兩人寫完報告後直接過來。
陳興能感覺得到衛所裡好不容易淡薄下來的肅殺氛圍又變得濃厚起來,見林翔緊皺眉的樣子,他清楚自己今天應該沒辦法準時下班。
校尉們在那女子身上搜到了青教的圖章,如果能不殺她而是把對方關起來拷問那是最好,但當時情況險峻,試圖讓她失去行動能力的成本比直接殺了還要來的大。更何況女子應該屬於死士中的高階幹部,在判定局勢不利時就會自盡。到最後還是得不到活人。
「……這該死的青教簡直是無法無天,竟敢直接殺向千戶所!」林翔氣得將手裡的毛筆扔飛出去,儘管那一扔沒有挾帶炁息,卻仍有劃破對方臉頰的能力。
毛筆就這樣在牆壁上弄出一個小洞,陳興不敢回頭,為了平息林翔的怒火只得道:「這一切皆因下官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對方身分,請大人懲處!」
許杰也單膝跪地說了和陳興差不多的話,千戶所的校尉們死的實在無辜,事情發生在千戶所,他作為陳興的上司怎麼樣也得負起責任。
林翔見狀冷哼一聲,「我剛剛也看了報告,最開始是陳百戶看見有個女孩走來千戶所這裡是吧?」
「是。」陳興沒有起身,「當初下官沒能在她身上感應到炁息波動,直到許千戶往她身上扔了飛刀……啊,在那之前,她曾說過自己是來找她爹的,她爹還是百戶──」
他一時間愣住了,仔細想想,衛所裡的百戶根本沒有人有什麼妻子啊!
陳興還在沉思,許杰已經說道:「大人,下官瞧見那女孩臉上有道傷疤,而且結合她所說的話……」
林翔聽聞許杰此言,臉上的表情先是鐵青,很快又回復正常,之中帶著絲絲冷酷樣貌。
「……是這樣嗎。」林翔的反應令回神過來的陳興有些意外,「看來青教……很懂得『利用』錦衣衛嘛。既然如此,就別怪我無情了。」
無形的威壓讓他們同樣難受,很意外的是林翔並沒有說要怎麼懲處他們,和許杰交換眼神後便讓他們離去。
陳興很清楚那個眼神肯定代表些什麼,果不其然,一走出同知的辦公處,許杰的臉色並不是太好看。
與往常的聊天或是公告事項不同,這次明顯是要告訴陳興機密事件,所以連平日在外守著的幾個校尉也撤去了。許杰關緊房門,確保這裡沒有第三人偷聽,平時透光的窗戶也被遮擋。若不是人家點了幾盞蠟燭,陳興還以為自己會被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想不到有天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一個百戶知道,也不知道同知大人當初把這整件事情託付給你調查是正確還是錯誤。」許杰搬來兩張椅子,和陳興就這樣面對面坐著。
「大人此言何意?」陳興問道:「下官……應該知道些什麼。」
「一個真相。」許杰緩緩說道:「關於都市傳說的真相。」
「……!」
陳興沒有說話,從他的面部表情就能看出,這個真相的機密性確實足以讓許杰剛才那樣東搞西搞。
火焰的燭光微微搖曳,只剩下些微的流動空氣。本該感到悶熱的陳興注視著許杰的雙眼,體溫降下不少。
「說起來,當你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才算是真正踏進錦衣衛這個圈子,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
「其實同知大人要你調查的事情也可以說是告一段落了,他是個守信用的人,大概明天早上就會有你升遷的命令。在這邊先恭喜你一聲啊,副千戶。」
陳興實在說不出些什麼感激的話來,只得細細品味許杰在這昏暗空間內所說的一言一句。
「青教的人害死了楚宣伯,這點沒毛病。畢竟那姑娘手裡的證據就是這麼說的。我想說的是,他們利用了錦衣衛捏造出來的事件痛下殺手,這擺明就是將我們的底給摸得清清楚楚,之後我們要是沒有動作,想必還會遭遇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的襲擊。」
「等等。」陳興突然插話道:「大人方才說了『捏造』這兩個字對吧?都市傳說是我們自己人捏造出來的?」
「沒錯。」許杰也不駁斥,「一開始確實有個百戶在多個夜晚裡殺了數十人,只不過那些人的死法並不是什麼被奪走雙眼導致的失血過多,而是單純的被開膛破肚而已。」
「之後那個人被處死,留下來的妻子和臉上帶著疤痕的女嬰也逃不了。我聽當年負責此案的幾個前輩說過,為了讓母女倆消停下來,還拿盛著烈酒的幾個大碗直接往她們嘴裡灌,說是這樣能讓人犯麻痺,免去斷頭刑罰帶來的痛苦。」
「……」
「說來也很好笑,拿烈酒麻醉人犯的方法對身子瘦弱的婦女根本沒什麼效果,在那之前她們就會因為撐不住酒勁而昏死過去。尤其是那個女嬰,灌完酒之後可以說是死了個大半。」
「……」
「整件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和天津千戶所的案子同樣發生在十年前,正值統領對錦衣衛起了疑心的時期。當時的指揮使為了讓咱們重獲信任,於是與指揮同知和僉事們協商,想出了這個辦法──將事件用都市傳說包裝起來並流傳出去,下令千戶以上層級得知真相後不得洩漏。」
「而青教利用這個連統領都被欺瞞的謊言,搞出現在這件大事。」陳興覺得頭皮發麻,「千戶您……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得以升官的吧?」
「你還挺聰明的嘛。想來你也清楚,天津那件事就算再怎樣棘手,說實在也沒辦法當作升官的踏板。」
許杰把蠟燭熄了,窗戶外的光線重新照亮整個空間。
陳興難忍光亮,忍不住瞇起眼來。許杰對他說的事情還得慢慢消化,這種真相實在過於震撼。
「啊,看夕陽的時間也差不多要到了。如果你沒打算和我一起邊吃點心邊等太陽落下的話,大可先下班回去休息。」許杰的手放在窗邊,「說起來,既然我是因為這樣才能升官,你在回家的途中也不妨想想,袁忠他究竟是知道了什麼事情才會被追殺,甚至是被暫時流放的?而你……若不是被同知大人他看中,又怎能升上百戶?」
剛要跨過門檻的腳停下,陳興回頭看著被溫暖陽光浸染半身的許杰。彼此的複雜心思相互對視,無形中產生某種程度的交集。
「再次歡迎你,成為我們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