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等等!』林天銘把吸管咬到幾乎要破一個洞了,都無法緩解滿溢的尷尬。
大螢幕上撥放著其中一位男主手受傷不方便,另一位想替他洗澡於是一起進了淋浴間,但氣氛的營造下淋浴間除了水氣的朦朧外,更多的是情慾的薰陶。
呻吟聲、水聲、喘息聲不僅因劇內的格間產生回音,在劇外的電影院內也被放大數倍,這讓林天銘恨不得將自己整顆頭縮進外套裡。
『糟糕!雖然很好看!我也想繼續看,但施翊天呢?會不會發現我奇怪的地方——』這麼想著,林天銘悄悄瞥了眼右手邊的人,沒想到竟直直對上那雙眼,心裡「喀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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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的光線看不清那雙眼裡包含何種情緒,嘴角似乎沒有任何弧度,只是緊抿成一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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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林天銘想打哈哈說些「真尷尬啊!」的場面話時,卻看見對方的嘴唇嗡動著。
雖然速度放慢了,但不充足的光線讓他無法看清那雙唇的動作幅度。於是林天銘前傾身體靠近施翊天,卻沒想到在下一秒耳朵忽然被一股滾燙的熱流包裹。
林天銘摀住差點叫出聲的嘴,驚愕地看向他。
施翊天就像惡作劇成功的野狼,壞笑著勾起單邊嘴角發出了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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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引誘人吃禁果的毒蛇,在他耳邊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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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本來想舔一下嘴唇的,但你突然湊過來了。」
林天銘摀著還有些濕度的耳朵,不悅道:「你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說悄悄話?」
施翊天的嘴角再次上揚好幾度,「我想說,還蠻好吃的。」
「!」林天銘瞪大雙眸盯著仍看著自己的施翊天,他的身體已經飢渴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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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扯住面前人的衣領把他拉過來進行一場激情的舌吻,但最終,他還是抵不過夢魘與理智的摧殘,將那些年輕人該嘗試的勇敢扼殺在名為罪惡的搖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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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銘收回手,鼓起腮幫子咕噥:「真是謝謝您呀!不嫌棄鄙人的耳朵。」
施翊天沒有表現任何不悅,好像只要這樣就滿足了,於是他淺笑著轉回去繼續把目光放在大螢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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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電影結束了,但在電影播到後半段時鮮少熬夜的施翊天已經昏昏欲睡,甚至到最後人都有點傻了,還是林天銘連拖帶拉才沒讓他在電影院裡呼呼大睡。
施翊天到廁所洗臉,盡量讓自己恢復神智。但林天銘有些於心不忍,苦笑道:「你能來找我陪你過生日已經很感激了,還是回去睡覺吧!」
施翊天看著鏡中幾乎快閉上的眼,沉默半晌後還是搖頭。
「出去吹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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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銘不愧是林天銘,找事玩的腦筋動得比誰都快,於是他因為一句話而得到啟發,興奮的拍了拍機車後座並對施翊天說:「換我騎!我們去沙鹿的夜景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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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台中市往山區的路上即使是夏天的晚風仍沁涼怡人。林天銘再次在心裡感謝施翊天多戴了件外套給他,不然怕冷的他大概已經凍得手指發顫。
坐在後座的施翊天再次被陌生的悸動沖擊心頭,也不算陌生,但夜半遊玩的經歷很少。
在有藍、有黃的燈泡點綴的公路上總會給人一種溫馨且令人沉醉的氣氛。這種景象只有在小時候的春節時,父親突發奇想想要半夜開車到台北玩才能看到的景色。而那時的施翊天和林天銘會抱著彼此入眠,期待夜半三更的出遊。
但林天銘離家後,就再也沒有這趟行程了,彷彿成了全家人默認的潛規則——「劃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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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兩段式左轉時,林天銘趁停下的空檔感嘆:「台中果然聽不太到蛙叫,彰化的河堤現在應該被蟬聲蛙鳴侵擾。」
「吵鬧的人喜歡吵鬧的環境?」
「哈?才不是這樣呢!」林天銘失笑,「只是有點懷念……半夜偷溜出去抓青蛙的我們……哦哦!要走了!別掉下去啦~」
林天銘的聲音最後變得很小,刻意壓低的音量似乎想讓它變成無聊的細語,但清風卻清楚的將後半句話刮進施翊天的耳裡,於是他悄悄笑了一下,享受著刮過耳畔的微風,以及前座人獨有的雪松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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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夜景咖啡廳在售票口旁有座唯美的花牆,好幾顆太陽黃的圓形燈泡串成長到不見盡頭的墜飾圍繞各處,甚至在領取菜單的圓桌上也有,整體氛圍都在明示著「約會聖地」。
林天銘熟練的抓起菜單和旁邊的小提燈對施翊天眨眨眼,那雙大眼總是在有意無意的勾人心神。
施翊天對林天銘這種撩撥得曖昧視線毫無抵抗力,總是會讓他深陷與其正在熱戀的錯覺。
「幫我點個火吧!學長。」
施翊天悄悄的咽了口唾沫,抓起桌上的打火機往提燈裡的燭芯一點,溫暖的燭光瞬間纏繞兩人指間。
但林天銘沒有留戀突如其來的溫暖,手指一勾,提燈就被吊起,搶先走在施翊天前面帶位。
落座後,兩人只能依靠微弱的燭光看菜單,施翊天倒是不餓,他只想喝杯咖啡提神,但林天銘唸著:「我想吃炸雞拼盤,一起吃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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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翊天沒有想過夏日的晚風可以這麼舒適,也沒有想過熬夜來看夜景可以讓心頭感受到絲絲暖意。以前他覺得這些人就是在浪費時間、花不該花的錢,現在卻顛覆了他的想像。
