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韋克在聽到千日紅的荒唐言論後隨即做出乾嘔的動作,並在聽到對方發出咯咯的笑聲時才停下,並嫌棄且鄭重地說:「我跟妳講了那麼長的故事,還提到我的初戀是個女的,你最後的總結竟然是我對朋友有那種想法!?」陳韋克一副要往生的模樣又翻了個大白眼,他很想把手中的聖誕樹往千日紅頭上敲下去,「比起他那種精明過度的人,我還是比較喜歡傻一點的女孩!」說完這句話的陳韋克不再理會千日紅,繼續將聖誕樹上的裝飾拆下來丟到腳邊的大紙箱內,就差把上頭的大星星拿下來了。
千日紅一直在旁邊看,也很貼心的踮起腳尖幫他把星星摘下,然後——放到陳韋克頭上。
陳韋克不解的挑眉,只見千日紅露齒一笑。
「不是有很多故事到最後會友情變質之類的?」
陳韋克以為千日紅要說什麼浪漫的話呢!果然傻的可以,於是他忍不住哀嘆,「有的人做綠茶婊能成功攀上高富帥,而妳不行的問題我找到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發言讓千日紅原本笑著的臉瞬間垮下,悲憤的打了一下陳韋克的手臂抱怨。
「我已經改過自新了!為什麼又用那種稱呼叫我?」
陳韋克把頭上的星星拿下來放到千日紅頭上,偏頭笑道:「我只是想說依妳的智商做不了壞事,馬上就被揭穿了。」
千日紅氣得跳腳,「我真的已經不再那麼做了!」氣憤的把星星丟進箱子裡,被陳韋克「嘖嘖」兩聲警告,「這是系會的財產啊!壞掉要賠啊!小姐。」邊說邊把聖誕樹的上半段拆下來,很快就變成最初需要組裝的三段式,遞給千日紅一段,「幫我拿這個,然後一人提箱子的一邊。」
千日紅雖然不太高興但還是搭了把手,只是又不甘心的追問:「你就那麼不相信我嗎?」
陳韋克聳聳肩,「根深蒂固的想法怎麼可能說變就變?除非妳接下來的戀情能維持超過一年我就相信。」
千日紅嘟起嘴,「那也要男方不嫌棄我吧?如果到中途就分手了你就永遠不相信我了嗎?」
陳韋克想都沒想就回答,「那就要看狀況了,我可不知道呦!」
「你真的是太過份了!」千日紅氣到雙頰漲紅,陳韋克也不打算更改說詞,反而無情的哈哈大笑。
笑聲響徹在人流盡散的校園裡,剛度過美好的聖誕派對的夜晚不知為何氣氛都變得不一樣,這是為什麼呢?就像小時候在遊樂園看完太陽劇團的表演後,意猶未盡的滿足感嗎?
千日紅察覺到忽然沉默的陳韋克,她不像林天銘一樣敏銳,能立刻猜到別人的心思,但至少能知道身旁這個總是看起來大剌剌的好好先生陷在某段回憶裡,所以她也不出聲打擾,而是靜靜地陪著他把這些活動道具搬回系會活動室。
然而在準備踏上樓梯前,他們同時在樓梯口看見熟悉的三個人,除了交往後就幾乎形影不離的施翊天和林天銘外,還有一個是陳日君。
千日紅覺得陳韋克的哥哥就像魔術師,總是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出現,於是在好奇的轉向陳韋克的當下,也對上他瞪大的雙眸。
陳韋克似乎差點就驚叫出聲,並趕去確認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鬼魂了。
『看來身為弟弟的他還是沒辦法習慣行蹤離奇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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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陰魂不散!看在以往的情份我是不想跟你翻臉,但你三番兩次來插足不覺得太過份嗎?」如果要說施翊天平時的表情是結了霜的石頭,現在就是路旁裹了泥的黑石。
陳日君覺得委屈,在那淡漠的臉上罕見的出現愁容,「你們能說開還得感謝我呢!我只是想邀請他參加明天樂隊的聖誕活動。」
林天銘也擺出「你太不講理了」的表情對施翊天說:「翊天,你不能這樣說話!他沒有做什麼。」在看到施翊天哽住喉頭時,林天銘繼續說:「如果你不放心,明天也能跟我一起去。」
施翊天聽到林天銘的話嗤笑道:「你現在又要去了?我怎麼記得前幾天你看到學弟妹們問你要不要去的時候,你還回絕了?為什麼現在這個人來找你你就答應?」越說越氣的施翊天音量也不自覺放大,插在口袋裡的手已經把外套內襯的縫線處撕破了,「你對待他這麼雙標,我不懷疑他可以,但要不懷疑你我就是白癡!」
林天銘原本挺直的肩膀瞬間垮下,原先有神的雙目也隨之黯淡。「我記得之前跟你說過我對社長的想法就是憧憬,而且樂隊裡和他最熟,如果他不去,那我去也很無——」但話還沒說完就被激動的施翊天打斷。
施翊天的眼眶泛紅,不知道是難過還是氣憤引起,但現在兩人處於意見相佐且劍拔弩張的狀態,根本沒人願意給彼此一個台階下,於是施翊天咄咄逼人道:「社長?都畢業多久了還喊他社長?不會是你們私底下對彼此的愛稱吧?」
聞言,林天銘也氣到笑出來,習慣性的擺出與人吵架實的姿態——高傲的昂起下巴,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嘲諷施翊天。「沒想到你不講理到這種地步!我只是習慣這麼稱呼,習慣!懂嗎?照你的邏輯來看,我回去畢業的學校還叫老師的話也是愛稱?哇喔!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多情人了?真是棒啊!」話音剛落,欠揍的林天銘馬上被施翊天揣住領子,一副隨時要幹架的模樣被即時趕來的陳韋克制止。
