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騎摩托車到彰化火車站搭上前往台中的火車再轉乘往山區的公車,雖然車程長但對兩人來說都不是壞事,他們有很多時間在不同的地方依偎在一起。並排行走、彼此相靠在車椅上休憩,欣賞沿途的窗外風景由水藍漸漸變得昏黃。
當離目的地越近的時候,施翊天就猜到林天銘要去哪裡,那是一座墓園,是只在清明時才會和家人一起來的地方,林天銘是怎麼知道這裡的?啊!他有在父親的車上裝針孔嘛!還真的把報恩偷偷做盡了。
下車之後施翊天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默默跟在林天銘後面聽他說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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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林天銘會在愧疚感爆發的時候搭很久的車就為了來這裡放一朵花,並坐在墓前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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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叔叔的墓前時施翊天不等林天銘開口,而是率先搭上他的肩嚴肅道:「既然一起來了,我們就在墓前說清楚。」
林天銘愣了一會,點點頭。
施翊天將視線從林天銘的臉上移開,轉而盯著墓碑上的刻痕。
「叔叔去世的事我們雖然很驚訝但沒有太過悲傷,因為他自己有錢卻又時常找藉口向我們撈好處,就是摳門到家的人。」
聞言,林天銘的表情有些繃不住,半晌才乾巴巴道:「什……麼?」
「所以當初從警方那裡聽到是自己墜樓致死的消息時雖然很奇怪,但家族裡並沒有人想替他伸張,因為他實在是太糟糕了。」
「……」林天銘尷尬的看了眼面前的墓碑,瞬間覺得自己的眼淚和懺悔不值錢,但想想也是一條人命,所以也只是嘆了口氣,「沒想到竟然是這樣,我還想說來坦白一下我這個糟糕的人還勾走了義兄呢!」
施翊天覺得有點好笑,「為什麼要跟他坦白?」
「啊呀,畢竟我想到就會來啊!」林天銘無奈地聳肩,「這種難為情的事,比起對身邊的人說有時候還是對逝者說更容易嘛!」
施翊天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想去跟一個墓碑坦白,不過林天銘並不知道叔叔的為人,加上他又是習慣把事情憋在心裡,想要找一個能訴說的地方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倒也不難理解,而現在正是帶他從愧疚中走出來的機會之一,於是他牽著林天銘走出墓園。
「我們的事很重要,而他不是那麼重要的人,所以把『第一個坦白對象』留給父母,如何?」
林天銘很想衝過去抱住緊扣住自己的手、穩重的走在前面的男朋友,而他確實也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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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鬆開緊握的手,邁出步伐往轉過來的施翊天的胸前埋進去,左右蹭了蹭的撒著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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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懷念感向施翊天襲來,小時候的林天銘超愛對自己撒嬌,但長越大越高冷連嘴都變毒了,本來以為再也見不到那樣可愛的弟弟,卻沒想到在成為愛人時還是原本的那個他。
施翊天的眼神變得很溫柔,動作輕柔的順直愛人因為動作而翹起的幾根頭髮。
「嘿嘿!」林天銘笑得傻傻的,施翊天有點遺憾這個姿勢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在林天銘說出下一句話時,施翊天很想把他按在地底吃土。
林天銘張大那雙閃亮的貓眼,抬頭對施翊天說:「我們去上次那家酒吧喝酒吧!」
『原來是為了討酒喝!這個心機鬼!』施翊天恨得牙癢癢,但又敵不過林天銘的連環撒嬌攻勢只能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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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個人真的很奇怪,昨天不是好好的嗎?還以為妳看得很開耶!現在是什麼情形?」陳韋克的手邊堆滿雜七雜八的色紙、膠帶、剪刀等各種美術工具,而他正將裁剪好的雪人黏貼到海報上。「我還要做年底聖誕趴的東西,妳來也好歹幫個忙吧?」說著說著,陳韋克將桶子裡的一隻紙裁小白貓給千日紅,「把這個黏到右上角那邊。」
千日紅苦著臉認命的照做,「睡前越想越不甘心啊!」她嘟著嘴將氣出在那隻扁扁的小貓上,不斷用指頭用力點壓它。
陳韋克瞥了她的動作一眼,「不要把它戳破噢!妳會被罵死。而且有什麼好不甘心的?你只和施翊天相處多久?那兄弟倆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要怎麼比?」這個女人到底多自戀?憑什麼認為自己沒有競爭者?陳韋克已經在心裡吐槽千日紅不知道幾百遍了,這個女人卻把他當談心對象。
見千日紅不再說話,陳韋克繼續說:「照妳的擇偶標準不就是帥又有錢嗎?我們班剛好有不少這種條件的吧?不要再假裝專情了啦——」在陳韋克漫不經心的調侃還沒結束時,身旁忽然傳來大力的捶桌聲,把陳韋克嚇了一大跳,肩膀還驚魂未定的上下顫抖。
他繃緊神經轉過去就對上千日紅憤怒的眼神,眼眶還紅得要命,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陳韋克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何況只是一句話而已。總比那些談論她人品的壞話還要仁慈幾百倍吧?為什麼這樣就生氣?在他不明所以時手機響了起來,是施翊天來電。
怒氣沖沖的千日紅也瞥到桌上的手機畫面,一時間攥緊的拳頭鬆了不少。
陳韋克沉默的看了一眼千日紅,隨即按下接聽鍵,「喂?」
「要一起吃飯嗎?林天銘想喝酒,想問你要不要一起來。」
陳韋克立刻收拾桌上的東西頻頻點頭,「在哪裡吃?我馬上過去!」
「上次那家酒吧呦~」林天銘俏皮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來,惹得陳韋克一笑。
「什麼?你們要去哪裡?」千日紅突然發問的聲音不小,對面的兩人都聽到了。
陳韋克輕咳幾聲,說:「我們三個要一起去吃飯。」
千日紅抿了抿唇,輕聲說:「我也想去……。」
「嗯?呃,但是……」陳韋克猶豫道:「不是只有施翊天,還有林——」
「我知道。」千日紅很堅定的看著他,「我也想去,可以嗎?」
「......翊天,千日紅也想去可以嗎?」陳韋克觀察著千日紅的臉,此時的她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默默的把方才貼歪的白貓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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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她不要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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