唯美的風景、愜意的氛圍、抒情的歌曲,似有若無的蛙聲與蟬鳴,還有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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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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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施翊天閉眼深思時,被忽然放大的音量嚇了一跳。他猛地睜開眼就看見漂亮的狐狸笑得狡猾,並將不知從何拿來的精美藍色紙盒擺上桌,上頭還垂著寶藍色的絲綢緞帶,蝴蝶結中間綴著一顆金莎。
施翊天愣愣地看著突如其來的驚喜,耳邊響起林天銘不好意思的傻笑。
「本來想說千日紅會替你慶生我就不打擾了,明天到學校再給你。」林天銘將提燈往禮盒靠近一些,然後坐下來。
他看著施翊天,雙眼盡是藏不住的笑意。「幸好你識相,來找我啦!」
「難怪你堅持要騎你的機車,原來早有預謀?」林天銘驕傲地抬起下巴的模樣惹得施翊天忍不住笑出聲,在他準備把禮物打開時,林天銘將提燈擺到他面前打斷他的動作,「嘿!許願。」
『提出對提燈許願的傢伙全世界只有他了吧?』雖然很奇耙,但施翊天還是照做了。
林天銘指了指蠟燭,做出嘟嘴的姿勢,「嘿!你該吹掉它,我有順便把打火——」話說到一半,被施翊天忽然放大好幾倍的臉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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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又穩重的雙眸緊盯著自己,他由衷祈禱著心跳聲會被清風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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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翊天湊過來朝林天銘的右眼皮上吹氣,迫使林天銘閉上右眼,只剩左眼能看清施翊天接下來的動作——出乎意料的是他收到了一個似有若無的、如蜻蜓點水般,落在眼瞼上的輕吻。
林天銘緩緩睜開右眼,看見施翊天帶著玩味的笑,指向頭頂。
抬頭一看發現有隻螢火蟲,而前方大片的夜空中不知何時出現零星的螢光正以緩慢的速度在夜色中飛舞,悠揚柔美的畫面伴隨身旁人的戲語。
『竟然還能看見螢火蟲嗎?』林天銘驚訝的想,他一直以為這是只在工業未發展的時代或更偏遠的山區才能見到的童話般的昆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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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有比燭火還像希望的光點,所以我對他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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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銘咽下即將跳出口的心臟,重新笑得沒心沒肺的教唆施翊天拆禮物,而他自己則動手拆起千日紅送得禮物。
他好奇超久的!那是陳韋克和千日紅在一中街趁拉贊助結束的空檔跑去買的,他想看看陳韋克的品味是不是差到能取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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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開包裝後是一條鑲嵌著無限符號綴飾的銀白色的項鍊,正靜靜地躺在高質地的黑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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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銘愣了半晌,苦笑道:「噢……哇哦!他們真有心!」然後捏起旁邊一看就是千日紅寫得信,「嘿!還有一封情書呢!要不要現在看看?心動的話我可以馬上載你去找她,給她一個大驚喜,這樣你的生日還能變成週年紀念日。」
施翊天拍了一下林天銘的手,迫使他把信放下來。「我們根本沒關係,怎麼總愛這麼說?」
「我可是在替你這根木頭關心你的終身大事耶!」
施翊天冷哼一聲不再理他,只差一步就能把林天銘的禮物完全打開時,卻被對方一把撈回去。
施翊天不滿的皺眉,「你在發什麼神經?」
「那個……」林天銘有所顧忌的又看了好幾眼那精緻的項鍊,支支吾吾的想說服施翊天讓自己把禮物收走。但施翊天不管他要說什麼就趁林天銘恍神之際把東西搶回來,快速的拆開。
「就算你送我垃圾我也無所謂。」
「嘿……我只是覺得我的好像不太有新意——」
方盒在沒有了蝴蝶結的封鎖後,向四周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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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現在眼前的是磨砂質地的香水瓶,蓋子上還嵌了一顆大小適中的紅色水鑽,偏粉色的液體讓整個香水看起來非常柔和又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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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銘尷尬的解釋:「那個,因為成年後就沒有再送過你禮物……這個、這個雖然也是香水,但是玫瑰松竹葵為基底油加柑橘味的,就是五月三日的代表香味!而且這是我存了一陣子的打工錢買的!你不能嫌——」話還沒說完林天銘就被勾住脖子拉過去,還直接撞上那結實的胸膛,硌的他的臉頰有點疼。
在他為了掩飾尷尬而開始嘴砲前,施翊天就揉了揉他的頭,並在頭頂落下好幾個細碎的吻。
林天銘看不見他在幹嘛,以為只是在喬靠在頭上的角度,但這也足以讓他的身體燙得要命了,他突然很後悔為什麼現在不是冬天,這樣就能澆熄一些因情熱而過度升高的體溫。
施翊天偷偷吻了好幾下,最終才靠在他的頭頂閉眼輕喃:「我很喜歡,謝謝你還記得我送你的那瓶,而你也還記得我有放香水在房間的習慣。」
「哼……你對氣味的執著要怎麼忘?香味偏執狂!」這傢伙對必須待很久的地方有一個怪癖,那就是一定要有他喜歡的味道,不然就會買各種芳香品。這就是為什麼小時候的施翊天對沒在噴香水的林天銘送禮的第一想法就是送香水的原因。
施翊天用指尖繞了幾圈林天銘貼在後頸上的髮絲,然後再撫平,反覆來回。另一手也不間斷的輕撫那顆毛茸茸的腦袋,閉眼享受懷中人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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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望一,希望從今往後的每一天都能和林天銘一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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