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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命亞岱爾陪著萬離開王宮後,查爾斯沈默許久,看樣子,與老友久違而激烈的談話所帶來的後續影響似乎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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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忽地起身,背著手慢慢踱步至窗前,宛如一尊石像似的靜靜佇立在那裡,凝神注視著其實根本沒有人的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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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他轉身信步離開書房,第一秘書官克拉倫斯亦步亦趨跟在後頭,同時將刻著精美花紋的木門輕輕地闔上,然後安靜的站在國王的左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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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已在專屬的椅子上坐定,大概只是想換個地方繼續思考方才的事情,只見他雙手交叉底在下頷,眼瞼微垂,沈默不語,儼然是一副深思的模樣。高雅幽深的紫羅蘭色雙眸中,倒映出深色大理石地板上,那張繡著一圈鳶尾花的墨綠色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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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到國王會客室的,是奈和自稱是正義使者的艾斯──國王聽到那位少年報出的名號以及那枚水晶吊牌,就讓他一起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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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倆第一次正式的見面,是寂靜且尷尬的氣氛。奈自進門行禮致意到獲得坐下的許可,都只是沉著一張臉,她那位萬人之上的父王,從頭到尾除了說一句「來了的話就坐下吧」,就再也沒開口,嘴角甚至連一點弧度都未曾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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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坦一進門,看到的就是孿生姊姊面色不虞的坐在那裡,明顯滿腹怨氣時,實在不曉得該作何表情,雖然他對坐在姊姊對面的那名少年感到有那麼一點點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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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國王看著自己另一個孩子的到來,神情依然沒什麼變化,只是讓坦坐到他姊姊身邊,似乎對姐弟倆是分別前來的沒感倒意外──或許他根本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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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位一國之君來說,查爾斯完美的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彷彿進來的不是他的兒子而是別的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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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在看到跟著坦一同前來的阿瑪迪斯和雅穆爾後,那雙原本沈寂的眼眸霎那間如驟然點燃的燭火般明亮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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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周身的嚴肅氣場霎那間似乎柔和了不少,還特別跟前者多說了句話,「你們昨日才進宮,還沒能好好坐下來聊一聊,旅途順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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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迪斯聞言,只是抬眼看著國王靜默不語,唯那雙深不見底的紅棕色眼眸閃過某種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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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只沈默了幾秒,便神色恭敬地回答:「……還算順利,謝謝陛下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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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同樣平淡,音調沒有任何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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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就這兩句對話,明明聽起來是再簡單不過的問候與招呼……可不知為何,坦總覺得他們的父王似乎很在意這名臉部神經像是少了好幾條的神官,那句問話裡含著不明顯的關心,而神官本人對於國王的態度也有些說不上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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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們倆是同西奧多一道來的,那麼想必是已經跟他說過儀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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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兩名聖教會的代表說話之間,國王不經意的看了眼自己的一雙兒女,兒子那雙像極了妻子的海藍色雙眸,以及女兒那張與妻子如出一徹的姣好面容,不論哪一點都令方才炯炯有神的雙眸頓時多了分黯然,肅然的神情卻不曾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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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儀式,坦下意識的瞄向身旁仍舊板著臉的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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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雅穆爾說過,他們之後也會給奈講解儀式……這麼想著時,目光又移到坐在對面的那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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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大抵也是察覺兩名位高權重者間的奇妙氛圍,視線來來回回地穿梭在二人身上,這會兒像是注意到他的視線,少年立刻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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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看別人又再次被抓包,讓年輕的王子殿下覺得自己的臉皮開始發燙的同時,心底的好奇卻也不減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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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第一秘書官見狀,立即清了清嗓子,恭敬地說道:「請各位稍待一會兒,我們還有個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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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克拉倫斯口中所說的「貴客」踏著紫水晶製成的高跟鞋,來勢洶洶的走進來時,即使姐弟倆的氣質與個性再怎麼南轅北轍,此時的他們一語不發,腦中不約而同地只想著同樣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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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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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身上穿著一件繡工精緻華麗的淡紫色雪紡紗長裙,儘管裙擺曳地也絲毫不影響她踏著足以踩破地板的氣勢,一頭張揚的烈焰色長髮隨意的綰在腦後,只留幾縷髮絲,一雙絳紫色眼眸只是隨意一掃便能震攝人心,眼神與其說炯炯有神,倒不如說帶著絲絲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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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份怒意,是直衝著尊貴的陛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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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有見過幾次面,但是姐弟倆對她卻是非常熟悉,尤其之前還有好長一段時間,能從對方的口中聽到去年才正式入團的那名新人,在為期三年的見習生活中所帶來的種種事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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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女子,是蒼玄門駐點於海德城的指導冒險者,也就是緹菈的箭術老師,溫妮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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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該說,布萊特男爵家的二小姐、查爾斯國王的前任妻子,蕾拉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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