林天銘看著臂上掛著兩截聖誕樹的陳韋克嘻笑道:「來得正好,用那個神聖的植物賞這個中邪的傢伙幾棍吧!感謝你。」
陳韋克瞥了眼眼神兇狠的施翊天後,對仍在作死的林天銘汗顏,「好了啦你,少說幾句,都先冷靜一下吧!」
「在我冷靜之前必須先掐死這個傢伙!」施翊天雖然看起來很憤怒,但抓著林天銘領口的手卻沒有攛緊的跡象,因為林天銘還能嬉皮笑臉的嘲諷他。
「行行行!畢竟我也打不過你,你要是真心想讓我死我也無所謂。」但這句話卻讓施翊天更生氣,對這個總是用輕浮的口吻說出輕蔑生命的人咆哮:「你要是再讓我聽到這種話信不信我把你關起來?」
「關關關都關!請把我的腳打斷吧!感謝您咧!」
「你這臭小——」在施翊天還沒真的把林天銘拖走前,陳韋克已經做好捨身被打的準備而攔在中間,「總之,這樣吵架不是辦法,要是再不把東西拿上去放,我和千日紅都會被凍在這裡死掉的。」雖然用詞很浮誇,卻成功讓吵得水深火熱的兩人停下了。
陳韋克見他們不再說話便藉機問陳日君:「所以哥來這裡做什麼?」
陳日君瞥了一眼仍舊瞪著自己的施翊天,故意長歎口氣,「就像剛才聽到的,我只是來邀請天銘和我一起回高中參加活動,會這麼晚來是想問要不要來員林的阿姨家住一晚,這樣要去二林也比較近啊!沒想到翊天就突然發火了,談戀愛之後連理智都燒沒了。」
「喂!」施翊天咬牙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他什麼想法!」
陳日君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那也不代表我會插手啊!」
施翊天見陳日君誓勢要爭個你死我活的模樣張嘴又想說些什麼,卻被陳韋克再次打斷。
陳韋克舉起雙手擋住兩人擦出能電死人的光波,並把施翊天往後推一點讓他們的距離再次拉遠,苦笑道:「反正就一個晚上而已,你也不想看到林天銘早上六點起來趕公車的狼狽模樣吧?而且我哥才不是千日紅呢!你別擔心。」
「喂!我還在耶!」千日紅即時出聲,並舉起聖誕樹吆喝。
陳韋克不理她,繼續打圓場,「可以吧?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今天也去住阿姨家,幫你盯——」但話還沒說完,施翊天就不屑的哼了一聲揚長而去,並丟下了一句無情的話。
「不用了,他敢亂來我就直接把他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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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鐵門,一股算是明顯卻也不會太過濃烈的瓦楞紙味道迎面而來。
我帶著林天銘穿過層層貨架到已熄燈的店鋪廊道後,那裡有一個向上而去的樓梯。
我拍開右側的白色開關,轉身去將手擋在林天銘頭頂。
「小心。」
短短的一句話似乎讓林天銘失了片刻神智,慢了半拍才緩緩露出微笑。
「你真看得起我的身高。」
我聳肩訕笑,收回擋在對方頭頂的手,看著不長的階梯蔓延的模樣讓他想起高中時有點曖昧的時候。
或許誰都對怎麼變好的經歷感到模糊,但這不妨礙我好好呵護過往的部分片段,雖然無緣,但那也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經歷。
我喜歡人生的每一段,每段不一樣的歷程。
「你外表看起來很冷淡,實際上很熱情吧?」一個夏日午後大家都為隔天的運動會開場演奏而緊張,唯獨林天銘和平常一樣悠哉。
他總是懶懶散散的,甚至讓人產生明明有很好的天賦卻不怎麼努力的唏噓。
他總是忙碌且焦躁的成員中的一方淨土,當大家在忙著調音時他卻能坐著發呆或打瞌睡,最初學長姐都為這個學弟頭痛不已,而身為社長的我自然要去確認。
於是我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的對昏昏欲睡的林天銘說:「嘿!你音調完了?」我拿起他手中的黑管,不確定的看了看。
然而他很快的點點頭。
我其實有點不相信,再次挑眉道:「真的?我要來確認噢!」我拿出調音器試圖威嚇他,但他卻露出一點瞧不起的模樣,雖然轉瞬即逝,但我很清楚的看見那眼底一閃而過的輕蔑,我也不惱,反正要是硬著頭皮說謊的話,最終被打臉的又不是我。
......他確實調完了,音也沒有一個是錯的,錯失了一個教訓他的機會。
須臾間我感到無趣便把樂器還給他,他那一副懶散的舉起隨時都會斷掉的手讓我在心裡嘆氣,再對比他小時候下棋時熠熠生輝的眼眸,簡直天差地別。
『時間是把殺豬刀。』我無禮的想。
但很快的這句話就被我默默淡忘或是在不自覺中摘除,即使很不聽話,總是翹掉重要的早晨集會,但他其實都有在認真聽其他人給的所有意見,本來以為二年級當社長的這一年裡我的社團生活大概就是這樣偶有風暴卻還算平靜順遂的度過的時候,在二年級即將退會的那天,新任社長按照舊傳統請社員們在小卡片上寫自己要對學長姐的話當作送舊祝賀,其他人都是短短的一到兩句,唯獨從人群中趁機伸出的手上的那張寫得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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